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乖女儿,你可算来了!”
刚走到大厅门口,孟丞相就出门迎接,何其亲密的从孟徐徐手里牵过云小鸠,朝内堂走去。
而孟徐徐则是担心云小鸠后背的伤,紧随左右,寸步不离的跟随。
被孟丞相又这样挽着,云小鸠无语了数秒,“……”而后,歪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相爷老爹,眨眨眼道:“相爷老爹你又吃错药啦!”唯有此原因可解相爷老爹的不正常!
这次被云小鸠如此说,相爷老爹意外的没生气,似也了解了她口无遮拦的脾性,便不计较。
“什么话,爹这是高兴!赶快过来见见宁尚书。”笑意盎然地拉着她就朝坐在下首位的宁仇弈走去。
见到宁仇弈也在此,云小鸠并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礼貌性的道好。
“宁尚书好。”站直身子,不弯腰,不昂首,姿态自然。
自打云小鸠进门那刻起,宁仇弈的眼就始终盯着她,直到她来到他的身前,他才收回了视线,站起身,对着她礼貌一鞠,“二小姐好。”她还活着,她没死,谢天谢地!
本来以为云小鸠必死无疑的,心灰意冷地想来送她最后一程,可真当来到了丞相府,发觉并没有任何办白事的迹象,就察觉不对,便上门叨扰,侧面问了二小姐是否安好,才得到孟丞相的肯定回答,一切安好之说。
但终究没看到本人,他还是不放心,便让孟丞相请来二小姐,亲眼见到她完好,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真正放下。
宁仇弈的心思,云小鸠压根就没去琢磨,也懒得想他为何出现在此,还麻烦的叫她来。
大方的一屁股坐在宁仇弈的对面,便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嘴,挑眉道:
“宁尚书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为何事?”
被问起,宁仇弈坐着对云小鸠拱了拱手,认真的回:
“在下只是来看看二小姐是否安好。现在见二小姐精神奕奕,在下也就放心了。”这是实话,也是他现在心里的真实写照,确实看着她完好无损,他整颗心停荡了。也因此证明了简丝儿的情报有误。
但这实话却冲撞了站在云小鸠身后的孟徐徐,大声的对他不屑道:“我们小姐是否安好,与你何干!”云小鸠刚出事,宁仇弈就上府来询问,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简丝儿的所为!
“小鹊儿,不可无礼。”适时地,云小鸠安抚了一下孟徐徐,而孟徐徐也听话的收了情绪,撅了撅嘴,安分的站好。
继而,云小鸠眯着眼盯着宁仇弈,偏头划拉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眉宇间道不尽的风华,冷淡的道:
“我很好,未死。”末尾,淡然的看向宁仇弈,她让孟徐徐别无礼,可她自己更无礼。
“宁尚书莫见怪,老夫因疏于管教,所以才使得小女如此顽劣,口无遮拦,宁尚书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计较才好。”适当地,相爷老爹出来打圆场。
将云小鸠介绍给宁仇弈后,相爷老爹就识趣的退到了主位,看着他俩交谈。
毕竟这庶女最近的桃花运确实很旺,继薛大少为他义弟金大将军提亲后,这户部宁尚书也上府来关切,可见这庶女还是有两把刷子,不简单~不简单!
赞扬的看着云小鸠,摸着嘴边短少的胡须,孟丞相正想着美好的未来,突地就听见她那“我很好,未死”五个字,让他惊愣了一下,她太直接的脾性着实令他头疼!
“不怪不怪,二小姐的脾性很好,直来直往的女子才实属难得。”宁仇弈摆了摆手,一脸的笑意看着云小鸠,眼神宠溺。
忽略了宁仇弈投来那腻死人的目光,见他俩热情地礼来礼去,云小鸠便站起身,边走边道:“没我什么事了,我就走了。”实在懒得跟他们文绉绉的说话,太费事。
转身没走两步,身后就响起了孟丞相猛拍桌子,怒斥的声音,“站住!”
“我允许你走了吗?!”压抑的声音接憧而来,对于云小鸠屡次目无尊长的行为,孟丞相愤怒到了极点,更何况宁尚书还在此,连她都管教不住,外人会如何传他!
相爷老爹的怒气,云小鸠不以为意,缓慢的转身,一脸无辜的看着孟丞相,傻傻的道:
“相爷老爹你也没说不可以走啊!”四两拨千斤,云小鸠同样驾轻就熟。
“你!”听言,孟丞相语塞,但怒火更旺,这庶女总能轻易地撩拨他的怒气,明明他向来都是个沉得住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做到北国首相之位。
“相爷息怒,二小姐稍等,在下有事相谈。”适当地,宁仇弈怕云小鸠吃亏,便一马当先的站了出来。
见宁仇弈插了进来,加上一时半会也走不成,便转身坐了回去,手指无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心不在焉的道:“说吧,到底何事!”
看来此次来,果然和宁仇弈有关,也唯有他赶紧“有话快说,有屁放完”,她才能离开。
但,她实在和他没什么好谈的,缘尽于此,断了就是断了。
宁仇弈看着云小鸠,酝酿了一会,才一鼓作气,正色道:
“我想娶二小姐为我宁府的平妻,请问二小姐可否愿意?”问出这话,宁仇弈表面看似平静,可心底却很紧张,额头也冒了些许的汗。
对于她的回答,他完全没底,因他从来就没掌握过她!但自昨天听说她死了时,他的心很痛很痛,这次失而复得,他想抓住她,紧紧抓住,再也不放开!
云小鸠听完,出奇地很平静,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停下了敲击桌面的手,抬头淡淡地看着宁仇弈,审视了他一会,似第一次认识他般,冷冷的道:“我和金中轩大将军前天才订亲,我也想娶你当我的平夫,请问宁尚书可否愿意?”
此话一出,宁仇弈惊异的望着她,目瞪口呆,而孟丞相却再一次被挑起了怒火,怒不可遏地对她愤愤的呵斥:
“放肆!娶夫这也是你这个女子可以说的吗?!自古男人娶女人,哪有你如此的荒唐!”
这次孟丞相的插嘴,云小鸠竟没了耐心,目光如炬的盯着相爷老爹,释放压力的对他道:
“相爷老爹冷静一点,我现在问的是宁尚书,也许宁尚书愿意也说不定啊!”全身的气息有些张狂,可见她生气了。
“宁尚书,当我的平夫,你可愿意?”云小鸠紧盯着宁仇弈,再一次问了一遍。
宁仇弈愣愣的看着她,握紧了拳头,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
见此,云小鸠自行得出了结论。
“看来你不愿意,你的回答也是我的回答。”与他擦肩时,冷漠无情的道出。
云小鸠和孟徐徐走后,孟丞相拍着桌子,哀叹:
“宁尚书,小女太过顽劣,老夫管教不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对于这顽劣女,孟丞相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宁仇弈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下贱的男人!”出来后,孟徐徐就愤愤的骂道。本来上次见他,还觉得他挺可怜,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不自知,可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太可恨!
“明明是他不认你,现在又跑回来想娶你当平妻,真是异想天开的妄想!”他把云小鸠当什么呢?真是欠抽!
孟徐徐一人愤愤的喃喃自语,可云小鸠却很平静,只在感叹她的桃花运还真的旺到了极点,胡乱蒙也能成真,真该去赌场转转。
已经放下了的东西,她从来都不会庸人自扰。
“二小姐,且等一下。”突然,背后响起了那下贱男人急迫的声音。
“不要理他,我们赶紧走,看着他那张嘴脸,我都恶心!”听见声音,孟徐徐就赶紧拉着云小鸠加快了脚步,当然还是顾忌到了她后背的伤势,虽脚步快,但依旧紧紧扶着。
见她俩不仅没停下,还躲着他,宁仇弈快速两步跃去,顺势拉了云小鸠的肩膀,想让她停下。
被拉了肩膀的云小鸠突然身子僵了一下,手指嵌入自己的掌心,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扶着云小鸠的孟徐徐也察觉到了她僵硬的身子,便回头一看,与此同时,宁仇弈也感觉到了不对,移开自己的手,他就看见他手心满是血渍,而云小鸠肩胛骨受伤的部位,再一次溢出了血,血侵湿了衣裳。
当下,孟徐徐暴跳如雷的一把推开了愣住的宁仇弈,爽利地撕了自己的裙角,麻利的将云小鸠伤口崩开的地方缠了一圈,嘴里也不闲着:“你就是个瘟神!滚开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眼前,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可见,孟徐徐真的愤怒到了极点!
原来她不是没事,不是完好无损,果然简丝儿对她还是做了什么,宁仇弈看着她后背的伤,自责的神情布满脸上,“对不起,我……”
“无碍。”只是伤口再次流血而已,并无所谓。
孟徐徐做了紧急处理,云小鸠就不再搭理他,转身离去。而身后再次传来了宁仇弈压抑已久的声音:
“如果我休了简丝儿,你可否愿意嫁我?”这是他最后的孤注一掷,挽回她的最后机会。
孟徐徐听了这话,真是气急,“这不是休不休那冒牌女人的问题,而是……”这男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我的身体。”意外的,云小鸠停了脚步,缓缓转身,盯着他的眼认真的问道。如那次一样的问题。
似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宁仇弈赶紧抓住,也认真的回道:
“之前你问过我,那个时候我不清楚自己的心,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表情何其认真,可云小鸠却低下了头。
“我喜欢的是她的灵魂。”
突然,一个冷清的声音传了进来。
云小鸠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瞳孔紧缩的死死盯着,那缓慢走来的钟离诺。
而钟离诺却淡淡的看着她,两人似灵魂的交接。
孟徐徐直接处于呆愣中,看着他俩无法言喻。钟离诺的出现及这句话震到她了!
宁仇弈握紧了拳头,盯着钟离诺咬牙,但无能为力。
灵魂,原来是灵魂。他已知他输了,输的彻底,彻底输了她!低头看着那只沾满了她血的手,他的心似也在流血一般……疼痛!终究没能懂她!
“谢谢你帮我解围。”
走了几步,云小鸠看着身旁不言不语的钟离诺,道谢。他说出那句话的含义,她知。
“不用。”钟离诺面无表情的回。可心底里,自己也很震惊,只因说出那句话,他是不由自主,呼之欲出。就如那次看见她被梨砸晕后,也无法置之不理去将她从地上抱起。
似乎就是见不得她受伤,不管是身伤,或是心伤。
看了一眼她侵染了血的衣裳,钟离诺皱了皱眉,突然没有预兆的将云小鸠给一把抱起,就飞身朝她居住的后院飞去。
“你你你……”突然悬了空,云小鸠本能的一把搂紧钟离诺的脖颈,盯着他瞠目结舌。这一次被抱起,云小鸠没有晕,太过突然惊讶他的举动,她难得有了正常的反应。
“伤口崩裂,不宜走动。”八个大字,随意的扔出,就让云小鸠闭了嘴,同时也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如此。
一个冷冷清清,不愿多说,另一个傻不啦叽,自行理解,就这样回到了后院,钟离诺便去找寻治外伤的药及绷带。
慢上好半天的孟徐徐,冲进屋子,就看见云小鸠趴躺在床上,安了心,喘了两口气,才走近感叹:
“你的桃花运真的很旺,连钟离哥这个冷淡不愿多事的人竟也会帮你甩掉那个恶心的男人,真是少见!”对于钟离诺抱她之说,孟徐徐已经彻底免疫了。尽管她喜欢钟离诺,但钟离诺对云小鸠异常的好,她却意外的并没有不舒服,这还真是奇怪。
“是啊,很少见……”从未有人能说出她真正想要听到的答案,喜欢的是灵魂,无可替代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