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的声音打断了凌翔的思绪,转头一看,一个身着杏黄裙装,披发过腰的清丽女子正微笑的看着他,眼中的一缕温暖让人沉醉。
好一个秀外慧中的美丽女子,这是凌翔对她的第一印象。
“姑娘有何事?”凌翔问道。
“闲来无事,只是见公子眼中的哀愁让人心伤,不觉便叫住了公子。”清丽女子似乎有些懊恼,却还是回道。
好笑的摇了摇头,凌翔心中真是哭笑不得,今天这是怎么了,换了身衣服就这么大的魅力?怎么前世我就遇不到这种事,居然遇到美人搭讪。
但也不好置之不理,美女总是有些特权的,再加上目前也没什么事,找个人聊天也不错?
这么想着,凌翔说道:“非是我在哀伤,而是姑娘的心在惆怅。在下凌翔,若不嫌弃喝杯茶如何?”
清丽女子意外的看着凌翔,随即微微一笑:“小女子夏安澜,见过公子。”
对上夏安澜的微带笑意的眼眸,凌翔也婉儿一笑。
茶室,雅间。
二人面对而坐,茶几上摆着一壶茶两只杯,沸腾的茶水在杯中荡涌,绿色的叶子翻腾不已。
看着对面的夏安澜,凌翔笑道:“其实我并不太饮茶,还是酒喝的多些。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不必如此。”夏安澜也是一笑:“饮茶喝酒并无不同,都是为尽兴。”
“好一个尽兴!”凌翔说道:“姑娘是尽兴了,胆子也大。孤身一人随陌生男子同处一室,是我太过无害还是姑娘艺高人胆大呢?”
“你猜?”俏皮一笑,夏安澜说道。
“嗯……我还是不猜了。”凌翔却不如她的意“不管是哪种,知道了答案就未免失了兴致。从陌路中来到陌路中去,今日见面是缘,他日不见也是缘。此番只为畅聊,可好?”
“正合我意。”夏安澜赞同道,眼中的光彩愈发亮洁。
“嗯……”
沉默了一会,凌翔先开口了“你可知,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哦?这个却不知。”夏安澜愣了下说道。
“各人有各人的体会,但对我来说……”声音低沉,凌翔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是曾经拥有,如今却只能在梦中回首。”
“是梦中的痴缠,醒来时却黯然离手。”
“也是梦醒时分的彷徨,和沉醉其中的幽香。”
“让人迷醉,让人神伤。”
夏安澜突然有种想要好好了解面前这个男人的想法,那眼中的哀伤和惆怅让每一个看到的女子,都会想要好好抚慰。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这个男子那幽深的眼眸仿佛映射出一幕幕的悲景,让人沉醉其中触景伤情。
可是,不能。
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只不过是因缘际会。自己只是个过客明日就会离去。
自己尚且不知前路在哪,又怎有心思去探究别人?
先前已经冲动过一次了,现在,只当是闲聊罢。
所以,她说道:“不见是苦,见了还是苦。这杯苦酒公子还是放不下吗?”
“苦酒?”凌翔低叹了声,说道:“若无这杯苦酒,却是连那最后一丝痕迹都寻摸不到了啊~”
夏安澜心中也是微微叹气,说道:“公子的这杯苦酒喝的甘之若饴,那就品品小女子的这杯百味茶吧。”
凌翔看了看夏安澜,收拾了下心情静神聆听。
“你知道最难的选择吗?不是没有选择,而是有太多的选择摆在你面前,你却只能去选择那个早已确定的答案。”夏安澜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不论怎么挣扎都逃过不最终的结果,有过抗争,闹过变扭。可最后我才发现,家人爱我,所以我只有这个选择。敌人恨我,我也只有这个选择。旁人冷眼看我,我还是只有这个选择。其实我心中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酸甜苦辣尽在其中,这杯百味茶如何?”最后,夏安澜问道。
凌翔出神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夏安澜,只是少女眼中深藏的孤寂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晒然一笑“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如果真的不想选,将那些让你不得不抉择的家伙统统扫平,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刚刚还沉浸在心中的悲苦,夏安澜却被凌翔这句话逗笑了“逗我很好玩吗?如果能做到的话……”
“能做到的!”凌翔打断了少女的话“你的百味茶,我觉得名字起的不好。不如就叫‘不屈茶’?不行太土。‘百果’?不行。对了,茶未白!”
“倒过来念就好听多了,‘茶未白’取余香未尽之意。”
“人生还未过半,怎么就百味交缠了?你啊,就如这‘未白茶’,余香不绝!”
怔然的看着面前这个滔滔不绝的男人,突然一股暖流流淌心间。嘴角带起一丝笑容夏安澜点头道:“‘未白茶’真是个好名字,谢谢你。”
“嗯?”盯着面带笑容的少女,凌翔一拍脑门说道:“原来你还是不信我啊,妄我说了这么多。”
“没有。”夏安澜摇头道:“只是累了,现在想想那些烦恼并无必要,这个选择未必不是我想要的。不试着去接受,又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不行!”凌翔断然拒绝道“我可不接受这个结果,一番话却起了反效果,你这让我如何接受?”
夏安澜却轻轻的摇头道:“你不用自责,其实今天我出来散心就是准备接受这个结果了,遇到你纯粹只是意外。一个……难忘的意外。”
这番话对于夏安澜的来说,已经很是大胆了,虽然平时也不拘小节,但说出这种似乎带着隐喻的话语,还是让她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我朋友不多。”凌翔平视着少女晶莹的眼眸说道:“你我已通报姓名,勉强算是朋友,所以朋友有难不能不管。我也不会逼着你怎样,我也没那资格。”
“只是,若你改变了心意,可以来城西的城隍庙找我。只要你说句话,我必定帮你!”
“我……”夏安澜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凌翔已经起身,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另外还有些小崽子等着我去调教。还有,谢谢你陪我聊天。”
说着就出门离去了,身影看着颇为匆忙,只留下雅间内夏安澜独自一人。
歪了歪头,夏安澜莫名的看向窗外街道上凌翔那匆匆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就突然离去,还显得这般……狼狈?
直到她来到楼下被跑堂的叫住。
“姑娘,那位公子说茶水钱来找您要。”说着这番话,小二眼中不时闪过鄙夷神色,显然凌翔让姑娘付钱自己却落跑的行为让他鄙视不已。
愣住了,随后夏安澜第一次露出开怀的笑容,有玩味有赫然,更多的还是纯粹的笑意。
随手将身上的钱袋抛了过去,带着明媚的笑容夏安澜走出茶楼,脚步轻快了不少。只留下神色扭曲的店小二在后面惊疑不定。
而先前出了茶楼的凌翔还在暗自懊恼。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去茶楼都忘了身上没钱,现在在夏安澜眼中,我是什么形象都没了吧!”这么想着,凌翔的心情愈加沉重了。
“话说,我是不是该想办法赚钱了?”这个心思在脑海中停留了片刻。
一路来到城西的城隍庙,里面一众少年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凌翔终于到来,纷纷迎了出来。
打扮一新的少年们排好队站在面前,凌翔看着顺眼了不少,但这依旧不能阻止他那颗迁怒的心,刚才茶楼的郁闷只能由这些少年们承担了。
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然后拽出一个少年,指着少年耳后的一处黑点给众人看,凌翔怒道:“都说了叫你们洗干净,居然当做耳旁风,没说的统统十圈!”
“啊~~”
“哎呦~”
众人一阵哀嚎,安平城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了,跑个十圈下来人都没形了,要知道他们还只是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
“翔哥不要啊!”
“救命啊翔哥!”
“要死了要死了……”
众人惨烈的哀嚎让凌翔不免有些心软,想想十圈大概可能也许过分了点?
“但是!”凌翔话音一转,少年们立即收声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大部分人还是有好好洗的。所以折中一下,绕城五圈不能再少了!”
少年们左右看看,再小心的打量了下凌翔的表情,知道不可更改后。立即排成了两队朝城外奔去,心中想着赶紧跑完五圈,回来指不定还能吃上午饭。
看着面带坚毅神色的少年们,那副宛如赴刑场般的决绝。凌翔又好气又好笑“这群小崽子,在我面前还装。”
转身走进城隍庙,里面是四个面面相觑的少女,看着凌翔的神色惊疑不定,生怕让她们也出去跑两圈。
摇头失笑,凌翔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时间不早了准备午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