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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两难之择(三)

却见拉赫达尔左手掌中晶光闪动,似是块魔晶,原来是借助魔晶施了法术。

阿拉瓦见依诺克栽倒,虎吼一声扑向拉赫达尔。拉赫达尔一跃而起,见阿拉瓦弯刀劈来,左手抬起,忽地一道清液从手上戒指射出,正中阿拉瓦面门。阿拉瓦只觉双眼火辣辣地疼,已无法睁开,竟是辣椒水。拉赫达尔将阿拉瓦手中刀踢开,又一脚将阿拉瓦踢倒在地。巴迪瘸着腿要上前救援,拉赫达尔已执刀在手,抵住了阿拉瓦脖子,向巴迪道:“再过来呀?”巴迪只得停步。

拉赫达尔见将三人制住,哈哈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人都死了,连沙罗都死了,结果是我得手了,哈哈。这赏金也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巴迪瘸了条腿,想要突袭也已不能,看向一旁依诺克,依诺克眼睛眨着,身体却不动弹。拉赫达尔笑道:“别看啦,这是电爪术。虽然我只会这么一个三脚猫的法术,但他一时半会可起不来,哈哈。也幸亏我带了魔晶,否则哪里放的出来,哈哈哈。”巴迪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却听阿拉瓦大声道:“为什么要杀我?”

拉赫达尔嘿嘿一笑,道:“要杀你的人,是漠国的大太子!”三人都是惊诧,依诺克虽然不能动,心中却道:这怎么牵扯到太子了?拉赫达尔道:“大太子要巩固势力,当然需要光神殿的支持。波托罗大区要任命新主教,但呼声最高的马耶尔神官,却是三王子的人。大太子怎么会容许一个支持自己敌人的主教呢?那么他的内政大臣当然就要去解决一下,自然就差沙罗去了。没想到沙罗动手那晚,好死不死,竟被这个卡玛人撞见了。这卡玛人居然可笑到要去救什么奴隶,结果被神殿的人给抓了。这要落到三王子手里,把沙罗认出来,嘿嘿,大太子就有麻烦喽!”

依诺克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要杀阿拉瓦的是大太子的人,要保他的是三王子。拉赫达尔接着道:“也是万幸,这卡玛人中途跑了,到四关城才被抓住。本来漠南的守卫军多是大太子一系,没想到三王子居然请四关城的人押送,警备队又找到我们红雀。大太子也就不方便让守卫军出手,只能找沙盗了。当然还有我们,哈哈。”巴迪怒道:“扎克雷这么仗义,你们怎么能背叛他?”拉赫达尔嗤笑一声,道:“那老家伙只想着自己不失镖的记录,总想着雇主,自命清高,却不为我们下边人考虑,跟着他有什么油水?这次我们杀掉这蛮人的赏金,可够我们吃几年的呢!”

依诺克满怀义愤,暗道:扎克雷对伙伴仗义维护,最后却伤在这样的伙伴手里!拉赫达尔踢了阿拉瓦一脚,道:“都是这个蛮人惹出来的麻烦!如果不是他去救奴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奴隶就是奴隶,智慧就是低等,哈。不过我还要谢谢他,没有他闹出这么多事,我也拿不到赏金。”拉赫达尔哈哈笑起来,道:“我还告诉你,卡玛蛮人!多亏了你这档子事,漠国人还许了赏金,要找你的同伙。漠国人已经打听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漠国人好像对你们解救奴隶的事情,本身就不太满意,哈哈。等我出了大漠,约了伙伴,去杀了他们,还能挣一笔。还有你救出的蛮族小崽子们,他们可都在一起,对吧?等找到他们,把他们全卖回漠国当奴隶,我可能捞不少钱呐,哈哈。”

依诺克听得怒火攻心,可是身不能动。阿拉瓦也是双拳紧攥,牙关紧咬,只是钢刀在喉。只听拉赫达尔道:“好了,多谢你们,这次的赏金都归我了,这蛮人的脑袋就是信物。你们两个,就给他陪葬吧,哈哈哈哈!”

拉赫达尔正在狂笑,倏地一道红光飞过,正中拉赫达尔身侧。拉赫达尔不知被什么击中,低头看去,却见衣物已经烧了起来,那红光竟是一团火焰!拉赫达尔忙用手去扑,这火焰却烧的急,眨眼间就烧及半身。拉赫达尔皮肤灼烧,口中慌乱嚎叫,仍下钢刀,便朝地下滚去。几下翻滚才将火熄灭,拉赫达尔便要起身,阿拉瓦早已扑了上去,一柄弯刀已插入他前心。拉赫达尔挣扎几下,终于不动了。

依诺克只觉身体被扶起,却是巴迪已来到身边。依诺克身上麻痹已稍稍缓和,扭头看去,却见一人身着麻布衣裤,长着一张尖脸,竟是那沙盗贝德。依诺克已能说话,口中道:“伙、伙计,多谢。”那贝德道:“说了,这命是欠你们的,现在还了。”

阿拉瓦也上来打了招呼,三人在依诺克身上揉捏拍打几下,终于依诺克身子渐渐缓了过来,站起身,慢慢活动开了。却听阿拉瓦向贝德道:“伙计,多亏了你的法术。”贝德笑道:“做沙盗的,总得有些绝活。”贝德看了看依诺克,见无大碍,道:“好了,欠你们的还清了。再往前走就是漠北,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万一有人认识,我也少不了麻烦。你们自己小心吧!”说罢与三人道了别,独自走了。

依诺克扯了些衣物,与巴迪、阿拉瓦都包扎了伤口,所幸二人所受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缓得一会儿,流血渐止。巴迪仍是一瘸一拐,牵来骆驼,就要上路,却见阿拉瓦忽地朝依诺克跪了下来。

依诺克一惊,道:“伙计,这是做什么?”阿拉瓦一脸肃穆,道:“伙计,我向加什神发过誓,绝不逃跑,跟你去三叶城,所以我不能逃跑。我知道这趟任务对你很重要,但你也听到了,没有什么公正的审判,只有漠国人的那些阴谋!那些漠国人要对我的伙伴动手,要去抓回那些孩子们当奴隶,如果我不去告诉他们,他们就危险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被送回去,他们中会有多少像我一样失去卡伊?又会有多少像卡伊那样的遭遇?像她那样失去孩子?我不能让他们再受我们受过的痛苦!卡伊死的时候,我立过誓,绝不再向外族人低头,但是今天我请求你,请求你能放了我。让我去救我的伙伴,和那些孩子们,求求你了!”

巴迪听他居然要依诺克放他走,叹了口气,道:“阿拉瓦,你现在要走,我们都拦不住你,你何必这样?”阿拉瓦道:“我不能违背对神的誓言,我不能逃跑。所以只能请依诺克放了我,我知道这是个无理的要求,但求求你了!”

依诺克一阵踌躇,看向巴迪。巴迪又叹了口气道:“依诺,还是我说过的那些。想想死去的伙伴们!想想你的信仰,想想扎克雷,你也向光神发过誓的!他不能背誓,难道你就可以?你也知道的,违背誓言会下地狱的!再想想凯瑟琳,你难道不想和她在一起吗?”

依诺克看看巴迪,又看看阿拉瓦,忽地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张张同伴的脸,科尔温、逗丁、莫林、都德、扎克雷、丹克、盖尔,还有兰德罗和沙卫们,想起了那个洞穴,三人躺在洞中,说着各自的心事,想起了溺水的湖泊、猛扑过来的巨蜥,又想起扎克雷最后的托付,最后的那紧握的手,想起自己对光神的誓言,自己的信仰,忽又仿佛听见阿拉瓦轻轻说着卡伊的故事,仿佛看见了众卡玛人的笑脸,看见了那布多族的孩子,被锁链锁着,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身上。依诺克闭了闭眼,向一旁看去,却见一旁的仙人掌下,那紫铃花摇曳开着,一点紫色在风中微微摇摆。依诺克看见了凯瑟琳的笑脸。

依诺克微微笑了,接着两行清泪落下,口中喃喃道:“我下地狱吧。”向阿拉瓦低声道:“你走吧!”巴迪叹了口气。阿拉瓦也是两行热泪流下,俯身就要拜倒,依诺克忙将他扶住,道:“卡玛人,别低头!”

阿拉瓦点点头,慢慢站起身,将沙罗的白驼牵了过来,口中道:“伙计,多保重!”骑着白驼,渐渐走远了。

依诺克流泪片刻,慢慢止住,转头道:“巴迪,是我放了他,这事我一个人担着吧!”巴迪哼了一声,道:“依诺,说什么呐!我们是伙伴,不论怎样,我们共同进退!”依诺克眼眶又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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