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夜,轻柔得像湖水,隐约得像烟雾。月光像水一样从天空中泻下来,静静地泻在农舍上。屋外,田里的蛙声、地里的虫鸣如潮,“呱呱”声、“嗡嗡”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从屋角的柴堆里,隐隐传来一阵狗吠,“汪汪”两声,仿佛一个粗鲁的莽汉突然插进来了一句话似的,让人感到惊奇和意外。
林丽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觉,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自己又回到了改革开放初期,自己家那个破房子里。
想着自己做的长长的那个梦境,林丽有点恍惚,想不清楚是一切的苦难都结束了,还是老天看着自己一个可怜的女人身无一物的就那么卑微的活着,舍不得自己被踩到泥里去呢。
迷迷糊糊间林丽又睡了过去,仿佛还纠缠着上辈子的苦难。
“你个死丫头,公鸡都打鸣三次了,你还不起床。”天刚刚亮,林丽就被一个大嗓子的女人给叫醒了。咒骂声就这么伴随着一家人起床了。这个大嗓门就是是林丽的母亲杨春花。
“你个死丫头,昨天晚上置气不吃饭,今天你也要跟我去上工,走了。”闫春花觉得自己的威信收到了严重的挑衅,自己不过是想让林苗上学,林丽不要去了,这个死丫头就这个样子,那不是在商量吗。
都说后娘难当,自己也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只是,家里一年就这么点收入,供一个孩子跟两个差别可是大了去了,更何况对林苗来说自己是后妈,如果让林苗退学,这样的事情闫春花自己都觉得会被村里的口水给淹没了,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才让林苗娇养着的,女儿怎么一点也不理解自己。
林丽透过窗户看着自己满手茧子的手,这个比三十岁的手根本就是天差地别。这辈子是不是自己努力一些,争气一些就不会落到那样的一个结局啊。
林丽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觉得自己都不懂,自己是不是自己母亲亲生的孩子,要不你看人家林苗,从小就不下地,在家里就是做个饭啥的,剩下的粗活累活全部是林丽一个人干,自己的母亲根本就是舍不得使唤一下林苗,后来有了弟弟,林丽觉得自己就是林家的一条狗。
上辈子自己从小就知道自己跟林苗这个姐姐是不一样的,林苗从小不用下地干活,就算是农忙也是送饭上地头就可以了,好吃的林苗先吃,吃苦的林丽上,因为自己母亲一直说怕村里人说闲话,也怕给自己家里人落个不好的名声,可是自己一直忍一直忍,自己得到的是什么,是被抛弃,是被算计的名声都没有了远离家乡,死在了外面。
“你个死丫头,还磨蹭什么呢,赶紧着跟我下地,你爹都已经去了。”闫春花嘴里又是骂骂咧咧的走了出门。
“丽儿你怎么还下地啊?”林大牛知道自己的媳妇昨天跟女儿吵架了,孩子没有吃饭就去睡觉,现在早起上工,女儿的身体吃不消。
“不上工吃什么喝什么啊。”闫春花看到林大牛这样子问,好像自己会亏待自己的女儿似得,自己可是亲妈呢。
“是啊,我们家三个孩子我就是只狗,永远在干活永远都得让,从小到大我都得让着姐姐,让着弟弟,现在我学习好就因为姐姐说她想念,妈你就不让我读书了,妈你真的是我亲妈吗?”其实上辈子的是林丽就想问了,突然爸爸这么说了,林丽就想亲口问一问,这个家这辈子自己还能怀揣着希望吗?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真是作孽啊。”闫春花觉得女儿就是拿着刀子戳自己,怎么能说这么伤人的话啊。
“丽儿,你说什么的,她当然是你亲妈啊?”林大牛说是个好脾气,可是就是个面团,闫春花说什么就做什么。
“爸,我还想接着念书,我能考上高中,或者我自学也行,过几年我想上读大学。”上辈子的林丽就是因为文化不高,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去挖矿,扛货这种只有男子才能干的活,这辈子说什么自己也要争取一下。
林大牛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面对女儿渴望的眼神,那只会让自己觉得无奈。
“你是想逼死你妈我呢吧,翅膀硬了,那你自己去挣钱。”闫春花现在就想着自己女儿听自己的,如果真的让林丽读书刘家该是要上门闹腾了,自己还不是为了家里好吗。
“爸妈,粥我熬好了,你们吃点再去吧,妹妹昨天也没有吃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林苗多好呢,自己要去上学家里就让去上学,现在还装好人,让爸妈觉得自己不懂事,以前就是跟自己妈一样觉得名声是一切,可是自己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