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凡德罗历296年
拜尔温斯特的春天哈没有到来，但并不会因此让此时还处在寒冬的波依都城使人感到寒冷，至少在那些被神奇之力制造的地龙完全笼盖的暖阁里，哪怕窗外的雪花纷飞如絮，绵延不绝，贵族们依旧能够欣赏着在早晨花匠送来的怒放的夏花。
自从丝云国的商人不知道从哪个小岛上培育出这些不曾属于冬季波依帝国的鲜花，哪怕价格昂贵到一朵玫瑰或者两株鸢尾都足够消耗掉一个拜尔温斯特一般市民家庭五个星日的花销。尚志贵族大佬下至一般的小市民依旧趋之若鹜，供不应求。
贵族们的宅邸终于可以再冬季也能被夏花装饰的灿若烟霞。那是丝云国的商人还没有带来那些来自东方的时令鲜花时，贵族们最宠爱的时尚。
略显年轻的翁斯特此时还没有蹉跎成一个大叔，他捧着一束高地百合和黄玫瑰的花束，在姐姐的房门前几个徘徊。
这是姐姐在哈芙斯家中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在来年最美好的春日里，姐姐便会出嫁了，男方的是地位相配的埃蒙家族。
只是。。。。。。翁斯特终究想到了自己在拼命忽略的问题——姐姐的出嫁不过是去作为埃蒙家长子的一个姬妾罢了。翁斯特不知道怎样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比起被送入神庙的那个已经在记忆里开始模糊的大姐，还是此刻自降身份嫁给如日中天的埃蒙家族为妾的二姐。似乎哈芙斯家族的女性从没有外人所想像的地位尊贵。
尊贵而神圣的哈芙斯，说来就好笑。这些虚伪的东西到底比不了握在手里的实权金钱更具说服力的多。
“吱呀~”那声门被开启的响声着实让处在深思中的翁斯特吃了一惊，但旋即他便只能把手中的花递了上去。
“温么？进来坐坐吧。”来开门的是姐姐的侍女，本来这束鲜花也是只是拿来给姐姐插花瓶用的。听到侍女有些吃惊地叫了一声少爷。在房间里的润便做出了邀请。而温便是翁斯特的小名。
翁斯特也只能顺从地从侍女欠身让出的门里穿过进入。
“新年快乐啊，温。”从内房走出来的润，穿着一件漂亮的翠绿色的厚绸裙子，笑得依旧那么得体。
“姐姐。”翁斯特只是看着那件裙子有些皱眉，裙子上绣着的书卷图样和这种迷迭香的绿色，绝对不是属于哈芙斯家族的盈月。
“别不高兴啊，温，这件裙子是埃蒙家送来的我觉得挺好看的。”润依旧笑着向盯着自己裙子看的翁斯特解释着，更或者只是参数一个事实。只是在翁斯特看来这笑脸突然让他觉得反感。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嫁进埃蒙家做个小妾么！”翁斯特一瞬间忘了自己在新年第一天大清早跑来充当花匠给姐姐送花的真正目的了。那身衣服那么的刺眼，翠绿色，最近自己连餐盘里出现用迷迭香调味的菜品都要忍不住心情啊！
“温，你看开点吧。”润的笑仿佛是贴在脸上的面具一般存在着，看不到她的心情，但面具上她还是笑着的。
“我。。。。。。”翁斯特突然就哽咽了他觉得自己思考了好几个夜晚的话此刻一句也说不出。他只能愤然转身离开。
自己这样的不释怀还不是为姐姐鸣不平么？为什么到头来姐姐还要来劝自己看开点。
只是翁斯特转身走的毫不犹豫完全没有看到身后的姐姐眼角里闪光，以及最终无力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掩住了面。
一百二十八
那时候的自己，倒是幼稚又任性地可怕啊！多年以后的翁斯特总是会回想起那一幕，然后在心里自嘲地笑。
再次和姐姐真正意义上地谈话已经是姐姐抱着小小的芙娜达依在那个偏僻的埃蒙家的城堡里，而打此路过的翁斯特只是因为外出公干时来探望一眼。
谁都知道芙娜达依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埃蒙的主家需要一个男孩子继承家业，但是姐姐生下了一个女孩，而前不久，久久不曾怀孕的埃蒙家的长子夫人却顺利诞下一位男婴。
芙娜达依虽然贵为埃蒙家族的长房长女，却因为不是男孩加上生母不过是哈芙斯家族嫁过来的小妾而这样算被半抛弃了。芙娜达依注定会被冠以哈芙斯的姓氏继承盈月与弓箭的意志进入神庙成为下一代的月亮祭司。
大姐必然是终身不嫁再无后人，而翁斯特和更年幼的弟弟还没有婚配。
“温，我觉得比起芙娜达依我幸运得多。”润依旧还是那样恬然地笑着，间或哄一哄怀中睡得不是很踏实的小芙娜达依。
“我还是在父母身边长大，我还是有你们这么可爱的弟弟们，我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说到芙娜达依，润依旧没有忍住，话语中带出了哭腔。是啊此时的芙娜达依不过一岁，却注定了以后必定要进入神庙的结局。
“至少我还能看着她长大，至少她如果是月亮祭司的话，埃蒙家总不至于就对你们的前程不管不顾。”润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姐姐，对不起。”两年过去了，翁斯特显然已经明白了那时候姐姐的无奈，哈芙斯家族的男孩子注定没有办法得到重用而在进入仕途后担任闲职。
这样的结果注定只会让哈芙斯越来越走向落寞。那样的悲剧显然要比姐姐或者自己这个小侄女的个人悲剧更让家族感到不安。
都怪自己太没用了，怪自己太弱小了，只能看着这对母女牺牲掉自己的人生来成全自己和家族。
“翁斯特，这不怪你，别对我抱歉，你有的才华如果因为只是身为哈芙斯家的男孩而被埋没了，难道就是好的结果么？”第一次听到姐姐叫自己的大名，翁斯特明白了姐姐有些生气了，在气什么？难道自己的自责让姐姐生气了么？
“来抱抱芙娜吧，你个做舅舅的，芙娜出生的时候居然去图兰域郡出差错过了呢。”见怀里的女儿已经熟睡，又觉得自己刚刚似乎说重了了话，润便想岔开话题。
翁斯特只能木然的接过姐姐怀中的婴儿，看着那张肉呼呼的小脸上突然睁开的眼睛真迷糊地盯着自己，而后嘹亮的哭声响彻了这个偏僻的城堡。
“哦。。。哦。。。”翁斯特手足无措地看着姐姐又接过芙娜达依凡在怀里哄睡。那一刻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有能力去守护她们啊，为了自己的前程，这对母女已经成为了牺牲品，一定要让她们快乐着。
只是，对不起了姐姐，当年的我没能力让芙娜达依晚进神庙哪怕一天，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你们只能远远地跑到图兰域郡做个郡守，而现在我依旧没有能力保护好芙娜达依让她陷入了险境。
对不起，我努力不动了，我只能进最后一份力了，为了芙娜达依也为了对得起我郡守的职责。
翁斯特这样想着便也闭上自己的眼睛，毒酒已经下肚，和科莫的协议也终于达成了，哪怕自己这样成了波依的罪人，也总好过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只要科莫不在追捕跳掉的祭司们，只要科莫能放了这些图兰域郡的青年们。
自己不过是为科莫想了一条敲诈波依帝国的方式，他在那自己二十多年的官场经验赌这些自己打交道的人们不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开战。
搭进了自己性命的赌博啊，翁斯特这一次你可不许失败。（哟~我又来更新了，，，这章拖了蛮久的，因为我真的因为好多事忙得卡壳了。。对不起，如果我真的是在人生道路上迷茫了，你们会原谅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