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酸,这个温润儒雅的男人到底是被我伤得透彻了。我推他:阿风,你先起来吧。起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穆流风带着点孩子气:不好,我一起来你就会跑掉,不好!我宁愿时间不曾移动过,我还守着你在7-11便利店,你替我补习英语,我替你补习几何。莫小染,我们回到那个时候好不好?
时间哪里能够倒流呢?如果倒流回到那个时候,真如他所说,我也就不会再和林牧白纠扯。
我说:阿风,你喝醉了。你是不是很累,很想睡一觉?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也许是我不再那么激动,穆流风的情绪也被慢慢的安抚了下来。他缓缓的自我身上爬起,看着我说:你要送我回家吗?
我说:好,我送你回家。
我拿了他的钥匙,把办公室给锁了,扶着他下楼。
穆流风的身高和林牧白不相上下,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扶得颇为吃力,幸好车子并没有停在地下停车场,我把他扶进车子,正要退出来,脖子却被他扣住,微微用力,带到了车里。
两唇相接,我急忙后撤,他却不肯放松分毫,压在我的唇上,反复吮吸。车门开着,我的半个身子还在外面,这个姿势分外吃力。
穆流风索性一手揽了我的腰,把我带进车里来,甚至还记得把门给关上。
自始至终不肯放开我,我推他,他把我的手禁锢在身前,头一次发现他的执拗和霸道。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咬在他的唇上,他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醒来。
我担忧的想,今天我和穆流风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想必我们以后连朋友都不可能再是。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车门被人拉开,我的身子被人用力的拉了出去,紧接着穆流风的脸上挨了一拳。
待我回过神看清楚的时候,就见林牧白阴沉着一张脸,揪着穆流风的衣襟将他自车内揪出来掼在地上,一双阴沉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仿佛要把他给焚烧殆尽。
眼见得他抬起脚就要踢过去,我连忙拉住他:好了,他喝醉了你没看见吗?
林牧白看着我,深深的看了一会儿才问:莫小染,你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什么意思?他喝醉了!你帮我送他回家!你有什么问题待会儿我们再细说。
穆流风被打的脸上变成了青紫色,摇摇晃晃的自地上爬起来。林牧白看他的那副样子,到底没有和他多作计较,上前扶起他往车内塞。
穆流风并不配合,两人又扭打起来,最终总算是把他塞到车里去了。我想着他喝醉了,举许要吐,打算坐到后排去,却被林牧白拎小鸡似的拎到了副驾位,一双眼睛跟要杀人一样。‘
我试图解释:他喝醉了,兴许要吐。
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跟他多做解释?扭了头不去看他,林牧白倒是哼了一声说:这是他的车,就是吐,吐在他自己的车上,关你什么事?给我老实的坐着!
我没再说话,系上了安全带,回想起穆流风的失常,不禁又愧疚起来。
送穆流风到家,我拿了他的钥匙替他开门,林牧白把人丢在床上,拉了我转身就要走。
我说等等,又替他盖了被子才跟在林牧白的身后走出去。
从下楼开始,他就没有和我再说过一句话,我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两人之间沉默了一路。
站在招扬站等车,夜里风大,又降温了许多,我冷得直发抖。林牧白看我两眼,终究还是无奈的把我拉进怀里,用他的大衣把我和他包裹在一起。
我挣扎着要退出来,想着自己还生着他的气呢,却被他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林牧白说: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说:恰好没电了。
林牧白说:我说过来接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我说:我出去逛了一趟卖场,忘记了时间。
林牧白说:忘记和我有约,倒是记得安慰失意人?差点安慰到玩车震?
我抬头看他: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
林牧白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一向自信狂妄么?你不是认定做了那些事情之后,我还是会原谅你,和你在一起,我还是爱着你么?现在倒要我说了?可我到底还是不想让他误会,我说;我在外面,穆流风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公司,说是有事情要说。回到公司的时候他就喝醉了,然后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我要送他回家,然后被你遇见,就是这样了。
林牧白说:你还是很在意我的想法对不对?你可以不说不告诉我的,可你怕我误会,还是说了。莫小染,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因为夜色太过寒冷,让我想要一辈子有个人可以取暖,还是他的这句保证起了作用,我没有回答,也没有挣扎着要推开他。
到底还是去了那家餐厅,林牧白应该是特意做了功课的,不仅有上好的羊排,还有拉小提琴的姑娘,气氛看起来蛮不错的。
我的确有点饿了,再加上空腹喝了小半瓶酒,胃不太舒服,先喝了热腾腾的半碗玉米浓汤下去,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林牧白说:吃慢点,又没有会跟你抢。
嘴角带着笑意,对我说:莫小染,生日快乐啊!
我说: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林牧白,你真的爱我吗?真的打算和我好好的在一起吗?为什么连我的生日都没有弄明白?
林牧白一头黑线,扫了我两眼说:身份证上明明就是写的这个日期。
我说那是农历的。
林牧白说:这年头还有谁过农历的生日,你土死了。
我说:你才土呢,你就一土豪,买一束花那么大,不能吃不能喝,包一个餐厅下来,我也只能吃这一份,你还让我慢点儿吃。
林牧白失笑:莫小染,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我反问他: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吗?
林牧白说:不是这个意思。他伸手挡唇掩住笑意说:我的意思是,女人不都喜欢浪漫的东西么?不然你不爱穆流风为什么答应和他交往?还不是他又会放烟花又会看星星的……
我不再说话了,当时答应和阿风交往,真正的原因很大一部份是因为林牧白。不过现在,我不想告诉他了。
回到家,阿彦已经睡着了。我去洗澡,出来就见林牧白正坐在榻榻米上用平板翻着什么。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我刚来这幢别墅时一样,或者我看书,他看平板,或者他抱着我坐在榻榻米上,让我念书给他听。时光仿佛真的倒流回去了,他还是他,所不同的是,现在他是健康的。
真真说得很对,我们都不年轻了,岁月从来经不起折腾,能在一起的时候就牵着手,这是相爱的人应该做的事。
我擦着头发上的水渍,他看过来,放下平板电脑,接了我手里的毛巾,替我擦拭着湿发,又拿了吹风机来吹到半干。
我看着他,微微窘迫。却听他说:你睡吧,我去阿彦那边看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忽然响了,林牧白发来一条微信,一个表情。
接着又发过来一段语音:莫小染,睡了没?
我不想让他知道此刻辗转反侧,把手机抛回到床头柜上,不打算理会。
他又发了一条过来:如果没睡就聊聊天吧,我让罗医生检测过了,梓玟真的是我妹妹。
我坐了起来,披了外套打算过去问个究竟,一开门就见他站在门边。
我说:确定了吗?真的是阿紫?
林牧白点点头:罗医生说阿紫已经知道了我们就是她的亲人,但因着当年我救了凌晨,放弃了她,这么多年又一直没有找过她,所以有了心结,一直不肯和我们相认。
难怪明明是开心的事,却感觉不到林牧白的好心情,原来是因为这样。梓玟当初在美国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了林牧白是她的哥哥呢?她还是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把林牧白给救了过来,即便不肯原谅,却依然还是一家人。
我拍拍他的手臂说:不要太担心,慢慢来。
林牧白拥了我说:莫小染,谢谢你。
一抱就不肯撒手,鼻子嗅着我发间的味道,可怜兮兮的说:莫小染,阿彦的床太小了,我肩膀会轻易脱臼可能和经常睡小床有关系。
我说:阿彦房间的隔壁是客房,阿群早就替你收拾好了。
林牧白说:不要,那边冷死了,我不住客房!
他头低下来,在我耳畔轻轻的吐气:莫小染,你一个人睡不冷吗?我给你取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