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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陌

被一场大雨洗刷过的回音谷,清新脱俗。

远处山谷里跌宕起伏的绿色分外妖娆,林间树叶上苍穹的余泪一滴滴汇聚往下滴落着,有的打落在树叶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地上的小草生机勃勃,吐纳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伴随着叽叽喳喳的鸟鸣,欢天喜地。蔚蓝的天际,几朵白云轻飘飘的在游荡。

“陌儿,走吧,我们回家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衣服破破烂烂的,补补缝缝。黑油油的脸上刻满了沧桑岁月的痕迹,鬓角华白。身体十分瘦弱,枯瘦的手掌上伤痕累累,布满被长期久磨的死皮疙瘩。

可想而知,他过的生活是多么的贫困潦倒。

大捆柴火压的他驼背,好像是在努力的支撑,那些干柴发出嘎吱嘎吱声,在他背上摇摇晃晃的。他迈着不大的步伐,却是那么的稳健。

“好的,爹!”一名大约七八岁的小孩调皮的踩踏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啪啪啪”清脆的声音。他穿着也是十分简朴,补丁贴满了整件衣服。

看他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骨骼清奇,资质极佳。若有修仙习武之人加以指导,日后必是一百年不遇之奇才啊!

下过雨,山路十分滑。很不幸,那大叔一脚踩滑了,连人带柴的滚落山坡下去。只听见“啊”的一声,浓浓的大雾缠绕在山腰,不见他滚落到了那里!估计也是非死即残!

他们的生活已经过得贫困至极,老天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残忍?

那小孩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爹~”哭泣声音很大,叫喊声音更是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的声波激起一群飞鸟乱舞,山下回音谷也躲到了树木背后,若隐若现。

那男孩哭到了绝望,声音沙哑得哭不出声来,只有泪水还在从眼眶中不停的往下流。眼睛已经通红,悲痛欲绝的他昏睡了过去,躺在了这忧伤空寂的山坡上。

“啊?”他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气!迷迷糊糊的看着屋顶上陌生的悬梁,不敢看其他的一切。

“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噩梦吧,对,只是一个梦!”他喃喃自语。

阵阵“哐哐哐”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传来,闯入他耳中。

他的梦被击碎了,这声音告诉他真相: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事实。

他无法面对,想哭却怎样也哭出来。他这一辈子的泪水好像就在方才已经全部流完了,再也没有眼泪了。

他缓缓坐起,在床上怔了许久,浑然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

这时他已经敢看向周围了,屋内摆设也很简单,只是比他家宽敞了许多。

这个连在一起的大炕,占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被分为五个床位,四四方方的被子十分干净整齐摆放在炕头。这儿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厢房,几个人共居在这里。

他听着外面剑相碰撞传来的打斗声,心声好奇,便想走出去一探究竟。

刚想推开门,一个陌生男子庞大的身躯挡在了他面前,他愣住了。

这男子身着朴素,颇有英气!一副和蔼脸容,从容自若的步伐!身上透露着一股强势!他就是回音谷的执事张不回!也就是李靖的师弟。

李靖视他若亲兄弟,李靖不在时,谷中所有事物都是他在打理,平时也为李靖分担一些事物,两人称兄道弟、肝胆相照!

“你醒了啊,还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惊奇的答道:“我叫离陌!”也没有多说什么。

“是我的弟子发现你昏倒在山里,然后把你带到了这回音谷。你为什么会晕倒在山坡上啊?就你一个人吗?”

“我、我和、爹......”离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低着头。离陌平日常见回音谷的弟子御剑飞来直去,甚是羡慕。

但是,此时听到回音谷三个字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从他通红湿润的眼眶中,能看出那一缕缕的悲痛哀伤。

“孩子,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我想我可以帮助你的!”张不回心想这孩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或者其他棘手问题了。

离陌怔怔不语半响。

“这样吧,你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家吧!”张不回打量了离陌一番,发现他散发着一股灵气,资质非凡,是个难得的奇才。不舍的说道。他想:若是能收入门下,必然是件好事!

“前辈,实话相告,我与爹爹上山打柴,不料爹爹失足滑落山崖......”说到这儿,离陌不由得哽咽,“平时我与爹爹相依为命,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家里就我和爹爹两人。”

“啊!孩子,不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张不回感叹这么小的孩子会有如此不幸的遭遇,看着他身着上补丁遍布,亦是一个辛苦劳作的老实人,为何上天要如此惩罚他们!心里甚是难受,不由自主的抱住离陌!

“离陌啊,不知你愿否拜入我回音谷门中?”张不回求才心切道。

离陌惊讶的看着张不回,不敢相信他说的话。这一切都是梦吗?不管怎样,以前就渴望有一天要是能拜到回音谷修习功法,那就不往此生了!只是此时刚刚经历如此之大的变故,也实在无心再想这些事情。

看到离陌这副模样,张不回知道自己心急了,没有考虑到这孩子现在刚面临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也是因为难得遇见根骨如此不凡的奇才,为回音谷将来着想!

连忙说道:“这样吧,你先考虑考虑。你就先呆在这里吧,我一会儿叫人给你送点吃的来,我得先去办一些事了!”

“嗯!”离陌淡然一笑。张不回匆忙的离开了。

离陌走出门,门外是个宽敞的庭院,周围全是房屋,地面铺满石砖。远处是一堵围墙,有几株松柏分别栽种在围墙边。

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喷水池,奇特的是这喷水池外形是一把巨型长剑,插在水中,几股清水从剑柄里喷出。一个圆形花坛围绕喷水池,里面栽种了几从草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野草绚烂夺目。

庭院中,一群弟子正在练习剑法,大约四十来人,这应该只是小一部分弟子吧。听说回音谷有一千多名弟子左右,这个庭院也应该容纳不下!

离陌坐在台阶上,手托着脸。温和的阳光照落在他身上,淡淡的暖意闯遍全身,也不觉那么哀冷了。

眼前一群弟子认认真真的在练习剑法,默默地想到:要是以后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剑术高超,武功高深的大侠,御剑飞行游荡江湖那就好了.......

人不能总是生活在记忆里,要学会忘记一些东西或者暂时不去想起,要学着去成长!

一阵微风吹过,走来一名弟子手中端了一些茶点说道:“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吧!”离陌猛然回头,肚子咕咕叫着,用手摸了摸!起身随之走进房里。

“慢点吃,小心噎着了!”那名弟子抚着离陌的背说道。

离陌没有理会,而是狼吞虎咽的吃着,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吃的东西比这个差了百倍、千倍,而且没有真正有过一顿饱饭。那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生活真的难以想象,不知他们父子是如何坚持度过这么多年的。

如此贫困的处境里,他爹在艰苦卓绝中坚苦卓绝地把他带到这么大,付出的不是汗水,全是身体啊!不断的榨着自己,才使得他们有一口饭菜吃。

离陌拍了拍胸脯,喝了几口水又开始继续吃。

“你先慢慢吃,我去给你拿件新衣服!”那弟子看了看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说道。

“嗯嗯,谢谢师兄!”离陌边吃边随口应答。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离陌心底好像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回音谷的弟子了。那名弟子笑着离开了。

不一会儿,那名弟子拿了一件崭新的衣服来。桌子上的东西被吃得一干二净,离陌擦了擦嘴,发出“嗝~”的一声!

“你自己先换上吧,我还有事情就先去忙了!”他渐渐走出房中,关上了门。

离陌欣喜的看着这件新衣服,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他身上的这件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他换上了衣服,刚好合身。

果然人靠衣装,整个人精气神多了!他欣赏身上的这件衣服,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

他看向那件破烂的衣服,又想起了他的爹来,突然变得垂头丧气。他小心翼翼的叠好那件衣服,紧紧抱在怀中。那密密麻麻的补丁是他对他爹唯一的思念......

几天后。

“师傅!”离陌跪在张不回面前三叩!张不回满意的笑了,收了这么一个资质好的弟子,高兴不已。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徒儿啊,一会儿随我到你爹坟前祭拜祭拜吧!”张不回道。

离陌怔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原来这些天张不回是找他爹爹的遗体去了,他感激涕零的看向张不回说道:“嗯!谢谢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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