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突然被握紧,穆流风含笑看着我,自口袋里掏出一枚粉色的戒指,上面有淡淡的字样,DR。
尽管之前做百货也接触了不少珠宝厂商,但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品牌。
我呆呆的看着穆流风,不明白他想做什么。耳边又听得女人的惊叫声:哇,是DarryRing钻戒耶,据说,这种钻戒只有男性才可以购买,并且还要凭身份证哦,一生只能购买一枚,也就是说,一个男人这辈子只能送给一个女人一枚DarryRing,它相信真爱只属于两个人,很多人没有勇气送出这样一枚钻戒,因为他们不懂珍爱一生。(出处未知)
我移了视线去看林牧白,只见他原本就冰冷的脸越发阴沉,亦是直愣愣的看着我,一眨不眨,其间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警告我什么呢?警告我不能接受穆流风的钻戒吗?我理解他因为爷爷的去世不能爱我,但我是不是也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当然,我只是这么自问了一句,并没有想过开始新生活的那个人会是穆流风。
所以当穆流风依然微弯着腰执拗的看着我的时候,我拉了拉他,压低了声音问他在干吗?我说很多人都看着呢,你别玩了好不好?
穆流风很认真的看着我,和林牧白一样一眨不眨,只是他的视线不是冰冷的警告,而是温热的诚挚。他说:莫小染,我没有在玩!
我愣了愣,意识到他不只是在替我解围之后,忽然乱了手脚。我不想让林牧白看见我被别人求婚,我也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样狼狈无措的模样。
林牧白端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琥珀色的液体沾了几滴在嘴角,很性感。
我怀疑我是不是异类,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竟然能关注到那些东西,相比较而言,我更应该关注的是眼前正在向我深情告白的穆流风吧?
可是我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我眼里看见的只有林牧白,在这样的时候,尽管我知道是奢望,还是希望他会像之前一样,霸道的把别的男人推开,过来执起我的手说要带我回家。
可是,奢望就只能是奢望,在穆流风说了很长的一段我不知道内容的话之后,林牧白转身离开了宴会厅,径直抛下席甜和东道主,一如他之前的作风。席甜要追过去,被唐诗剑抓住了脱身不得。
直到林牧白的身影看不见,我才松了口气,拉了拉穆流风说:他走了,不用再为了帮我演这种戏了,万一被你喜欢的那个女生看见,闹出什么大误会来就糟糕了。
穆流风扳正我的脸,很认真的对视着我的眼睛,然而在我不适的扑闪了几次睫毛之后,他放下了手,把钻戒收了起来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试试看,看你们脚的大小长短一样,手指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
我看了看周边,大多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加上方才见到林牧白的那一幕,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对穆流风说:阿彦要我在身边才肯睡,我想先回去了。
穆流风说:好,我去和黎总说一声,送你回去。
我说:不用了,你是我们“星漫”的老板,可不能错过这样好的拓展人脉的机会,我没事,外面很容易就可以打到车。
穆流风执意要送我,联想起他刚刚的举动,我执意不让他送。
出了酒店,外面风很大,又是一年的冬天了呢,拢了拢披肩,我迈着不大的步子朝前走去。时隔一年多再见林牧白,我还是很没出息的就乱了方寸,明知道不应该一直盯着他看,明知道不应该有的一些举动,都鬼使神差的进行着。
所幸,他并不久呆在J市,否则的话,我又怎么能够忘得了他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
夜风微冷,膝盖凉飕飕的,却没有让自己停下脚步,凉风使人头脑清醒,我告诫自己,再见林牧白,一定要坚定!不能再像今晚一样了。
身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隆声,我想往路旁退,似乎来不及了,车灯已然照到了我的脚边。
身体陡然一轻,我被人凭空抱起,鼻尖闻到淡淡的柠檬香,只觉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走路的?不知道马路上不能走吗?”先是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喝斥。
被推开的那一瞬,感觉身体忽然陷入了冰冷,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我抬头去看,他已经扭过脸去了。
我不想说话,更不想分辩,径直步行到招扬站,打算打车回去。
心里却在不住的想,他为什么离开了宴会厅还不离开酒店,他这次回来到底想做什么,他是不是还一样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如果他想起了之前和我的事情,现在这般是不是更加的煎熬?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应该有车才对,可为什么等了那么久,一辆车都没有呢。
我不敢往回看,生怕会看见他,也生怕看不见他为心生遗憾。
就在我这么矛盾着的时候,一辆车开到旁边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下,露出林牧白的脸,语气较之方才稍稍柔和了一些:上车!
我执拗的站着,不肯移动分毫。
他忍无可忍,推开门车来拽我,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让我在寒风中吹了这一会儿的手掌有了些许暖意。可这种暖意却由不得我贪恋,我试图甩开他的手,平静的说:不用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可手依然被他握着,林牧白想要发火,张了张口,到底忍住了:你在这边吹冷风感冒的话,是要传染给阿彦吗?
我说:我会照顾好他,你不用担心!
车还没熄,一直轰鸣着。他说:你真的照顾好他了吗?去年九月,阿彦高烧腹泻入院,住了三天烧才退;今年四月,阿彦春游淋雨,感冒咳嗽半个月不见好转。莫小染,你如果要忙着自己谈恋爱而照顾不了阿彦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会找人好好照顾他!
我用了力甩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林牧白说:就如你听到的。
我说:你有没有常识,小朋友秋季容易秋泻,那不是我照顾不周所致,再说,你随便去调查一下,哪家的孩子没有感冒发烧过?林牧白,就算我是忙着谈恋爱,我也不会置我儿子于不顾!倒是你,去年到今年,你来看过他一次?他说开亲子游园会,很多孩子的爸爸妈妈都一起来了,他跟我吵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没有想过再相见的时候,会为了阿彦的事情而争吵。这样争吵的我们,除了像一对离婚之后互相埋怨的男女之外,还有什么呢?或许这一年多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坚持着我最初的想念和不得以的爱恋,而他,不只左拥娇妻,更能右拥情人,闺蜜通吃!
忽然悲从中来,也或者是有细微的沙子被风吹进了眼睛里,我揉着眼睛,顺便把隐形眼镜摘了下来,尽管医生说这样取眼镜不卫生,此刻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微微仰着头,想让这一阵酸涩快些过去,把泪给逼回去。于是深呼吸,转过脸来微笑着看他因为摘了眼镜而看不清表情的脸,我说:林牧白,你不要来指责我,因为你没有资格!从你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路边,让我们的孩子错失抢救时机而流产,你就没有资格再来过问我孩子的事!
我以为我不会恨的,我以为再见面顶多我也只能是把他当作陌生人,可是当我意识到或许这一年多来真的就只有我一厢情愿的想着这样子相处,而他自转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然放弃到底,加让我们未曾谋面的孩子,这一刻竟觉得莫名的愤怒,莫名的恨!
我大踏步离开,才走两步,恰好有车。伸手拦了车,我以最快的速度上车,离开!然后眼泪掉下来,汇成苦涩的一片海。
的哥说:后面那个人你认识吗?跟了我们一路了。
回头去看,可不就是林牧白的车吗?可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他为什么还要跟上来。还想再跟我谈阿彦的问题?我不想谈了。
我说:刚刚酒会上认识的,不太熟。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的哥一踩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我没有再回头看,只是觉得很累,很疲惫。这一年多来我的工作任务很重,事项很多。穆流风主要负责原料、设计和生产,而我主要负责市场,包括拓展市场、举办新品发布等等。因为品牌刚刚筹建,逐步发展,市场没有打开,我这一边通常是忙碌和不着调,可尽管如此,我依然保持着充沛的精神,只是此刻,和林牧白争吵完后,一股从心底弥漫上来的疲惫感让我靠在了靠背上。
我在天泰世界城大门外下了车,打算走进去,担心阿蛮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要担心得问东问西,想调整一下情绪。
进了大门大约十来米,一束车灯打在了我身上,车子在我身旁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