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们都会离开,远离那个稚嫩的自己,走向大人们口中的成熟,来不及说再见,就已是再见。
一个人行走在萧瑟的寒风里,一声不响地穿过泥泞的小巷,暗沉的天空洒落洗净铅华的寂寥悲伤。
一个人拖着厚重的行李,没人相送,也无人等候,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晓将要去往哪里。世界上的路途阡陌纵横,属于自己的却是哪条?
“你呀,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两天就把本小姐忘了,也太没良心了吧。”久久未回,信息那头传来不满的嗔怪声。
西凉心里瞬间一愣,眼睛快速转动,记忆如放电影,一帧帧高速旋转,“哎呦,笨死了,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典型的灯下黑。”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逗你玩呢,下午又不考试了,我猜猜,大美女,该不会是想我了吧,虽然我知道自己很优秀,长得也很帅。没想到伪装如此刻意的低调,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念念不忘,看来,气质这东西,是真的无法掩盖住。”西凉为了缓解尴尬,故作轻松打趣道。
“贫嘴,自恋死了,别转移话题,既然没有忘记,那说说我叫什么名字。”改善了氛围,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庸俗,名字只是一个简单的代号而已,怎么能配上你清丽脱俗雍容典雅的高贵气质,隔着手机屏幕,我都仿佛闻见了你那独具一格的空谷幽兰般迷人气息。”开玩笑,事隔这么久,那几天说的话加起来总过不超过两个手指数,再说你又没有向我介绍的很详细,鬼还记得你的名字,西凉心里愤愤地为自己辩解着。
“哼,就知道你不记得了,没想到果然如此,这才几天,如此薄情的人。听好了,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你要是再忘了,别怪我不理你了。”顿了顿口气,最后不满说道,“我叫叶依琳,一叶扁舟的叶,依依不舍的依,琳宫梵宇的琳。”信息那头,撅着嘴,耐心的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圣经有言:寻依傍水,琳琅满目,代表着纯净幸福的寓意,也有对未来无比坚信的承诺美好含义,有情有义,洁白胜雪,妙哉妙哉,果然是好名字。”西凉无限狂装地吹嘘着,反正说好话又少不了几斤肉,也累不死人,还有助于调节气氛,泡妞必备神奇,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这小嘴甜的,这口才好的,啧啧,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这招对我没用,白白浪费了这么多脑细胞。不过,看在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我的名字拆解理解成这样,说的如此得清晰脱俗,勉强也算是可以,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放过你了。”看着屏幕上信息,别具一格的风情,微红着脸,满心欢喜的回复着。
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没有哪一个青春期的少女,不喜欢异性的夸赞,躲得过甜言蜜语的狂轰滥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就是,人性。每一个心灵生来都是残破的,稚嫩的,孤独的,渴望着被呵护,期盼着同类,就像爱尔兰雪,墨尔本晴,万水千山里,四季变化中,静静守候着,遥遥想望着,等待着有朝一日的重逢,跨越时光里的艰难险阻,拥抱彼此的不安,哪怕只能拥有片刻的短暂美好。
“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去哪玩?带上我一起呗。”
“不知道去哪里,如果我说原本打算睡一下午,你信吗?”
“不会吧,看不出来你原来还是个宅男。”
“不要只在意我那些没有用的苦恼的优秀的外表内涵,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缺点而已。”
“你这人越说越没谱,能谦虚一点不。”
“我已经够低调隐藏了,只是鹤立于千万人之中的贵族气质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住的,就像太阳耀眼的光辉一样明显炽烈,哎,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害羞的小少年。”
“服了你,不知道是谁给了你如此的勇气自信?”
“梁静茹呗,这都不知道,没文化真可怕。”
“呦,看来,你读的书真多,知识渊博,学富五车。”
“这都被你发现了,哎,殊不知天妒英才,真怕有一天会被凡尘嫉妒所灭口。”
“你想多了,你长得很安全,毕竟,人丑就应该多读书嘛。”
“终日打鸟今天却被鸟捉了眼,自古真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哎,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些信任,少一点套路,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信任呢,如我一样思想单纯的真是不多了。”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说件正经事,下午没事一起去操场吹吹风散散步呗。”
“美女开口,惶恐荣幸,岂敢不答应,一定舍命陪君子。”
“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哪有这么夸张,就这样说好了,下午三点半操场草坪上见,不和你贫了,睡觉了。”
“二胖,你笑什么呢,猥琐流氓的表情,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溜达一大圈回到宿舍的胖子看着西凉在床上偷笑个不停,好奇地问着。
“卧槽,怎么老子每次有好事,都会被他撞见,千万不能告诉他,省得给我搅黄了,这个死胖子,难道说老子命中注定和他犯冲。”西凉心虚地想着,干脆不理他,扭头睡觉,任他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各种猜测,就是不开口。
不一会,西凉就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梦中,看见大片大片的樱花在绝美的绽放,远处蔚蓝的海水欢快的张扬,地平线上洒落明亮的黄昏漫场,百鸟在枝头忘情地歌唱,空气里弥漫着清香幸福的味道。樱田深处,有一个鲜红锦绣的身影,抚琴高歌,芊芊细语,寥寥数音,凝滞了时光,惊叹了岁月,勾勒出心间最柔软的向往。西凉,屏住呼吸,痴迷地望着,良久,虔诚地对着天空认真祷告,然后,睁开泪流满面的眼眸,谦卑地小心翼翼靠近,可无论自己走了多远,却发现始终无法真正接近她,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距离,只可远观却不可到达,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就像两个人处于不同的时空里,只能看着她那遗世独立的背影,就已用尽了自己一生的时间。西凉惶恐害怕的大叫着,拼命奔跑着,乱吼着,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回头,哪怕只有一丝实现的可能。摔倒,爬起,继续,狂奔,咬牙坚持,忍住眼泪,痛苦不甘,最终晕倒在岁月的无涯里,前方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却依旧没有转身,任凭樱花落满眉宇和指尖,消散于红尘,了忘在樱海。
“二胖,打扮这么好准备去哪浪?”胖子一副色迷迷不怀好意地奸笑着。
“死胖子,老子哪点胖了,不就因为当初给你起这个外号了,可老子说的是事实。”西凉尴尬的岔开话题道。
“去见哪个妹子,带上我呗,我不介意给你们两当个电灯泡”胖子赶紧穿上衣服,一副跃跃欲试不肯罢休的模样。
“胖子,看你床下掉了几个硬币。”
“哪呢?在哪里?”胖子赶忙一弯腰,趴在床底下翻查起来,等到发现上当时,西凉早已经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宿舍,留下自己抓着稀疏的白发,咬牙切齿后悔不停,跺着脚无语的在风中凌乱。
“来的挺早啊你,我没有迟到吧。”还没有走进,西凉就看见操场上的草坪上躺着一个清秀蓝衣的女子。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睁开眼,看着西凉露出无辜的眼神,轻声安慰着。
“那就好,不然第一次,约,不好意思,说顺口了,第一次游玩,就让一个美女等着我,真是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看了看草坪,犹犹豫豫一下,看着她那怡然自得的模样,最后一狠心也面朝天空,躺了下来。
仿佛没有看见西凉脸上变化的表情,也没有和平常一样接着打趣,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空,吹着时不时刮来的微风,静静地享受着这淡淡的美好。仿佛受了她情绪的感染,西凉也难得安静了一会,用头枕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拔来的青草,只不过入秋了,草根部有些暗黄,仔细闻起来还残有泥土的芬芳。
“西凉,你说人为什么会有烦恼,感到忧伤呢?”
心里轻轻一叹,吹了吹鼻孔发痒的青草,收起习惯性的笑容,四周很静,阳光很暖,就猜到最后会是这样,女生,一个多愁善感的动物,“你觉得人存在的有意义吗?”
“应该有意义吧,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没有找到而已。”
“从初中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一个作家,他叫郭敬明。曾说过,我终于发现自己看人的眼光太过简单,我从来没有去想面具下面是一张怎样的面容,我总是直接把面具当做面孔来对待,却忘记了笑脸面具下往往都是一张流泪的脸。”
“这个世界很复杂,单纯也很难,每天都有你不知道的一双双流泪的眼睛,难过的不只你一个人,但生活依旧在继续,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