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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顺再三说自己手中之剑是尚方,那些个门丁和那两个华服少年都没了底,一起望着卢和煦,等着他给主意。
卢和煦虽然早听到了李顺在府外嚷嚷,却是没有听清他在嚷嚷些什么。眼下听到李顺说自己手中宝剑是尚方,卢和煦本还满是戾气的脸上顿时变色,但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太相信。
心中迟疑了一会,卢和煦蹙眉望向李顺说道:“你离得太远,我看不清。谁知道你手中剑是不是尚方,不如你拿过来给我瞅瞅。”
李顺冷哼一声,说道:“卢氏好大的架子,竟敢让天子尚方屈尊下见,你这是要忤逆龙威,玷污龙尊么?”
卢和煦心中也拿不准李顺手中拿着的是不是尚方,但是父亲说他背后有能人,又看李顺一脸正气,他的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想到要是李顺手中拿的要真是见剑如见圣的尚方,那自己如此行径可是足以杀头的死罪,卢和煦也不敢太过轻率,对着面前的门丁说道:“过来抬我下去看看。”
几个门丁连忙步上台阶,抬起卢和煦的轮椅,来到李顺跟前。
李顺于青羚背上剑指卢和煦咽喉,冷声说道:“看清楚了,天子尚方在此,都给我跪下。”
被李顺指着咽喉,卢和煦只觉脖子发凉,心中是万分不爽。
冷眼瞟向尚方剑身,卢和煦瞧见了正楷尚方二字和两条缠绕真龙纹刻。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尚方宝剑真身,但身为大家子弟多少有些见识,知晓尚方宝剑的基本特征,正和李顺手中剑吻合。
“快跪下。”证实李顺手中宝剑正是尚方,卢和煦心头一紧,连忙让身边众人下跪。
那帮门丁和跟着卢和煦而来的华服少年闻言都变了脸色,连忙跪倒。
一旁围观的看客见着连如此权势的卢氏都下跪,也是纷纷跟着下跪。
一时间,卢氏府前无一人敢站着,李顺和钱雀儿坐在青羚之上傲视众人。
钱雀儿不认得尚方,但卢和煦都让自己这方的人跪下了,那李顺手中拿着的定是尚方无疑,一张嘴张得是能塞下一个梨,神色夸张得如同庙宇中的威目金刚。
他难知道自己一投江居然投出了个身份是钦差大臣的救命恩人,这可不正是因祸得福,天上掉下来大运气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钱雀儿心中是又惊又喜,哆嗦着身子想要爬下青羚去下跪,却是被李顺拉住了:“钱兄就免礼了,咱们马上就上路。”
钱雀儿闻言坐在李顺身后是不敢动弹半分。
“你为什么不跪?”虽然众人都跪下了,但卢和煦却依旧是坐在轮椅上没有下跪。
卢和煦心中不甘跪在杀死自己弟弟的凶手面前,说道:“在下有疾在身,不……”
“跪下”,李顺懒得听他废话,手中尚方向前递进一寸,顶在了卢和煦的喉结上,说道:“天子圣剑,谁敢不跪,我要你跪,你就得跪。”
卢和煦怨愤地抬头看了坐于青羚之上的李顺一眼,咬牙爬下轮椅,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
李顺见着卢和煦下跪心中是痛快之极,说道:“卢氏好威风,见着尚方长久不跪,还胆敢谋害钦差,可是想要造反?”
卢和煦恨声说道:“钦差大人虽然手持尚方,但也不能信口开河污蔑人。我以项上人头发誓,我卢氏未曾谋害过钦差大人。假若钦差大人不信,还请拿出证据来。若是钦差大人没有,在场如此多人,光天化日之下栽赃陷害良臣,钦差大人又当何罪?”
卢和煦说的是正气凛然,俨然一赤诚良臣的口气,还不忘倒打李顺一耙,当真不亏是大家子弟,果然有些气势。
但李顺不吃他那一套,冷笑道:“想要证据,就要有请你和我走一遭了。”
在青羚上一弯腰,李顺一把抓过跪伏在地上的卢和煦,拎在手中,笑道:“我这就带你去找证据,卢家大少爷。”
“走!”李顺一抚青羚背,青羚会意前行。
卢和煦下半身早已畏缩,没有血肉,空留皮囊,身子自然很轻,李顺一手拎着,竟是不觉得累,也不将他放上青羚,就将他拎着悬在空中。
未曾料到李顺居然如此对待自己,卢和煦终是有些了畏惧,颤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证据么?”李顺故作狞笑地望着卢和煦,说道:“我可是带你去找证据,免得你说我赖你。”
卢和煦见李顺一脸狰狞,显然是动了些不良的念头,心中更是畏惧。
但他也知道自己越是畏惧,李顺就越得意。这个时候唯有比他更嚣张,才能镇住场面。如此想着,卢和煦立即收敛了面上惧色,板起面孔,厉声说道:“你不要以为尚方在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我卢氏是天下第一门阀,我父亲是当今司徒。你若是敢动我,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李顺闻言大笑道:“幼稚。威胁钦差罪加一等。更何况动了你又如何。你那什么狗屁少主的弟弟,还不是被我当街杀了,你们卢氏又能奈我何?”
对付嚣张的人,自然要比他更嚣张。尚方在手,还有一物依仗,就算卢氏是占山为王的猛虎,李顺也敢拔拔虎须。
卢和煦听了李顺的话立即焉了,再不敢露出半分桀骜之色。
李顺说的一点都不差。
那日自己那被父亲百般疼爱的弟弟为李顺当街斩杀,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大有一种抓到了犯人要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气势。
可是自家父亲去了怀化将军府讨公道后,却又是下令把通缉令给撤了,让涿州城的百姓暗地里笑话了大半天。
明眼人都瞧的出来,不可一世的卢家定然是碰了什么硬茬,结果少主死了,屁儿都没敢放一个。
那日见着李顺杀人的,可是有不少人。李顺手中无剑,作势一挥就削下了卢和裕项上人头,虽是让人难以置信,却又是铁铮铮的事实。
这事实早已在涿州百姓口中传开,如今渲染的李顺都快成了天上下凡的神仙。
卢氏再有权有势又怎样,和神仙作对,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卢和裕在涿州名声本就极坏,被人当街斩杀,却又不了了之,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拍手称快。
卢和煦可是天天都能听到谁又在背后嚼自家舌头的消息,心中也恨不得将那些在背地里议论纷纷的人都给杀了。
可是城中那么多百姓,人人称道,他杀不过来,也不敢如此放肆。
现在,自己也落入了李顺手中,想着刚才自己竟是对连父亲都奈何不了的人颐指气使,卢和煦脸色如死灰,怕得整个人都如坠冰窟,冷得身子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