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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轮尔贝草原

穴居人没有姓名,他们根据自己刚出生后代的显著特征命***居人的头领有一副特别大特别大的嘴唇,人们都叫他大嘴巴。他的大嘴巴,大到让人怀疑把他的上嘴唇翻起来就能包住自己的大脑袋。

阿拉善部族的黑骑保护着他们最令人爱戴的族长阿拉善娜仁和她的一对儿孙子孙女,在露水晒干的时候踏上了赤野之地。

大嘴巴率领着所有穴居人从他们地下的迷宫里钻出来列队表示欢迎。

紫萱迷惑地看着眼前蝗虫般的穴居人队伍,感觉这帮穴居人里最高的人恐怕都不及自己的哥哥乌则的膝盖骨。

怀抱着紫萱的其格悄悄地对满脸疑问的乌则说:“不要小看他们矮短的身材,赤野之地上的穴居人都是挖掘迷宫和制造陷阱的好手。你看我们的周围,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和气,其实到处都是穴居人可以控制的死亡陷阱。”

穴居人对阿拉善人表现的格外热情,大嘴巴代表全部穴居人表达了对阿拉善友好邻居对自己无私帮助的由衷感谢,并提出欢迎阿拉善睿智的族长大人,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参观穴居人新落成的地下堡垒。

阿拉善娜仁表达了对穴居人友好的感谢,说明了自己思乡心切,只想早一些回到轮尔贝草原。大嘴巴代表穴居人表示理解,并祝愿伟大的阿拉善部族的勇士和睿智的阿拉善娜仁族长一路顺风。

大嘴巴派了亲信坐在了带头的黑骑勇士的马上引领,有了穴居人向导,阿拉善人在赤野之地上再也不会丧生在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陷阱里了。

紫萱对穴居人头领的印象特别深刻,以至于多年后依然记得,不是因为大嘴巴的嘴巴能大到将自己的脑袋罩起来,是因为他的名字只和紫萱的保护神——雪狼王的名字一字之差。

当走出赤野之地的时候,牛车帐篷又回来了。紫萱是很是喜欢这个宽敞的家伙,因为有了牛车帐篷,她就不需要再被束缚在阿拉善其格怀中的背囊里了。

在赤野之地和轮尔贝草原之间的一座穴居人挖掘出来的巨型拱门下,紫萱突发奇想,自己应该在这里立一块大碑,在赤野之地那一侧写上:“您即将进入美丽的轮尔贝草原,轮尔贝草原的阿拉善人民欢迎您!”在轮尔贝草原的一侧写上:“您即将走出美丽的轮尔贝草原,轮尔贝草原的阿拉善人民欢迎您再来!”

紫萱自个儿想着都有些好笑,一不小心格格地笑出声来,

阿拉善娜仁的脸上充满了慈爱:“连这个小家伙也知道自己回到了伦贝尔草原,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看看,看看我们的那曲乌央多么的开心。”

空中传来银鹰的长鸣,乌则高兴地冲着银鹰飞过来的方向大喊:“叔叔,你找到我的阿爹了吗?”

卓岩从鹰背上飞跃下来,可见他的表情充满了失落。

阿拉善娜仁冷冷地说:“不要冷着一张脸了,这么久没有见到你的侄子侄女,你就不想他们吗?”娜仁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哥哥的本事,我看在整个云台高地上都找不到对手,只是,他的脾气太像你们的阿爹了,一根筋。那曲红云不在了,他还有一双儿女活着,他不是小孩,能拎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许他知道阿拉善人去了那曲部族的营地,所以才不愿意露面见到我们。随他去,哪天想通了他自然会回到生他养他的轮尔贝草原来。”阿拉善娜仁说话的速度很慢,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清楚楚。

乌则失望透顶,用手臂蒙着自己的眼睛趴在叔叔的怀里抽泣着。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父母的遗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他以为父母的遗弃都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

卓岩抚摸着自己亲侄儿的头顶,说:“你们的阿爹只是因为你们阿娘去了天神所在的地方而有些心痛,只要你和妹妹听话,让身体长的结结实实的,过一段时间,他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七岁的乌则选择了相信自己叔叔的话,他希望阿爹回来的哪天,阿娘也会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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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的草原,到处生机勃勃。

一眼望不到边的都是绿色,绿的山,绿的水,绿的草地……

白色的羊群,黄色的牛群,和黑色的马群,比天上的云朵都要繁多。

阿拉善的营地上,羊毡房一个接一个,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像是白色云朵的海洋。每一个羊毡房都升腾起一股股蓝色的炊烟,牧民们在自由的歌唱,而在毡房外劳作的人们和遥远的牧民一唱一和。

“睿智的娜仁族长带着她的孙子孙女回来了……”

“阿拉善取于,你的儿子跟随伟大的娜仁族长从云台高地回来了……”

各种消息会飞一样传遍了整个营地。

阿拉善部族的部众聚集在帐篷的两侧恭敬地向他们的族长请安问好,牛车上帐篷的木帘卷着,娜仁向所有和她问好的人和善地点头回应着。牛车前面和后面,整齐的黑骑依然排列的一丝不苟,没有人因为几个月不见亲人心情激动而引发骚动。娜仁让其格喊来利刃,让利刃下达了解散的命令。

整个草原都热闹起来,利刃带着族长护卫队执着地守卫在族长的身边。

牛车一侧的大嘴引起了无数人的惊叹和关注,有见识的人已经说出来了他的来历。

“这是一只来自雪山之巅的雪狼王,南部达达高地上的雄狮都不是他的对手。看他的皮毛是那么纯净,柔顺,富有光泽。这是一只年轻的雪狼王。”

“雪狼王是雪山神的守护者,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轮尔贝的草原上?”

“黑骑的阿拉善原人说,这只雪狼王是那曲部族山神派来保护娜仁族长的小孙女那曲乌央的守护神。那曲乌央是那曲山神指定的那曲部族未来的族长。”

……

阿拉善部族的议事长老和部族的巫医都出现在阿拉善部族的议事毡房外的草地上。

负责教育和传授传统文化、放牧、喂养、耕种的长老拉姆;负责维护治安和刑罚处置的长老仁次;负责勇士招募训练和战争处置的长老德吉;负责部族交涉,通婚,纠纷处置的长老顿朱;以及深受人们喜欢的部族巫师平措。

阿拉善娜仁坐到毡房主座上,听取各位长老在这段时间里对部族事务的处理,意见及建议。巫师平措和婢女其格抱着紫萱到毡房后面进行身体健康的检查。

大嘴突然闯进来,把老平措吓的坐在地上。而躺在羊皮上的紫萱看到大嘴却开心的不得了,突然翻身向着大嘴爬过去。其格惊喜地叫喊起来:“乌央会爬了,乌央已经会爬了……”

前面正在议事的几位大人物,都走到后面的毡房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让所有的人激动又迷惑。

紫萱已经爬到了大嘴的身边,大嘴躺在地上,肚皮朝上任由紫萱撕扯着它的皮毛趴到它的身上。

大嘴仿佛被紫萱抓扯到了痒痒肉,裂开大嘴,笑容狰狞让观看的人浑身冷麻。

紫萱也被自己的爬行行为,吓了一跳:一个多月会爬,这正常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不正常的存在,既然会爬了,离走路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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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时分,族长娜仁的毡房里迎来了部族里和她具有血缘关系的一群人。

阿拉善杰仁是她的男人,这是一个木讷的男人,她们两个能在他一起并不是因为爱情。而跟随在杰仁身后的是娜仁的弟弟阿拉善石河和她的子侄。

这些人异口同声地反对阿拉善部族收留部族的叛徒那曲卓岩的孩子,理由是当初那曲卓岩脱离部族就已经不再是阿拉善部族的一份子了。

娜仁吹着手中滚热的奶茶,淡淡地说:“你们都被利益迷惑住了双眼,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永远记恨孩子不是的母亲呢?”

娜仁说:“我的大儿子和我的长孙已经脱离了那曲部落,我的长孙现在叫阿拉善乌则。如果我的大儿子不愿意回到轮尔贝草原,我会让阿拉善卓岩代他的哥哥将乌则养大,成为我轮尔贝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而我的孙女,总有一天是要回到云台高地的那曲部落做她的族长。”

娜仁扫视了一眼围着自己坐成一个半圆的亲人们:“你们应该也都听说了,我的孙女乌央是那曲部落的保护神选择的族长继承人,而且还派了雪狼王来保护那曲部落未来族长的安全。你们终会看到这只来自雪山的神兽,它熟悉人性、能辨识善恶、谎言和危险。心地不纯的人最好是离它远远儿地才会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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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冲到后面的毡房,大声呐喊着其格的名字:“其格,其格。那曲部族的那曲乌央在哪里?”

其格抱着紫萱走到毡房门口:“拉塔,有事情吗?”

阿拉善拉塔是娜仁弟弟石河的亲孙女,在阿拉善部落里有一个传言,作为唯一和娜仁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拉塔将来会继承族长之位,而娜仁向来也对她这个侄女疼爱有加。

拉塔笑着说:“我是来看我的那曲乌央妹妹的,其格,我可以抱一抱我的妹妹吗?”

不知为何,紫萱对眼前这个笑起来非常漂亮的小女孩儿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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