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队,样(让)你久等了。”某人一头钻进车内,口齿不清地招呼。
林队从车窗外收回目光,凝神看着嘴里嚼着东西的女人,不由失笑:“哪有女孩儿样?边走边吃,也不怕消化不良?”
被批评的人不以为意,摊开手掌,掌心上还有一个叉烧包,“林队,还有一个,你吃不?”
心中莫名一暖,他早已看到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这傻女人下楼之际,还拿着自己送的包子,是不是在她心目中,自己也有一席之地?
瞥了一眼有些变形的包子,他故作不屑地扭过头,“都捏变形了,扔了吧。”
“才不,”夏雨君顺势塞入口中,“林队买的,不能糟蹋了,再说,变形也不是我捏的,打开袋子时候就是这样。”
林队的脸上荡起一抹红晕,“不好意思,是我没留意,可能拿的时候太用力了。”
“没事,馅没漏出来。”某人不以为意。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车厢内一片沉寂。
夏雨君习惯于林队的沉默寡言,她靠在座椅上,带耳机阖目听着播放的音乐。
今日的林队不同于往日,心气浮躁地转动着方向盘,连续超越几台车后,他终于忍耐不住,“小夏,吴警官出院这么多天,身体该康复了吧?”
“嗯,如果多注意保养,应该差不多了。”夏某人实心眼儿地回答。
“既然这样,你以后也不用因为歉疚,为他晨昏定省了。”
林队话中暗藏机锋,夏某人回想,和吴宇清的这几天相聚,这形容还真是有点贴切呢。
“呵呵,知道了。”某人态度奇好。
林队不满地撇撇嘴,“又敷衍我。”
“哪有?”
“小夏~~~~~~”林队叫了一声,许久没有下文。
夏雨君摘下耳机,转头看面色有些凝重的林队,“林队,想说什么?”
前面路口亮起红灯,有些走神的林队猝不及防,狠狠地踩了一脚刹车,惯性中,林队没有顾及自己,急伸右臂挡在夏雨君额头前。
“没事吧?”两人同时开口询问对方。
“我没事,你额头撞疼了吗?”林队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关切。
“有你这个自动气囊,我也没事,呵呵。”感动于林队的呵护,夏某人揉了揉对方的手臂,“我头硬,手臂疼么?”
温热的小手摩挲着自己的手臂,林队按捺着拥她入怀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他忍不住开口,“小夏,以后尽量跟吴警官保持点距离,别走得太近。”
这句话有点突兀,夏某人微微一怔,“林队,为什么?”
林队一脸纠结,半晌才讷讷道:“我感觉他有点不良居心,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还是小心点。”
这回换夏某人纠结了,自己刚刚和吴宇清确定恋人关系,林队的话,按理说,倒也没错,这位铁面警官确实对自己怀着异样的心思,可如今这档口,两人关系还不能挑明,林队的关心,自己该怎样回答?
见夏雨君沉默以对,林旭的心沉了下去,“小夏,你刚刚经历感情挫折,可不能再轻易掉入泥潭难以自拔了。”
“林队,我、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会小心的。”女子垂着头,声音也愈发低沉。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寂,直到后面车接连鸣笛,林队这才发现,绿色信号灯早已亮了。
汽车快到学校门前,一路沉默的夏雨君突然开口,“林队,你一向眼光犀利,你说,吴警官这个人怎么样?”
林旭只觉得心脏处一串早搏,这个问题实在敏感,脑海中快速反应着,夏雨君问这话的含义。
“嗯,我和他没有太多接触,谈不上了解,也不好评价,不过,从他对你的态度上,我个人认为~~~~~”
林队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勾起夏某人的好奇心,“林队,你认为怎样?”
林队并没有急于回答,他把车稳稳地停在车位里,大摇大摆地走下车,直到夏雨君从后面追上来,这才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我认为,他的身体状况远远好于表面的状态;他是刑警出身,他对疼痛的耐受程度,也应该远远超出于现在的表现;他对你的态度,也远远超出于普通朋友的期许。小夏,这些我一个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你这个当局者,是真看不清还是视而不见?”
林队的话,陈述的确是事实,夏雨君无以辩驳,她再次垂下头,不知该怎样面对林队犀利的目光。
夏雨君的态度仿佛是一把钝刀,缓缓地割着心口,那种凌迟一般的钝痛,让林旭禁不住捂住胸口,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索性脱口而出,“小夏,如果你对吴警官也抱着同样心思,我说的话,就当没听过吧。”
林队头也不回大步离去,撇下夏雨君愣在原地。
一向习惯于林队带着宠溺的呵护,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林队拂袖而去。
一阵风吹来,夏雨君忍不住缩起肩膀,抱紧自己的手臂,她怔怔地望着林队离去的方向,第一次感觉到弃儿般的孤独。
带着这份自哀自怜,她无精打采地走进办公楼大厅,远远看到白大人春风满面,正与林队招呼着。
今日的林队愈发不苟言笑,面对大校长也没给多少面子,简单应付几句后,冷着脸就往外走,与夏雨君擦肩而过之际,目光未做停留,大步离去。
夏雨君刷完卡,对大校长点个头也往外走。
白大人紧走几步,与小女人并肩而行,低声笑道:“怎么了,没睡醒?跟霜打了似的。”
夏某人被林队冷落得心情低落,此刻更加无心应酬,撇下一句,“没事,昨晚没睡好,回头见。”
望着夏雨君远去的背影,白大人陷入沉思,“昨晚月全食么?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没睡好?”
夏雨君回到场地,组织学员上车练习,正在跟车行走,身后一阵骚动,只听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谁是新来的女教练,姓夏的?”
夏雨君闻声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位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子,叉着腰一个劲地问。
“我是教练,有什么事?”
“你姓夏?”
“对。”
那女人指着夏雨君,回头对着身后站着十来个人喊道,“就是这娘们,给我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