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陆维对陆缘的管制松散,只要不涉及危险,大多数时候都是放任她出门游玩,前提当然是随从护卫一堆一堆。
陆缘回来的一个多月里一次门没出过,一来怕出去被玉音之盯上再来一次掳劫,再要逃出来就难如登天了,另外一方面也是在落云居里种种花除除草写写字和两秋笑笑闹闹和陆维温馨甜蜜日子惬意极了哪里还想出门的事。
所以对于陆维的建议,陆缘歪着脑袋思考了良久,对比分析是留在家里继续做一只快乐的米虫还是出门寻找热闹新奇。
看一眼廊下沐浴在春光里挺拔威武俊美无比的身影,想想他虽然宠她爱她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可以长时间陪她逛街找无聊的人,立马把手上铁铲花苗一股脑塞给提着水壶的秋水,小跑到他面前,滴溜溜的大眼睛晶亮晶亮,陆维被她比阳光还温暖明媚的眼光看着,顿时从心里暖到了外面。
陆维没说什么,找来小丫头端来温水,自己撸起袖子把陆缘沾着泥土脏兮兮的小手从手指到手背仔细洗干净,拿着帕子擦干净了才拉着陆缘进屋。
陆缘一眼就看见圆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面上用白色绸缎盖着,挺贵重的样子。
陆维推推她,“掀开看看。”
陆缘依言颇为好奇地掀开白绸的一角,露出一袭浅绿色,陆缘拿出来抖开,是一件绣百蝶穿花织金妆花罗窄身上衣,质地柔软清新淡雅,下面一袭月白色百褶双层锦,翻过来,里面是浅红色,很是好看。陆缘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看手上的衣服,触手细腻柔软,越看越欢喜。
陆维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嘴上温声催促她去里间换上衣服,心里却在纳闷:陆府富裕大方从来不曾在吃穿用度上亏待下人,更何况陆府的堂堂大小姐,他的心头宝。看她欢欢喜喜兴奋无比地绕过屏风,陆维觉得欣慰又好笑。
半盏茶的功夫,屏风后面盈盈步出一位俏丽小佳人,浅浅的绿色衬着白皙幼嫩的肌肤更加的晶莹润泽,窄身收腰的上衣勾勒出玲珑的姿态,只是胸前还是一马平川,陆维剑眉皱起,很多被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一一被拾起,他一直以为陆缘不过是身体发育慢所以个头矮身子还未发生明显的变化,可如果不是这样呢?十一岁的年龄七八岁的个子和孩子的身体很正常,十四岁还是七八岁的个子没有变化的身体就有异常。
事关陆缘,他不敢掉以轻心,立马就让莲生去请大夫。
陆缘一阵迷茫不知道除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自己换上新衣服一出来就见陆维眉心皱成一团疙瘩,脸色不是很好。
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他一把拉到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手指搭在手腕间的脉搏上。
时间过去很久也不见他说话,眉头反倒是越皱越深,陆缘吓了一跳,难道是她的身体有问题?
被下毒了?
陆缘立马想到宫斗宅斗里最手到擒来的桥段,但是她陆府一没有恶毒婆婆二没有阴险姐妹,只有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姨娘数个,没有利益冲突亦没有结怨生仇,哪里招来的毒手?
莲生听着主子的语气百年难得一见的焦急,便自作主张地骑马去的,快马加鞭地把正打算用午饭的大夫“劫”来了。
大夫进门的时候还惊魂未定,飙马什么的实在太恐怖了。
陆缘见这次来的不是隔壁的神医,心里还有几分纳闷,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立马听见陆维淡淡地解释,“薛神医远游去了。这位大夫的医术在祁都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位中年大夫正好给陆缘把完脉没发现异常,正听从陆维的吩咐用银针试试,听到这句话大夫被“劫”后一直很臭的脸上立马开除了一朵灿烂的千瓣菊,遇见知音的激动万分让他捏着银针的手抽风似的抖啊抖啊。
陆缘看的心惊胆战,陆维的脸瞬间结成了冰,用刀子一般的眼神警告大夫下手需谨慎。
尽管不知道陆维这一番举动是何用意,陆缘还是抖着小心脏高度配合,只是在一瞬间的细痛传来是下意识地紧闭上眼,一只手被一个温暖干燥强劲有力的大掌牢牢握住,她听见他轻声说:“别怕,我在这。”
大夫看着光亮如新的银针,看着陆维的眼神就有些不满:这姑娘的身体壮得跟头小牛崽有得一拼,感情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这为小姑娘的脉搏跳得多有节奏感多欢快,顺带试试我的银针有没有生锈?
陆缘一看大夫一脸一双神医妙手无处施展的郁郁不得志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健康的不得了。
陆维的眉头却是皱的能压死一只蚊子,他吩咐两秋给陆缘换件衣服,自己带着大夫一路去了前院待客厅。
坐定,陆维端起茶盏,撇了良久的茶叶却一口没喝。直到茶水从滚烫变成了温热才沉沉开口:“大夫认为,她的身体没问题?”说道称呼时他顿了顿,其实他想说内人,贱内抑或拙荆的,但是时机不成熟,他可以不管不顾受旁人谴责却不得不为陆缘考虑,“舍妹”他是无乱如何都不会用的。
大夫要暴走了:你不能质疑我的医德更不能质疑我的医术。
“大夫猜猜她的年纪?”
大夫仔细回忆陆二小姐的模样,结合她的身高和身体特征得出如下结论,“七到十岁之间。”
陆维摇头,“如何我说十四呢?”
大夫先是怔了怔,随即笑道:“陆少爷就算是要质疑我的医术也不能质疑我的眼睛啊,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十四岁的少女里及笄不过一年,祁都城里十四结婚生子的少妇多得去了,陆二小姐有可能葵水都未至。。。。。。”
大夫说了一通,陆维定定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容置疑的认真,大夫的语音越来越弱,最后犹自不可置信地问:“陆少爷说的是真的?”
屋里出现长时间的寂静,这段时间里,大夫的脸色几经变换,最后才有些迟疑犹豫道:“我师傅在世时曾跟我提过,几百年前这片大陆上曾近活跃过一个不足百人的巫族,巫族有一种只有族长才会的巫术,它能控制身体的生长让它永远保持在一个阶段,据说当时大大小小的国君都觊觎这种驻颜术。。。。。。”大夫说着又摇头,“可是据说这个巫族已经消失几百年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