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两天,那个送礼物的人并没有再来。苏雪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只觉得躺的骨头都懒了,反正她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了,怎么好意思再在家里边赖着,于是决定回去酒吧上班。主意一定,当天下午四点半,苏雪就站在了酒吧大门口。
昨晚有人包场办生日party,安逸阳和手下的人被支使的团团转,整个酒吧里近百号人快天亮了才把酒吧收拾干净,每个人都累的恨不得躺在地上蒙头大睡,所以安逸阳干脆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不过要今、明两天两拨人轮休,并且昨天算了所有人双倍工资。
昨晚赚了不少,所以安逸阳心情不错,早早的开门迎客了,反正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什么人,他自己也应付的过来。
在空中飞舞的调酒器,吧台上一字排开的五彩斑斓的鸡尾酒,安逸阳慢条斯理的将调好的鸡尾酒倒进鸡尾酒杯,如天空一般湛蓝的鸡尾酒在射灯下反射出迷离的光。
“安总。”苏雪在吧椅上坐下来,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一溜酒杯。
安逸阳点点头,把刚刚调的玛格丽特推到苏雪面前,笑着问,“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玛格丽特的颜色太漂亮,苏雪有点禁不住诱惑,可是上班喝酒真的好吗?
安逸阳失笑,他难得动手调酒,这是被嫌弃了吗?轻咳了一声,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用骗小孩的方式说道,“当然可以,这是我改良后的,度数并不高,就像果汁一样。”
苏雪放心了,捧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当即被呛出了眼泪:哪里像果汁了,呛得要死。
真好骗。安逸阳把手边的纸抽盒子递给她,见她泪眼汪汪的控诉的看着自己,毫无愧疚的道,“你喝的太大口了,哪有你这么喝酒的。”
苏雪,“……”不理他,自顾自擦着呛出来的眼泪。
还有小脾气……安逸阳摸摸鼻子,好脾气的把另一杯粉红色的调酒推到苏雪面前,笑道,“试试这个,这次保证没骗你。”
苏雪吃一堑长一智了,端起酒杯只沾湿了唇边,然后伸出舌头把酒渍舔净。她歪着脑袋仔细品尝着舌尖上的味道,酸酸甜甜的,酒味很淡,总算放心了,捧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怎么样?”没骗你吧!安逸阳见她喝得开心,把调酒器什么的收起来,再把其他的酒倒掉,用过的杯子放到一起。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苏雪的时候,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针织衫,蓝色修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扎着马尾辫,像个初中生,青春而富有活力。一开始他只是以为她长得显小,谁知道她过来询问工作,拿出身份证,上边的出生日期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九九二年六月三日,她还不足二十岁。
她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招人。本来他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这个姑娘虽然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但是,她眼眸里清澈的光,是在这个场所工作所不该有的。所以,一开始,他是想要拒绝的。可是拒绝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似乎是抱着一种“反正她也要踏进社会这个大染缸,去别人那里的话还不如留在自己这儿,至少自己可以保护她不被染上污秽”的想法。
安逸阳抬起头,看向苏雪的颈间,那里的淤痕已经消退了。上个星期的事情完全是一场意外,按照他的安排,接待闫长飞的本就不该是苏雪,可是他没想到欺负新人的快感会让那些人不顾他的安排,把接待的事情推给了苏雪。他匆匆赶回来时,苏雪已经受伤了,眼睛哭得红彤彤,好像一只兔子。
“叮叮——咚咚”的风铃声传来,安逸阳和苏雪抬头看向门口,朱莉来了。
“朱莉姐……”苏雪跳下吧椅站好,看着由远及近的朱莉,有些局促。她自从上班就是朱莉带的,可以说朱莉算是她进入这行的师父,一些和客人周旋的技巧朱莉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之前那个闫长飞和秦山,听着话音就知道是朱莉的常客,可她却搞砸了,虽然说不是自己的错,可是总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朱莉。
“回来了啊。”朱莉客气的回应道,看一眼吧台上空了的鸡尾酒杯,了然的笑笑,打趣着,“Asa很久不亲手调酒了,还是你有福气。”
“你也有福气。”安逸阳说着把收起来的调酒器什么的再拿出来,一套行云流水的花式动作后,一杯鲜红色的鸡尾酒应运而生,“呐,你的血腥玛丽。”
苏雪看过去,只觉得这杯酒红的浓厚,不怎么符合自己的审美。
朱莉拿过杯子,感慨道,“你还记得啊……”
“当然,”安逸阳笑开,朱莉是他见过酒量最浅的人,没有之一,所以对这事的印象也就尤为深刻,后来虽然他努力培养,到最后她也只有几杯血腥玛丽的酒量,“我可不想你喝醉后再去强吻了哪个……”
听到这个秘闻,苏雪睁大了眼睛,看得安逸阳和朱莉都觉得背后生凉。
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安逸阳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我……”
朱莉白了他一眼,觉得很不服气。什么意思嘛,被误会吻了别人难道不是她这个女人更吃亏吗,自己还没说话,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急吼吼的解释开了。
“那你到底吻谁了?”苏雪好奇道,话音刚落发现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好,只得转移话题道,“啊,我得去换衣服了,一会儿人就多了。”
话题转得真硬。安逸阳笑了笑,见朱莉只是捧着酒杯发愣,叹一口气,“朱莉,九年了,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朱莉来他这儿时,比苏雪还小一岁,却已经看透了世间百态,成熟的可怕。九年过去,他早已经不止把朱莉当做员工,更是一个说得上来的朋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朱莉苦笑着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当初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可她偏偏就陷进去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逃又逃不了,放又放不下,只能就这么浪荡着,耗着,等着。等自己没有现在的心气儿了,等感情淡了,不管是他的、还是她的,那她就算真的解脱了吧。
风铃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朱莉把分毫没动的酒杯放回吧台上,大家都来了,上班了。
又是这样。安逸阳摇摇头,把东西收好,跟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