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被转移到普通病房,凌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一星期后不懈的努力,白言终于脱离危险期,可以正常活动了,还是不能太剧烈的活动,免得引起伤口裂开。相信在医院白言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句。凌然像个保姆一样全天候24小时照顾白言,简直尽职到家了,就是没有护理费而已。
前几日,警察来做笔录,白言刚刚能说话,就叽里呱啦说了一打堆废话,不过打的细节,和白千说的话还是能很好的表述出来,警方也表示会追究白千的刑事责任,并要求白言诉讼,这样能让白千受到该有的惩罚,白言同意了,警方安排在第一人民法院开庭,日期由白言来定。
说是恨,其实白言也没有恨入骨,只是疼能让她更能意识到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白千在打她的当时,她已经快要解开绳子了,不知为何,不想解,可能是因为意识麻痹了吧,或许也是因为白言的心理作用。
白言在意白千说的话,按他的话来理解,白录凡是这副躯体的父亲,而白千和白录凡则是兄弟,是白录凡找小三害死了白千的最爱,大概就是怎么个进展。白言对这副躯体越来越觉得没有安全性了。家族关系什么的都乱七八糟。不过经历了这一次倒是让她抛弃了久想法,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白言的问题已经显而易见,只是单纯的我想活下去罢了。
“吃早餐了。”凌然提着一盒东西和一点水果朝白言招招手。“又是白粥,你不是吧,不能给我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么。”白言虽然有点厌倦了日日白粥,但也还是为凌然的照顾感动不已,连语气都带上了笑意。
白言一勺勺吃着凌然给她带来的粥,还不忘谩骂医院的伙食如此差。凌然看着她左脸颊的一道半结痂的痕迹,和消瘦的身体,越来越燃起打死白千的念头,不过已经不可能了,白千已经被抓,就算是真的打也不由自己来,是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请律师么白言?”白言吃着粥的嘴停顿了一下,不明白凌然的意思:“你认为,我会败诉么,不可能。”接着继续勺起粥吃入嘴。“什么时候开庭?”白言又顿顿:“两星期后吧,”
事后凌然仍觉有风险,瞒着白言来到律师事务所。
这事务所,只蒙上了一层灰摇摇欲坠的牌匾和仅仅只有两层的违建楼房,乍一看还很像鬼屋——这里也能称之为事务所?
虽说是找个小事务所不引人耳目,这也太破了吧。刚想转身离开的凌然被叫住了:“小子,你来找律师对吧?”凌然完全不想理会叫住他的人,反而走得更快。
那个人一路小跑追上了凌然,抓住凌然的手。凌然怒火四溢,迅速甩开他的手:“抱歉,我只是看看,请您不要随便碰我。”
那个人毫不在意的笑笑,神采奕奕的浓眉大眼直盯凌然,连凌然也有一丝不自然,终于由他来打破这个僵局:“我想请你们这里的辩护律师为一个人辩护。”
那人又咧开嘴笑笑,足跟个哈巴狗一般:“你是要在这里跟我说呢,还是要回去整理一下把详情告诉我呢。”递出了自己的明信片——蓬安律师事务所,林安枫,联系电话xxxxxxxx。
凌然点点头,交代了一下就准备回去了,太久估计白言也会多疑的。
院内,白言抱着一本英文书阅读,窗外护理工扫下掉落的枫叶,有一片竟飞入窗口,稳稳当当的飘落在地面,竟不想白言发现了它,白言掀开身上厚重的被子,轻轻拾起那片枫叶。窗外的阿姨满脸歉意,白言也只笑笑说没关系。毕竟如果追究起来也是重罪啊,让带细菌的枫叶飞入重病室。
英语文书刚巧被白言下床时带起的风翻过几页,上面呈现出一句话——Thatyearofmapleleaf(那一年的枫叶)
白言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喜欢摘枫叶,火烈的美丽,总是说纷纷,纷纷,你看着纷纷落叶,翩翩飞舞一般。那时候,妈妈是疼她的。不知是现实的折磨还是感情的破裂,一个家庭支离破碎,而我也被磨得没有棱角,被可怕的世俗,被可怕的感情。
凌然一进门,便瞅见白言裸着脚下床拿着一片枫叶看得入迷。凌然不想打扰这个时刻,但他担心白言的身体不能赤脚呆太久。“白言,快穿鞋子。”
“嗯”白言晃晃头,清醒一些,只是应应。
见白言久久没有反应,就把白言拖到窗上。白言坐在窗上也不语,凌然只能跟她大眼瞪小眼。随后过了一会儿,白言把放在身边的英语书拿起,翻了几页,把枫叶夹进去。当做最后的留念吧。
再用食指摸摸枫叶便沉沉睡去了,凌然也不吵她帮她抿抿背角,过了十几分钟白言睡熟后。凌然搬了电脑在病房里,整理出了一些文件准备给林安枫发去。
受害人:白言性别:女年龄:16学历:大学
加害方:白千性别男年龄:52学历:本科博士生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事件发生的经过结果,凌然也一一打在了文件上,给林安枫。怕林安枫不理解,还特意打电话解释了一遍。说实话,凌然觉得有点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事务所,怎么看也不会有好人才。若是白言败诉该怎么办,这些问题已经在凌然脑力旋转千遍,可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找到白言,让她受伤。
深深扎根的苗子,已经慢慢发芽了,洛纷你知道么,有人爱上你了。
———凌然
白言醒来后,映入眼帘便是凌然弯曲的背脊,和不断的键盘声。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不过总照顾自己还要工作身体会累坏的,看,这不连自己醒了都不知道么。虽然白言这副憔悴样也没好意思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