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族人都已经拆线,不过拆线的整个过程都是艾蕊自己在进行,因为受了风寒的巫医阿婆,身体变的越来越虚弱,也许是受到了外族人袭击的惊吓,也许是忙活着医治族人们过了病气,反正现在的巫医阿婆每天都是病蔫蔫的躺在藤床上,一整天也起不来两次,每天古和她都会带着食物来陪阿婆吃饭说话,阿婆偶尔会拉着她的手说自己命不久矣,以后族人要靠她来医治,每当这个时候,艾蕊都会虎着脸告诉阿婆别乱想,寒冷的日子马上就会过去,等天气变暖,病自然而然就会变好了。
随后的时间,族里再有什么大痛小病的,也都是艾蕊在料理,偶尔外面的暴风雪不大的时候,还会有其他的老人来看看躺在病床上的阿婆,几个老人聊天说话,艾蕊就在一旁忙活自己的事,古则是在天气稍好些的时候跟着族里的男人外出碰碰运气。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艾蕊把做好的蛋花汤端给巫医阿婆,打算让她慢慢喝,结果还没喂上两口,阿婆就什么东西也不吃了,只急急的吩咐着让古去找族长来,艾蕊拗不过她,只得催促着古快去把族长找来。族长和族长夫人到来的时候,阿婆略微打起了几分精神,她慢悠悠的说着自己想把巫医的职位传给艾蕊的想法,希望族长能召集一下所有的族人,办一场巫医传承的仪式,艾蕊听到巫医的打算双眼瞬间通红,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接替阿婆的职务,但是她不知道这一天会来这么快,想起阿婆日渐衰弱的身体和她这几天念叨的命不久矣,艾蕊有些不知所措。巫医在每个部族里都是一个神圣的职业,每个巫医都会成为部落里最德高望重的那个人,有时可以拥有相当于族长一样的权利,如果一个部族没有一位巫医的话,那么这个部族不能说是一个完整的部落,更不会变成一个强大繁盛的部落,族人们受伤的身体全靠着巫医来医治,在这样落后的远古社会里,如果一个人能够治病救人,那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部族里没有巫医的存在,那么族人的死亡率会大大的增加,部族的凝聚力自然减弱。
中午的太阳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除了一部分站哨的族人之外,大家都聚集在了巫医阿婆的石洞里,从古至今,巫医的房子都是族里最大的石洞,主要是为了方便救治病人,照顾伤者。阿婆端正的坐在兽皮床上,轻咳了两声,大大的石洞里虽然挤满了人,但是却异常安静,族人们前几天就已经知道阿婆的身体不好了,现在又知道是阿婆要传承下一代巫医,更加不敢喧哗吵闹,大家都在静静的准备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阿婆看着眼前的众人,欣慰的笑了笑,“我已经老了,在我们的部族里做巫医,已经度过了三十六个大难期,你们有很多人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可以对着兽神起誓,三十六年里没有枉顾一个族人的性命,你们尊重我爱戴我,我很欣慰。部族需要更换年轻的巫医和力量,现在我为你们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决定让艾蕊成为部族的下一代巫医,也希望你们能支持我的决定,虽然她来我们部落的时间还不长,但是她对你们的心,就像我对你们一样,她已经继承了我所有的医术,我相信最近受伤的族人们应该都能为她作证,我不单单是因为她对我的照料而认可她,她的聪慧、善良和奉献出来的技能、武器,都是你们亲眼所见的事实,我相信,以后我们的部族会在她的帮助下向新的文明前进。我也希望你们能像尊敬我一样,尊敬她、爱戴她、支持她——”阿婆看了看安静的众人,稍稍停顿了一下,深深的换了口气。“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了,如果你们还有人不能信任她的话,你们可以监督她的实际行动。你来——”阿婆像艾蕊招了招手,让她半蹲在自己的面前。“你现在要像兽神起誓,你会珍爱每一个族人的生命,重视他们,保护他们,帮助他们,你能做到吗?”
“我能——”在阿婆的示意下,艾蕊很快做出了回答。“我艾蕊像兽神起誓,只要你们尊重我、支持我,我便会珍爱族里所有的生命,重视你们,保护你们,帮助你们。”郑重起誓的声音在安静的石洞里格外清亮,细腻的女声敲动着每个族人的心弦。一边的阿婆则眼神幽深的盯着身前的她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拿起绿色的汁液,在她白皙的脸上绘制起巫医传承仪式的图腾。其实艾蕊被阿婆看的有些心虚,她发的誓言里虽然是重视族人,保护族人,帮助族人,但是那些都是在族人尊重她支持她的前提下,反之,如果族人不再尊重她,那么这些承诺就不会成立,阿婆肯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才那样审度着她,但是她的叹息,也表示她默认了艾蕊的做法。
自从这次战乱以后,艾蕊对身边的这群远古人,突然变得有些胆怯了,这不能怪她的自私胆小,这些远古人的血液里实实在在的包含着暴力因子,战斗的时候他们会互相搏杀撕咬,那些扯断的四肢就证明着他们体内,还残留着没有退化的兽性。远古人类互相搏杀中的残忍是她所不能认同的,那些活活烧死或被剥皮分肢的外族人,在古他们看来,那是外族人应当的惩罚,但是在艾蕊的认知里,让她接受还是有些隔阂,她之所以细心的跟着巫医阿婆学习,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常常在想,如果身边没有古的保护,那么会不会像巴鲁当初一样,没有好心的族人保护就会被赶出部族,也可能会因为自己是成年女人的原因,会被族里其他的男人带回家,但这些都是她不能接受的情况,她希望自己就算没有古的保护,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不会被族人抛弃的个体,现在的她也正在向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