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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之诗婷

宿舍里,诗婷正在午睡,这时门被推开,甜甜拖着旅行包走了进来。阳台上的窗户扇动,一道暗影悄然与女孩合为一体,她单纯的嘴角抽出邪魅的阴笑。

一见久别的死党,诗婷欢快地下床来帮她拿包递水。

甜甜,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呢?

甜甜冷酷地说,她好陌生,一点都不像先前活泼甜美的女孩。

甜甜,我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诗婷,算了吧!你本来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我跟他的分手,全都拜你所赐,如今,你还妄想我的原谅,这有可能么?我只会恨不得你死!!

诗婷被她的一翻话吓得无所适从。

甜甜,你这么恨我?

难道我该恨我自己倒霉,交了你这么个扫帚星的朋友么?

扫帚星?

诗婷脑袋嗡嗡作响,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称呼。

难道不是么?安泰原本好好的,毕业了要么出国深造,要么回他的家族企业安安乐乐地作继承人,可是有了你这个女朋友之后,就远赴新疆作什么志愿者。“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他都忘了。还有成川和梦遥,好好的一对人,都快结婚了,也被你给搅和黄了。你的本事还真大啊!

诗婷早已六神无主,心乱如麻,她语无伦次地说:你~~~他们~~~我~~~

罪人是该受到惩罚的!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吗?我和我男朋友、成川和梦遥、安泰和他的家人~~`

诗婷闹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人,最亲的人啊!

甜甜,我真是这么不祥的人么?

你应该会想吧?不知道你下一个要克的人是谁,你的另一个好朋友、你最尊敬的老师、你的亲人,或者是你的父母?

不,绝对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无论要我做什么,他们都不可以受到伤害!

除非你死,就没有命来克人!

好,我死!

诗婷的大脑已无法思考,唯一主宰所有神经的只有一个信号,那就是:死!!!

甜甜得意地舔着嘴唇,用蛊惑的声音说:对,只有死!这个世间除了死,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人解脱得那么彻底!

大海在低吟,银色的浪压抑地起伏,夏季的正午,没有风,只有炎炎烈日。

诗婷一步一步走向这样的海,看似平静,却充满杀机。

渐渐地,海水吞没了她的腰,浪花在她的胸前嬉戏。当她快要整个被淹没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她一直好想好想听到的声音——只属于安泰的明亮的干净的声音

婷婷,婷婷,~~~~

这个世上有两个男孩可以叫她婷婷,一个是成川,那个让她温暖塌实的大哥哥;一个是安泰,那个让她激动幸福的男孩。

婷婷,婷婷~~~~~

焦急的声音又在海滩上响起,一个阳光般帅气的男生在奔跑,他把背包扔在一边,朝着被水淹没的人儿跑去。他不顾一切地跳下海,用有力的臂膀将娇弱的女孩锁进怀里,心有余悸地小声呼喊:婷,婷~~~~

沙滩上,立着一个温文尔雅的身影,看着自己一直守护的女孩被另一个男人这般全心全意的呵护,他的心里有一阵失落。成川啊成川,婷婷已经有她的世界,你可以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婷婷才转醒过来,她一看清正抱着自己的人,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哽咽着说:泰,我好想你!

婷,对不起,我现在才回来!你怎么这么傻?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太不懂事,太~~~~呜~~~

安泰心疼地吻住她,不准她再说出这么让人揪心的句子。

泰,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是一个紫衣人叫我回来的,在前天晚上的梦里,他对我说,如果我再不回来,你就会死在海里。

泰,你怪我么?是我气你去西部的。

傻瓜,我去西部即是响应国家的号召,也是要磨练自己,还能帮助别人。哪里怪得到你?

成川哥哥,你怪我么?

这是她第一次自动喊自己哥哥,以前一叫她喊哥哥,她老是道理一大堆,如今却~~~

我从来都没想到要怪你,我与遥遥之间是我的错。

诗婷又走到甜甜跟前,问:甜甜,你还是很恨我么?

甜甜莫名其妙地抱住她说:我干吗要恨你,笨丫头!我跟他迟早要分手的,根本与你无关啦。

原来一切的事都是如此云淡风清,却叫诗婷一时间长大了许多。

之成川

看着一切圆满搞定,大家都很欣慰。

诗婷拽着安泰提议道:为了迎接你回来,为了甜甜,为了给成川哥哥加油,我们去大吃一顿吧。

另外两人都很赞成,成川却有些意兴索然,他说:我还有事,你们好好庆祝吧。

诗婷也不勉强,做着加油的手势说:你一定要把梦遥姐姐抢回来哦!

成川苦笑着,转身离去。

诗婷望着他的背影,默默祈祷:老天爷啊,请一定要让他幸福。

他们一直看到成川拿起手机消失在视野里才离去。

手机里传来的低低的声音把成川震愣了,他又问:你说什么?

有个叫梦遥的女孩去了海的另一边,她想知道在你心中到底是她重要,还是那个叫诗婷的女孩重要。

遥遥?!你快拦住遥遥,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要什么,请你~~~`不,求你一定要拦住她,叫她等我!

平时温和磁性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平时不卑不亢的男人已经变得低声下气,甚至几乎丧失理智。老天爷,请不要夺走我的遥遥,让我的生命交换也无所谓。

成川把车开得飞快,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遥遥,你一定要等我!

海的另一边,潮水亲吻着海滩,不远处,有人在整理帆船;更远处,有许多游人在戏耍玩闹。

成川没有看到梦遥,手脚冰冷地哆嗦起来,他问一个沙滩边上卖冷饮的: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在这跳海?

哎呀,你是说那个女孩!唉,多么美丽温柔的女孩,却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你真的不肯等我么,遥遥?

旁边卖冷饮的,指指海的深处说:那个女孩就是从那里沉下去的,好可怜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是在那里么?

成川迈步急冲下去,仿佛他心爱的女人正在那边向他召唤。

遥遥,你等我!以前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伤你离去还不知反省。如今我已走出了对婷婷的牵拌,全心全意走向你。我们将会幸福地在一起,永不分离!

卖冷饮的轻叹一声,毫不满足地说:难道只能得到这么一颗灵魂么?真是白忙活了半天。

边上有个声音附和道:是啊,罗伊,都怪那可恶的海螺,屡次坏我们好事!

这笔帐,我们跟他慢慢算!

成川的灵魂收到了。

你去将它导向邪王,我留下来再看看。

之梦遥

罗伊又飘荡到梦遥居所附近,她想为自己找个答案。

先前她趁着海螺不在之机,附魂于单仪哄骗梦遥。

单仪打电话来无缘无故地说:遥遥,我觉得做人好累好累。

梦遥初听不觉莞尔,说:是啊,做人难嘛,但又能怎样呢?我们又不能去做天上自由自在的小鸟,也不能做参天的大树,更不能做林中的野兽、海里的鱼蟹。

单仪阴郁地说:但我们可以死。

梦遥这才觉得事情蹊跷,忙问:单仪,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生无可恋。你说一个人存在有什么意义?

意义?我也不知道,就觉得父母赐给了我们生命,我们就要珍惜。

为父母而活么?那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不在了呢?

我还有亲人哪,我的妹妹、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或许那时我还有子女,我肯定会舍不得离开他们的。

就是这些东西牵拌着生命么?当一个人生育了下一代,生命的牵拌就永无止境?

不只这些啊!其实我觉得作为一个人,很幸运。天地间有那么多的生物,只有人是最高级的;天地间有许多的魂灵,而我们有幸投身为人。

但是人生在世,只是不断地在承受苦难。像你和成川,明明好好的,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这样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起码他能得到更好的幸福,而我会碰到另外一个人。这样我的感情即有了遗憾又有了圆满,是吧?

你不怪成川么,还是你已经爱上了别人?

我当然怪他没有珍惜我,可我不要恨他!我也不会像爱他一样爱上别人,他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你真的好傻,像你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庸碌一生而已!

那么什么样的人生才叫有意义呢?

起码要光辉灿烂吧!

呵呵,单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雄心壮志了?我可没空跟你唠。对了,你可看到我鱼缸里的紫色海螺?它不见了。

也许出去玩了吧。

电话挂断了,罗伊倍感失落。

天地间有许多的魂灵,而我们有幸投身为人。难道我是不幸的?它本是徘徊于三界缝隙里的幽灵,因迷惘寻不到轮回之所,才被阿鼻地狱里的邪王收留在侧。它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不觉幽灵投身为人才叫幸福。

海螺终于又回到了他主人的鱼缸里,使得方圆百里阴灵不敢近。

梦遥奇怪地观察着这只神出鬼没的海螺,一瞬间,竟莫名的心慌,眼酸想要流泪。

我这是怎么了?

她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泪却流得更凶,她干脆不擦拭,忍不住埋头大哭起来。

鱼缸中的海螺悄然走了出来,默默为她递过纸巾。

梦遥哑然地看着这个紫衣男子,喃喃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哭么?

罗海轻轻地点头,满脸懊恼说:对不起!

什么?

我没有保护到你最爱的人,对不起!

什么?我不明白。

我本是西海的一只海螺,也是你鱼缸里的海螺。那天诗婷准备投海自尽时,是我救了她,同时我也依附在她的裙摆上来到了这花花世界。我一开始就觉得有一股邪气笼罩着你们三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来源。于是我就叫回了安泰去救诗婷,而我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却单单忽略了成川,我感到他刚刚被这股阴气带走了。

哈哈,你在胡说什么?请你不要这么诅咒成川!

罗伊正在安全的范围内探视着,却不想修娜竟又回来了,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修娜晦气地骂道:妈的,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灵魂!不知道是一股子什么劲,硬是要到这边来。我什么招都不管用!

啧啧,这便是人间的真情吧,但他就算来了,也见不到啊!

有海螺的仙气护着,他不魂飞魄散才怪呢。

唉,看来这次我们真得白干了。

到口的肥肉都掉了,我真不甘啊!

放心,他们没一个会有好下场的,我们今日播的种,来日慢慢收!

罗海心也慌了起来,他强烈地感觉到一个无辜的灵魂在他的仙气屏障上撞得支离破碎,烟云离散。他不禁猜度:难道是成川?

下午五点钟左右,公安局打电话过来,叫梦遥去认尸。

天可怜见!

梦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七孔流血的尸体就是那个温文尔雅、温柔多情的成川。

诗婷也来了,她一见成川的样子,就伤心得昏了过去。醒来的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是梦遥害死成川的。

人人都说是梦遥害死成川的,因为他手机上最后一个来电显示的是遥遥。

梦遥来到成川淹死的海边来祭奠他,却被同时赶到的诗婷阻拦。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没想到你这么坏,居然叫成川去自杀!

梦遥惊恐地看着诗婷,微弱地抗议:不是我,不是我。

他是接完你的电话才去自杀的,还说不是你!

梦遥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头上插着一朵白花。她全身哆嗦,任凭诗婷捶打,口中不停地自语:我没有打电话给他,我真的没有打电话给他~~~~~

梦遥一边自语一边在海边奔跑着,头发散乱。一身白裙的诗婷在后面追打着。

望着海中起起落落的浪,梦遥终于歇斯底里地喊:成川,成川,成川~~~~~~

诗婷狠狠推她,哭着说:你去死吧,不准你喊他的名字!

梦遥木头一样跌坐在海水里。诗婷也跌坐下来,抱住梦遥,边哭边控诉: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个这么温柔的男人?你知道他一直都没放弃你么?你知道他最爱的是你么?

罗海把失魂落魄的梦遥带回家,他守着她,心如刀割。

我该如何向你交代,是我使得你心爱的人魂飞魄散。

我~~~~我能代他照顾你么,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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