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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回山

半晌后,风灵啸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站到了盛茗玉的屋子外,定了定神后,他伸手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盛茗玉的声音从门后缓缓传来后,风灵啸推门入内。见盛茗玉已帮文清洗好澡后,把衣服递给文清道:“试试看,合不合身?”。

文清迟迟没敢接过衣服,站在原地怯生生的卷着自己的衣角。最终还是盛茗玉接了过来,把她带到里间换上。

待她们再次走出来时,风灵啸看了一眼文清,见她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有着月牙眉大眼睛,是那么可爱动人;在加上那崭新的衣服,让她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风灵啸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后,便笑道:“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你看穿上好看的衣服,就是不一样。”。说着,把那字据塞给文清后,叮咛道:“这字据你收好,怎么处理你随意。”。

文清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而浑身一颤,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多谢。”两字,从她嘴里缓缓吐出。对风灵啸和盛茗玉的好感又徒增了不少;在这两个陌生人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切。

她眼眶中浮现泪水,赶忙微微垂下头去,眼含满满的感激之色,盯着自己手中的字据小声问道:“你们会教我变把戏吗?”。

风灵啸闻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盛茗玉走到他身边白了他一眼,伸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肩头,嗔怒道:“笑什么,她不懂你还取笑她。”。

“文清。”风灵啸这才咳嗽两声,收起笑容强忍着笑意道:“那不是把戏,那是术。”。文清听闻此言,擦干从眼角溢出的泪水,偏头好奇的打量着风灵啸,问到:“什么是术?”。

风灵啸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他知道术是什么,却无法用语言来将其描述出来;只得望向盛茗玉,请她来说明。

“术,便是人掌握了自然之道后,所能施展而出的东西。”盛茗玉用手杵着额头轻叹一声后,掏出绣帕为文清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后,娓娓说道:“从而将自然之法,阴阳之力以凡人肉身施展而出;甚至可以超脱生死,不入轮回,以得长生的一种法门。”。

文清虽有些许懵懂,却也听得入神,脸颊上尽是认真的神色,双眼渐渐放光,浮现了羡慕和向往之色。

“对了文清。”待盛茗玉语毕后,风灵啸便又问到:“你舅舅很爱赌钱吗?”。“嗯。”文清轻轻的点点头,道:“他喜欢和人赌钱玩。”。

“那你父母呢?”风灵啸又问了一句。“死了。”文清小声的回答了一句,再次微微低下头去,脸上浮现了悲意。

盛茗玉瞪了风灵啸一眼,颇有责备之意,谁的父母尚在,还会被舅舅抓来卖掉!“看你做的好事!”盛茗玉骂了风灵啸一句后,转头对文清柔声道:“你愿意修道吗?”。

以她的眼力,不比天玄门中的长辈差,初次见到文清时,她便见这孩子虽然灰头土脸,却灵台清秀,且从她像风灵啸求救这点,就能看出她的机灵;总而言之,文清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加之现在风灵啸虽然救了她,但是他们也不能丢下这年幼的孩子不管不顾,自顾离去,故此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想将其收为天玄弟子。

风灵啸何等聪明,自然一听便得知了盛茗玉的心思,当下也附和问到:“对啊,文清你愿意跟随这位姐姐修道吗?”。

这一问之下,反而让文清有些茫然。眼含不知所措的她,看了看盛茗玉,又看了看风灵啸。眼中的茫然,更重了几分。

风灵啸和盛茗玉也不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许久后,风灵啸方才又开口道:“你还年幼,去哪里都有危险,不如跟我们上山学道,练就一身本事也好自保。”。

“和你学吗?”文清望着他,问到。

风灵啸摇摇头,指着盛茗玉道:“你和她学,我本事可没她大。”。语毕,盛茗玉还没开口,文清便看着风灵啸,轻声道:“可我想......”。话未说完,风灵啸便抬手打断,果断说道:“和这位姐姐学,别来找我。”。

一来,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收徒什么的;二来是因为他的目标不是桃李满天下,而是复仇。因此,他果断拒绝了文清。

文清脸上登时浮现了几分失落的神情,盛茗玉则突然竖起右手食指,靠在自己唇边,嘘了一声后,道:“我感知到有六个修真者,已经入城了,正往这边而来。其中一人体内真气强大,绝非你我可比。”。话音方落,风灵啸便起身冲出门外,回到自己屋里,从枕头下把八荒剑给抽了出来,一把将裹住剑身的黑布扯掉。

心里暗自说到:“难道文清舅舅把我给卖了?”......

今日黎明时,玉阳等人终于走出了雾林。花冷云的药,让除了玉阳之外的人,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三天后,当他们醒来时,那些围住他们的林雾蛛便悄然退去。

只是药效虽然已过,但几人还是感觉浑身无力,四肢发软;盘膝而坐调息了小半天,这才缓了过来。

为了尽快找到风灵啸,他们便立即动身,从碧明城方向而来。只是花冷云的话,玉阳始终半信半疑,因此他不敢高空飞行,只得选择驾驭着法宝,在林子里纵横交错的树枝间小心翼翼的穿梭前进。以便能更好的寻找到,风灵啸留下的任何标记。

虽然这样比他们步行也快不了多少,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昨天夜里,他们在距离林子边缘的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树干上,发现有人用利器在上面刻出五个圆圈,一个套着另一个。酷似天玄门标记。

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一定是风灵啸所留下的。

当下他们认准方向,往东面而去。黎明之时,才冲出了林子,来到外面的官道上。当时时间尚早,天空中又下去雨来。几人没法只好在官道边一家才开门的茶摊上坐下,买了些热食果腹的同时,顺便跟店家打听了碧明城的方向。

吃饱喝足后,玉阳带着一行人往碧明城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们都是御物飞行,直到碧明城外两里地处,方从天上落下。仆一落地,午棋旋便一边不停的动着鼻子,一边缓步往碧明城方向。

此人不仅擅长追踪术,且鼻孔比常人打一倍,嗅觉也比常人灵敏的多。他那竖着鼻子,如狗一般东嗅西嗅的滑稽模样,无非是想从空气中嗅出一丝丝风灵啸和盛茗玉的气味。

奈何之前一直断断续续的有下雨,让他没了用武之地。否则玉阳也不会同意让花冷云带路,他们自然也不会中招。

这让午棋旋醒来之后,虽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暗暗自责。当下他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搜寻着风灵啸的气息和痕迹。

就在他们靠近碧明城的城门时,午棋旋突然皱了皱眉,用肯定的语气对众人说道:“风师弟一定还在城内。”。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脸上的担忧之色,登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喜悦。

“事不宜迟。”玉阳看了看高大的城墙上,砖缝里生出的那些苔藓后,道:“我们进城找到他们。”,语毕,率先往城中而去。

他们方才入城,便有两人从城外远处的官道边的灌木中站起身来,目视着玉阳他们消失的地方没有说话。其中一人正是花冷云,而另一人则是和风灵啸两次交手的紫衣人。

“主人。”一只老鸦从紫衣人身后的林子里飞出,落在他的肩头。那紫衣人伸手摸了摸它的羽毛后,问到:“你怎么知道玉阳会按你说的去做?他可不是傻子,可现在看来他也不精明嘛。”。

“因为他的担心。”花冷云取下自己头上的斗笠,抖去上面的雨露后,气定神闲的道:“正因如此,他才会相信我并且让我带路;正因如此,他对我的话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还是往碧明城而来了。”。说完,他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反正玉阳也找到风灵啸了。”花冷云说着,再次把斗笠带上,又说到:“我们也该腾出手来,好好教训一下烟云剑派了。”。

“是,主人。”紫衣人话音刚落,两人便凭空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只老鸦,扑腾着双翅飞向空中。好在此时官道上还没行人,否则若有人见到两个大活人凭空不见了,绝对会吓个半死。

再看玉阳这边,方一入城,午棋旋便再次施展出追踪术。跟随着风灵啸的气息前进,来到一处酒楼外站定。

几人方才在门口站定,小二哥便迎了上来,乐呵呵地说到:“几位客观,你们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玉阳把这酒楼门面打量了一番,心里嘀咕道:“看这档次,此地消费不低,那臭小子哪来的钱?”。嘴上却对小二说到:“劳驾问一下,这几日可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此住下。”。语毕,稍加思索后,把风灵啸和盛茗玉的模样,给小二描述了一下。

小二听完,稍加细想便恍然大悟,大声问到:“你们是那位小爷的朋友啊,里边请。”。说着侧身让开,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玉阳等人跟着他来到酒楼后面的客栈中时,远远的便看到风灵啸手持八荒剑,站在一间上房的门后,一副全神戒备的摸样。

“风灵啸。”玉阳开口大喊一声,问道:“你打算和谁动手啊?”。风灵啸闻声一愣,转头朝着这边望来,只见玉阳等人在小二哥的带领下,正朝他而来,登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惊又喜,脱口喊道:“师父!”后,把手缓缓垂下。

屋里的盛茗玉闻听此言,登时从屋中跑了出来,但见确实是玉阳等人无疑之后,这才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紧随其后的,自然是文清。她站在盛茗玉的身后,双手死死的攥着对方衣角,怯生生的探出头来望向玉阳他们。但见玉阳后,又吓得把头赶忙缩了回去。

“小师弟。”平古温看到文清,登时膛目结舌,半晌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到:“这,这,这才离开我们几天,你和盛师妹就有孩子了。”。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就连方古沉也是微微皱眉,不可思议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风灵啸望去。然后又用疑问的目光,看向盛茗玉。

只有玉阳哀叹摇头,哼了一声后骂了一句:“白痴。”。

九玄山上藏书颇多,各脉皆有藏书阁;却都是修行秘籍和志怪古籍,没有任何一本关于育儿的书籍,故此这些年轻弟子对此一无所知,也是情有可原。在他们看来,孩子似乎便是说生就生,如同母鸡下蛋一般。

风灵啸险些跌倒,接着他转念一想,便一口承认道:“是啊师兄,这是我女儿。”。众人又是一惊,正要发问便听到玉阳呵斥道:“好了别闹了。”。语毕看着风灵啸,道:“给我说说,这几天你都干了什么?”。

“是。”风灵啸把头一点后,对站在一边偷笑的小二哥道:“劳烦小二哥去弄些茶和点心,送到房里来。”后,对玉阳恭恭敬敬的说到:“师父,我们进屋说吧。”。语毕,站到一边给玉阳让开一条路。

屋中,风灵啸把与玉阳他们分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娓娓道来。当他说到入城时,盛茗玉赶忙抢先说到:“入城后,我便把我的簪子给当了。”。

她话才说完,和欣便眨眨眼睛道:“师妹,你簪子......”话音方起,盛茗玉便用脚在桌下狠狠的踩了她一下。和欣赶忙闭嘴,不再说话。

她知道风灵啸赌博去是为了让她有片瓦遮顶,让她有口热汤热饭。因此才这么说,是有意为风灵啸隐瞒他触犯门规的事。

“弟子不敢隐瞒。”想不到风灵啸却不领情,他在玉阳面前跪下,缓缓说到:“入城之后,弟子去赌钱了。”。玉阳闻言一怔,接着被气得脸色通红,怒声道:“我说你哪来的钱,住这么好的地方呢?”。接着伸手一拍桌子,怒目瞪着风灵啸厉声质问道:“你知道门规第一条是什么吗?”。

“知道。”风灵啸挺直腰背,不惊不惧的目光看着玉阳脸上越来越重的怒色,缓缓说到:“但凡天玄弟子,不可赌博耍钱。”。声如闷雷作响,余音绕梁久久不散。语毕,见他面无悔意后,玉阳登时怒从心头起;他赫然起身,浑身道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怒目圆睁,模样吓人。

文清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盛茗玉的身后瑟瑟发抖。盛茗玉赶忙把她揽到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不怕,不怕。”。

玉阳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文清,稍加思索后这才收起怒气,对风灵啸沉声道:“回去再找你算账。”。语毕,坐回椅子上,又道:“说,后来呢?”。

风灵啸深吸一口气,又把后来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包括怎么救下的文清,以及他跟踪文清舅舅后,得知的消息都统统告诉了玉阳。

听他说完之后,玉阳沉吟半晌,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步转圈。最后,他在盛茗玉身前站定,目光落在了文清的身上。

文清一见他盯着自己,又吓得把头埋进了盛茗玉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抱着盛茗玉,不再松开。

玉阳一看之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看的笑容,弯腰俯身,伸手想要默默文清的头,却见那丫头把头一缩,使得他手愣在半空,不知该往哪里放。

半晌后,玉阳有些尴尬的把手收回来后,对众人道:“明天一早我们动身,赶回九玄山。”。

“是。”众人齐声回答到。

“师父。”风灵啸上前一步,道:“不能丢下文清啊。”。“我说的我们,就是包括她。”说完怒哼一声,走到一边坐下,自顾自的喝他的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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