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向李秋尘,她抿唇微微一笑道:“李郎,别来无恙!”
父亲在旁,秋尘也收敛很多不敢多言,只轻轻点了点头。
李轩司颇为讶异,他与她从未见过面;就被她一眼认出了身份。果真非一般女子可言。他与父亲交换了个眼色说道:“姑娘突然造访有什么事儿,还请直说。”
瑶灼点了点头,突然就红了眼眶:“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唐突来访也是实属无奈;还请李太傅见谅。倘若不是关乎生死,我也不想来给太傅添麻烦。只是有件事情,我思来想去,必须要跟李郎当面说个清楚,不然……”说着说着她抽出丝帕擦起擦眼角。
站在一旁的秋尘,感到一束严厉的目光向自己扫来。心下不免大感不妙。
“秋尘,你且出来听她说个明白。阿爹也想听听是怎么个回事儿。”李道命令道。
秋尘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站在瑶灼的对面:“小灼,你有什么话就……就说吧!”
瑶灼抬起眼眸,梨花带雨看上去叫人好不怜惜道:“你个负心贼,说是不几日便来找我,可我守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你的影子。可怜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不敢告诉老鸨儿;怕被活活打死呜呜!”
秋尘被怨叨的一头雾水:“我、我什么时候说……”
“此事若不早下决定,过不了几个月一显出形状来;可叫我怎生的见人……”
“啊?什么形状?”他挠了挠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李道与李轩司亦是越听越糊涂。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道冲着小儿子呵斥起来。
“阿爹,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咯!
这时,瑶灼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李太傅,您要为小女做主啊;小女肚子里怀的可是李家的血脉啊!”
“啊?”秋尘张大了嘴巴呆愣当场。
“什——么?”李道亦是感觉犹如晴天霹雳,猛然站起要不是李轩司眼明手快将他扶住,只怕要晕倒一旁。
“求李太傅做主。”地上的女子没有抬头,只趴在那儿嘤嘤啜泣。
李道看着自家的小儿子,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她、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爹,她、这,我……”秋尘看着父亲恨不得喷出火来的愤怒眼神、又看了看地上哭的可怜万分的瑶灼,一时之间竟不知做何反应。
看着儿子的反应,李道几乎到了怒火攻心的地步:“孽子、你这个孽子;看我不打……”说着就要伸手过去。
“阿爹。”幸亏李轩司及时拦下,否则,少不了秋尘的皮肉之苦。
李轩司走到瑶灼面前,比起父亲的怒气冲天和弟弟的不知所措比;他则显得冷静许多:“你说你肚子里怀的是李家血脉,可有证据?”
只见瑶灼慢慢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递了上来。
李轩司打开一开,眉头紧锁起来;他走回父亲身边:“阿爹,请看。”
李道拿起浏览一番后,顿时揉成一团;啪的丢到秋尘脚下:“哼,你自己看。”
秋尘拾起纸团展开来,只见上面歪七扭八写的正是一首诗:几度春风戏帏帐,残红落处映碧桃。十月孕成文武相,与尔再戏芳草源。后面的落款还是自己个儿的名字。如此让人面红耳赤的艳词,一看就是极为隐蔽的耳鬓厮磨之语。
“我且问你,这可是你亲笔所写?”李道上前一步质问道。
“这诗?孩儿不记得了,但落款却是、是我亲笔所写。”他那从小就被父亲唾弃过的书法,一般人还真模仿不来。
秋尘心虚的低下头,正巧余光与女子的视线交汇,一抹似笑非笑极为清浅的笑意,浮上女子的唇角。他心中大叹,完也、完也……
“你、你这……”见父亲脾气又要发作,李轩司赶忙附在李道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后。李道才作罢,转而朝着地上的瑶灼看了两眼,皱了皱眉:“你这女子,暂且先回去。本官自会叫他亲自给你一个交代。”
瑶灼闻言,满心感激的拜了又拜:“有李太傅的承诺,小女子自是一万个放心;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见谅。瑶灼这就告辞了。”
李轩司招呼来了守在园子外的蒲管家,命他亲自把瑶灼送出了李府大门。
本是一顿家宴,如今任谁也没了胃口。
李府北苑、自语堂
李道端坐在书案前,李轩司站在右侧案旁。秋尘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打算怎么办?”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道幽幽开了口。
“孩儿不知……”秋尘回道。
“你做的好事,怎会不知?”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倘若依您的看法……”
“如果真是你的,孩子决计不能留。”李道冷冷的说。
秋尘抬头看向案前的亲爹:“阿爹,这可是在杀人啊!杀的还有可能是李家的血脉。”
“哼,你还知道自己姓李?做出这等下作事情,种下祸根;我们李家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平日里你胡闹我念在你娘和你小时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居然惹下这种祸事;都怪我太心软,对你太放纵;我对不起李家列祖列宗;对不起李家颜面。”
看着自个儿亲爹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秋尘不仅不难过反而自嘲的笑了笑:“爹,李家的脸面竟是这般重要么?”
谁知还没等李道开口,一旁的李轩司先接了话:“难道你以为,你比整个李氏家族的声誉还重要?真可笑,爹这一生可以说都是为了李家鞠躬尽瘁;莫非现在就因为你的不检点,而将毁于一旦?”
秋尘猛地看向自己的哥哥,那嘲讽的笑意,明晃晃的刺进他的眼眸中。他再次低下头道:“总之,我绝对不会做危害小灼的事情,任何人也别想。”
“你……”李道一口气噎在咽喉。
“爹,我是绝对不会认一个青楼女子做亲戚的;作为李家一份子孩儿不想以后都抬不起头来。若您不狠下心来处理这件事情,孩儿即刻返回福州;永不回长安、永不回李家。”李轩司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