听到水蝶衣的名字,凌啸日似乎又想起那一日在山下将她从丧尸手下救出的情境,明明是一身夜行劲装,身怀绝技,却在被救之后第一时间晕了过去。那个时候,凌啸日都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太吓人了,所以才会把她吓昏过去。不过好在她并没有晕多久,因为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她抱到附近的民居时,赵良派来处理丧尸的人赶到了。也许是人声嘈杂,陷入昏迷的她竟然霍然惊醒,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再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她的目光落到凌啸日的身上,仿佛瞬间记忆回笼,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她从地上站起身来,略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向凌啸日微微欠身:“多谢凌少主今日出手相助,相救之恩,小女子他日当涌泉相报。”
凌啸日毫不介怀地笑了笑,“水姑娘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江湖人的本分,更何况是在我星云山庄范围内,凌某本来就有责任护姑娘周全的。”一边说着,他一边指挥着手下人收拾附近的尸骸。他不是第一天才下山行走江湖的,虽然还未曾正式接任星主之位,但这种客套话他却也已经不陌生了。
不过没想到水蝶衣却语出惊人,“小女子并非刻意客套,其实蝶衣早就仰慕星云山庄侠名,今日前来就是想入庄学艺修炼,不想恰被凌少主所救。若蒙少主不弃,蝶衣追随少主身侧,以报少主救命之恩。”
凌啸日手上的动作一停,原来她这身打扮果真是冲着星云山庄而来。他转过身面色诚恳地看着她,“星云山庄向来不图名利,承蒙水姑娘看得起。但星云山庄的人员出入并不是我一人所能决定的,而是要通过层层考核。如果水姑娘真的有意入庄,可参加我山庄不日举行的试练大会,能够胜出自然就能进入山庄。”她今晚这一出是无意还是有心,凌啸日不想去猜。但她冲山庄而来来意定不单纯,不管她用心为何,想借自己之手,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山庄,绝无可能。
不知是不是凌啸日诚恳的神色让她动容,她咬着唇半晌没再言语,月光洒进她青蓝色的眸底,竟有种流光溢彩的炫目感。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少年匆匆赶到凌啸日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凌啸日闻言脸色突变。再也没了与水蝶衣细细周旋的性子,他转过身向水蝶衣抱了抱拳,略带歉意地说道:“山庄内突然有要事发生,凌某必须马上赶回。我会安排手下人为姑娘诊治一番,若有星云山庄会为姑娘提供任何治疗。”说着,他对身后的黑衣的少年吩咐道:“我立刻回转山庄,这位姑娘你请素问司的人看一看。”
“是。”黑衣少年利落得应下了。
但水蝶衣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不用,那些人并没有碰到我。既然凌少主有要事,那蝶衣就此告辞。但蝶衣不会放弃的,既然参加试练大会是唯一的入庄之法,那为报少主之恩蝶衣定要一试。”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凌啸日当时满脑子都是筱月遇袭之事,并没有将水蝶衣的话听进心里去。更可况试练大会每一届都是群英荟萃,通过的条件严格到近乎苛刻,若是她真的在江湖中听闻过星云山庄的种种,就应该会知难而退。可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来递贴参加试练大会了。到底是什么目的让她这么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难道真的只是单纯仰慕山庄盛名?他不信。
可她竟然是灵虚道尊的弟子?这一点倒是出乎凌啸日的预料。灵虚道尊是八荒四野中极少数真正得道成仙的高人之一。其人精通五行八卦,阴阳异术,奇门遁甲术方面也有相当的造诣。听灵虚观修仙传道的弟子无数,但嫡传弟子却只有七个。那这个水蝶衣真的会是其中一个么?她若真是灵虚七子之一,那她来星云山庄的目的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庄云飞汇报完却迟迟听不到凌啸日发话,不由得稍稍抬高眼皮,却发现凌啸日原本紧绷的嘴唇竟是挂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少主?”您别光笑不吭气儿啊?接不接给个信儿行不?
庄云飞的催促声终于让凌啸日回神,他轻咳了一声,“接吧。只不过多一个人而已,你们去安排安排。”她既然费尽心机想进山庄,那就他就给她个机会,看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是。”总算得到了指示,庄云飞心里总算送了一口气。看少主的样子就知道赵良说得没错,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一日少主救下的那个女人,过来请示果然是作对了。可是一想到那青蓝色的眸子,庄云飞心里总是有些莫名的不安感,让这个女人参加试练大会,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凌啸日还想开口补充点什么,就听墨柳犹豫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少主,筱月小姐她想见你,正在殿外等候。”
一听见筱月的名字凌啸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瞬时再起波澜,但怒气已消,余下的只有听到她来找他的狂喜:“让她进来。”虽然派了人手跟着她,但他还以为她会不顾阻拦地往素问司里去的。却没想到,她竟来找他了。庄云飞和赵良微微扣肩,很识相地退了出去,连武向北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凌筱月出现在内殿门口,脚步有些磨蹭,显然还没想好见到凌啸日要说什么。凌啸日坐在书案前看着她一步三挪的样子,有些不悦地眯起黑眸:“你怎么了?脚疼啊?”
“啊?”被凌啸日的怒气吓到,凌筱月一个激灵赶紧立正站好,“没,没有!”
凌啸日看着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终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生哥哥的气?”他承认筱月说得那些话不无道理,自己今日的确是过分了些。
“没有!”凌筱月像是怕被误会似的,急急地解释着,“我,我以为啸日哥哥还在生气,所以……其实,啸日哥哥,我真的只是把云大哥当师傅的,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