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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妖?人?

一席雪一般白的长裙,带着扑面的寒气而来。门外的女人迈着小步,小心翼翼地跨过了门槛。

女人的脖子上圈着一条同样纯白色的围裘,耸起的发髻上有几缕凌乱的发丝垂在耳旁,沾着还未融化的雪花。她的双手贴着怀还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

“二位原来是道长!奴家有礼了......”

女人看了两人的穿着,缓缓地矮了矮身,道了个万福。

青云连忙作了个揖,把路稍稍地让了开来,试探道:“夫人快请进来,不要冻坏了孩子才是!”

杨青寒站在一旁,没有做声。他仔细地打量着已经进了屋的女人,看模样,十九二十的年纪。脸生的那是绝美,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口一张,露着玲珑皓齿,皮肤也是雪白,毫无瑕疵,露在袖筒外的那一截白藕般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墨绿色的手环。她看杨青寒的时候,眸子里闪着光。

杨青寒迎着她的目光,问道:“敢问夫人方才可看到了什么?”

“并没有!”女人答道:“只是在避风之时,看到了这里似是有亮光,就前来看看,希望寻得人家,借宿一宿!”

青云接口问道:“夫人深夜赶路,却是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

女人微微笑道:“奴家是本就住在离此不远的地方,要去天门山上,寻一位至亲。”

“哦?”杨青寒看了一眼青云,心里冷笑一声,两人的心思明显一样,骗鬼呢!除了玄天门,锁仙谷方圆百里没有人烟,突然冒出个衣着华贵,还抱着襁褓的女子,分明是妖怪幻化成了人形,想来找点宵夜啊!

只可惜......

“师兄,还不去烧水泡茶!咱们好好款待款待这位夫人!”杨青寒淡淡地道,暗地里使了个手势。

“小道长,不必劳烦了!”女人微笑道:“奴家的这位至亲,也是玄天门的道长。既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客气!”

青云一边冲着热茶,一边接口道:“哦?原来夫人要寻的,也是我们玄天门的人。那敢情好,只是夫人来得并不是时候,眼前大雪封山,想要上山又谈何容易。”

女人不置可否,接过青云递来的一杯热茶,道了声多谢,低头仔细地吹去了茶碗上飘着的茶沫。

“不知夫人所寻的亲人叫什么名字,或许这人我们也认识.....”杨青寒问道。

“呀,”女人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奇怪,“说起来,奴家与这位至亲经年未见,初见时他还在襁褓之中,乳名都还没有取,大名就更不知道了......”

“夫人,不知怎么称呼?”青云还在和妇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扯着,悄悄地绕到了女人的身后,暗暗地抽动着手里的宝剑。

那女人没有回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奴家随夫,姓杨!”

“咦,原来夫人也姓杨!”青云道:“我这师弟也姓杨,木易杨。”

“是了!奴家的姓也是木易杨。”杨夫人点点头,杨青寒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有些不太自在。心道这妖孽道行不浅,能用眼神让他觉得心神不宁!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看不是!夫人的杨恐怕还有一个犬字旁吧!?”

杨夫人抬起臻首,吃吃地笑道:“小道长说笑了,杨字加个犬字,那又是个什么字呢?”

“妖怪的妖啊!”杨青寒也跟着笑道。

“妖怪的妖是这样写的吗?”杨夫人反问道。

杨青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依然正襟危坐的女人,道:“不要再装了,说,你到底是人是妖?”

“是人如何,是妖又如何?”杨夫人丝毫不为所动,淡然答道。

杨青寒大喝道,“你若是人,可敢吃我一符!?”

杨夫人“咯咯”笑道:“小道士又说笑,你这符是煮着吃啊还是蒸着吃啊?”

“懒得和你多说!”

杨青寒左手捏起道诀,右手一扬,手里那张符纸去势极快,冒起一团熊熊烈火,直射杨夫人的面孔。青云眼看杨青寒已然发动,也大喝一声,猛地将手里亮出的宝剑朝杨夫人的后心递了过去。

“雕虫小技!”杨夫人手都没有抬,只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那团眼看着就要扑到面前的烈火便“呼”地一声熄灭了。烧了一半的符纸散落着黑色的灰烬,飘飘然地掉在了地上。

一阵阴冷的寒风袭来,青云也浑身打了个冷战,被这口极寒的冷气吹得心里大惊,向杨夫人递出去的剑隔着还有半尺,却也怎么都不能再往前一分了。青云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却突然手里一轻,那柄宝剑“当啷”一声,断成了数截!

“还说你不是妖?”

“好本事!”杨青寒的嘴上不落下风,伸手又从怀里掏出了八张符纸。

没办法了,这妖怪好厉害,刚才被她轻轻一吹,感觉已经身处寒冰炼狱,浑身冷得刺骨一般的疼!

是要逼我使出终极大杀招了!

“让开!”青云默契地往后一跳,杨青寒“嗖嗖嗖”地将手里的符全部甩了出去,八张符纸脱手而去,绕着杨夫人飞速地转动起来,一团似明似暗的幽蓝火焰从杨夫人的脚底升起。

杨青寒盘腿而坐,闭起了双眼。

“说!你究竟何方妖孽?若是不说实话,我玄天正宗的八卦烈焰阵定会叫你吃尽苦头!”

杨夫人紧紧地抱着手里的襁褓,低头看见那团幽蓝色的烈焰已经蔓延到了腰间,开口道:“原来是玄天门的八卦烈焰阵么!?只是小道士,就算我是妖,可我怀里还有婴孩,你就忍心活活地烧死他吗?”

“就算是婴孩,也是妖人!”杨青寒大声道:“我辈修道之士,理应除妖务尽!”

当下催动灵符,让那团火焰越烧越猛。

“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则滔天烈焰不会留你全尸!”

杨夫人闻言不怒反笑,“好一个滔天烈焰!可若我怀里的不是妖,你们却错手杀了他,可曾想过会抱憾终身!?”

那怀里的婴儿好似听得杨夫人的话,又或是八卦烈焰烧烤地难受,竟伸出一只粉嫩的手臂,“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婴儿的啼哭声仿佛响在了杨青寒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他感觉自己能嗅出这个女人身上的浓烈妖气。只是八卦烈焰却不识人妖,若是真如杨夫人所说,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人,那自己把他们一起烧死,那确实.....

“师弟,莫要听了妖怪的魅言!”青云见八卦烈焰阵停滞不前,知道杨青寒犹豫了,连忙说道:“这妖怪好厉害,一口气就吹得我以为自己光着身子跳进锁仙谷的万年寒潭里去了。我们好不容易得了先手,若是此时心慈手软,后患无穷!”

“可是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杨青寒心里哪里想不明白,只是他有些投鼠忌器。若是以伤人性命的代价来除去眼前的妖怪,自己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荒唐!”

门外突然间一声呵斥,紧接着那八卦烈焰阵飞速启动,八张符纸越转越快,从杨夫人脚底升起的那团幽蓝色火焰“轰”一声,犹如滔天火浪迸发出来,直冲屋顶,那火焰由蓝转红,由红转紫,眼看着烈焰阵法已经被完全地催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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