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镜是个慢性子,听到长毛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推了推那油黑的眼镜,白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你难道没有听到高哥的话吗?”说完又习惯性的眨了眨眼,这个是他与长毛独有的动作。
“钱都还没有给我们呢?”长毛故意将话说大一些,分明是没有听明白老镜的话。
他却是个单根筋,事做了就一定得得到好处。
“嗨!钱什么钱!”林长水骂了一句,又踢了一脚,硬拉着长毛走到一旁,他可是深知高老大的脾气,要是那把枪掏出来,弄出个走火可不好。
长毛脸上露着怒色,手臂一捣,挣开林长水的手,八字步一迈走到王尽力身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脚朝王尽力的小腹踢去。这一下直把王尽力踢个肝肠寸断,只是他的嘴又被胶布堵着,只能流着冷汗痛声干嚎着,早已走到场房门口的高老大也没有听到。
“快走!你tmd,像你这种人就是白活了,活着浪费空气,死了占土地,整个一国家的祸害!”长毛是将自己的高兴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踢了一脚,心情大好,跟着破口大骂,吐了口浓痰,跟着老镜一起胡奈拉起王尽力,野蛮的把他朝前推去。
“哦…唔唔……”王尽力这时仍是痛得直冒冷汗,一口气还没有回过来,只能躬着身子,以减轻痛楚,但他的眼睛又看不见,强硬的被人往前推去,又极不情愿的样子,这样一来长毛更加不奈烦,是连踢带踹的将他挤向场房门口。
“把他押到车上去!”高老大冷喝一句,又摆了摆手,示意长毛与老镜动作快一点。
长毛恼他没有给钱,肯定是自己私吞了,心里大不高兴,又不敢当面打王尽力,反而手里的力道松了一些,押着王尽力不紧不慢的从高老大身旁走过。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个蒙面的男子跳了出来。
长毛先是一愣神,又立即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差不多一米七左右的蒙面男子,怒气忽然就冒到头顶,双手一松狠狠的瞪着身前的人,问道:“你小子是谁?知道老子吗?”
蒙面男见长毛示威性的指着自己的面孔,那左耳下方有一道疤,知道这个长头发的男子不过是吓唬人而已,眼里露出不屑之色,“我是谁不重要,你老子是谁也跟我没有关系。”蒙面男也露出一幅流里流气的口吻,又伸手指着那个脸上有淤青,被胶带缠着双眼与口的中年男子,因为是中年人发福的缘故,蒙面男可以肯定他是中年人,“他是谁?怎么打人?”
“这个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好像并不关你的事。”老镜带着墨镜,也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这个话讲出来十分从容,或是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这个是私人间的恩怨。
杨清明白的点点头,转而又摇头起来,双手推到胸前,一幅要请教的样子。
“他…他,我好像认识。”杨清说完吸了了吸鼻子。
“你tm是找死吧!我看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是长毛!”长毛大喝一声,脸带微红,青筋爆起,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挽了几个刀花,提步就往杨清赶来。
在他身后的高老大却是立即拉住了他,又摇了摇头。
“你是哪道上的朋友?还请告知大名?”高老大摸了摸那比镜子还要光亮的光头,似在抹灰尘,又似个习惯性的动作,走到长毛的身前,带着笑容:“这样,你要是认识他,那么我们大家一起聊聊,他还差我不少钱呢?”
高老大撒了个谎,觉得无丝毫破绽,笑了两声,亲热的朝蒙面男走去。
“好啊!”杨清点点头,也同样朝光头男走去。
光头男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在走到距蒙面男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时,他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短刀,反手握住,刀背贴着手肘就朝蒙面压来。这一招就像是拿手肘去撞人一样,只不过这时高老大手肘上还附着一把短刀,所以杀伤力是不言而喻的。
“你这是干什么?”蒙面男露出惊慌之语,用踉跄的脚步不知怎么躲过这一刀猛斩,眼里带有七分惊恐三分惊疑,“难道我也欠你的钱?”
“哼!”高老大将短刀拿到嘴巴旁边,用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刀锋,眼里一抹噬斗之意越来越浓,脚步跑起又朝蒙面男杀来。
高老大的刀从来只用作杀人,这时脑子想也没想,就觉得因该将眼前的男子干掉。只是他一刀杀出,蒙面男子不知怎么跳开,而后又鬼魅一般的抓着他的手,惊吼吼叫嚷着不要杀他。
这人虽是瘦瘦的,但手里的力着实不小,高老大的右臂被抓住,连连挣脱不开,反手掏出后背上的左轮手枪,麻利的用拇指挑开保险,往前一送就朝蒙面男的脑门上指来,这一次他可是有万分把握用枪干掉蒙面男子。
林长水早就看到高老大身上的枪,这时见着那明晃晃的东西,仍是与长毛、老镜三人心里泛起个寒颤。他们三人虽然也是为非作歹,但这种东西却是从没有碰过,眼下亲眼所见,心里只能用心慌来填满。
蒙面男大叫一声,双手立即“手舞足蹈”起来,一幅惊疑不定的样子,也不知怎样打到高老大的手腕,那只枪就被他吊在手里,枪口正对下高老大的下面。
高老大直吓出冷汗,不知是捂住下面,还是从蒙面男子手里抢回自己的手枪。
“啊…啊!这个是什么?”蒙面男边惊边将手里的枪握正,枪口正对高老大的脑门。
“砰!”一声爆响,从枪口冒出一道火光,火光直擦高老大的耳旁擦过。
高老大吓得双脚直哆嗦,嘴也跟着打颤不止,眼里的狠色忽然没了。要是个熟手拿枪指着他,他也不一定会怕,但眼前的人好像真的没有用过这东西,刚才已经走火,要是再来一枪,他保不准自己还有那样好的运气。
“兄弟,这个火力很强劲的,你还是不要对着人好。”高老大热汗直冒,不望提醒蒙面男一句。
“是吗!我倒觉得这火力好像不行。”蒙面男冷冷说道,走前两步,用枪顶着高老大的脑袋,冷冷说道:“我不想多说废话,王尽力我要定了,你要是不想交出来,我可以考虑干掉你!”
高老大瞧着蒙面男那干练的样子,就知道此人对于枪枝十分熟悉,也明白刚才这人不过是在故意捉弄自己,想破石大骂两句,但那枪仍是指着自己,只能咽了咽口,带着畏惧之色,喃喃道:“我要是放了他,你能放了我吗?”
高老大有些不确定,似在请求一样。
“我不想多说废话,你因该知道!”蒙面男道。
“好好,我放,我放。”高老大露出笑容,手又往后一挥,“放了他!”
“高老大,虽然是你要我们仨看着着他,但要是上头的人知道他跑了,这恐怕不好吧?”长毛嘴角露出奸笑,不紧不慢说道。
“你tm想找死是不是?我要你放人,听见没有?”高老大眼里带着怒色,想到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他有必要“教导”一下这个不知事态的小子。
老镜对长毛使了个眼色,手又做成个“枪”的模样,而后将王尽力朝前一推。
王尽力眼睛虽然被蒙上,但耳朵却反而好使了,他听得出这是个少年的声音,辩准方向,小心迈着步子就朝他慢慢走去。
“哟,哟,这可不好,我们是辛辛苦苦把你抓到的,你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呢?”一个胖得如个大圆球的大胖子走了出来。
这人的穿着十分奇怪,像是从酒店里出来一样。带着一顶差不多三十厘米高的厨师帽子,肥眼浓鼻大厚唇子,整个面容像是一团面粉被人狠狠挤在一起一样,竟是看不到半点合适之感,穿个肥叉叉的大红袍衣,把半截肚子裸露出来,双脚矮短,叫那深深的高筒靴一套,整个儿像是踩在两只小船上一样。
“唔唔!”王尽力突然被人按住,本是砰砰乱跳的心像是一场海潮一样,虽是愤怒,但里头又有无尽的恨意涌出。
“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肥球拍了拍王尽力的肩膀,像是在对老熟人一样讲话。
高老大四人一见着肥球,心里立即吃了定心丸一样。
“方哥,你可算来了,不然我的命差点就没了。”高老大一阵后怕,但眼里却是带着欢喜之色。
“诶!你怎么能够这样呢?虽然你被人用枪指着,但也不能拿他去换啊!这还是我来得快,要不然上头交待的事情又让你捅出窟窿。”姓方的圆球用批评的口吻讲道,这个样子似师父在教训徒弟一样,虽是严厉,但关怀之意不言于表。
“是是,还是方哥讲得对。”高老大一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