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苏小落忽然觉得不对劲,“我要问的是奎隐,你在这里乱指路干嘛?”
“我就是奎隐啊。”掌门拿起一旁的账本专注地看了起来,“你来这儿不就是想要我给你指路吗?”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就是?!”
掌门,或者说是奎隐大师悠悠然翻页:“你又没早问。”
其实如果苏小落过多打听就会知道,是奎隐大师创立了瑞山寺,那么瑞山寺的掌门自然也是奎隐无疑。
只是大家都被大师两个字给迷惑了,谁会想到在外面相传德高望重的大师居然会是一个留着长发穿着俗衣的美男子……
难道不应该是光头腆肚,身着袈裟,项带佛珠,手执禅杖的样子吗?
而且作为一个寺的幕后老大,难道不该叫做“主持”这样的东西吗?
所以说刻板印象当真害人不浅哪……
敢情之前去菜蘑菇、挑水都是被这个坑爹掌门都逗弄着玩呢,这不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欺骗加压榨是什么?!苏小落充满质疑的目光投向木子衿,后者朝她露出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
苏小落也没有多做怀疑,只当之前是义务奉献了。只是看向上位正优哉游哉看着账本的奎隐,之前心里的那一丁点儿的难为情也随之消失了:“泡泡还没有醒,所以我们还要在你这里多住几天。”虽然是请求,说的语气可没有半点作为借宿人的自觉。
奎隐桃花眼又开始外上挑起,甚是不客气地道:“你当我这儿是难民所吗?想来就来,想不走就不走?”
“你这么大的地方,多住你几天又不会怎么样。”苏小落走上前去,目光充满挑衅的意味,“你堂堂一个掌门难道还要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别的人倒不是不可以。”奎隐冷哼一声,斜斜瞟了一眼木子衿,“只是他,整天在我眼前晃,看着不舒服。”
木子衿嘴角抽抽,想要说话,还是选择了闭嘴。
原来问题的关键是木子衿的去留啊?这多简单。苏小落一口应下:“这没什么问题,反正我们又不是同路的。”转而对木子衿道,“你不是就想见见奎隐吗?现在见到了,该回哪儿回哪儿吧。”
语气和句子都和奎隐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木子衿不理会奎隐戏谑的目光,对上苏小落充满期待的眼神,心里异常无奈,为什么苏小落对自己的期待是表现在让他离开这件事情上?
“好吧。”迟疑了几时,木子衿只得答应,“正好我也有事要先走一步,你自己多加小心。”
“喂喂……你什么意思?”奎隐对木子衿的话表示不满,“在我这儿要小心什么?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有空担心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木子衿自动忽略奎隐话中幸灾乐祸的成分,只对苏小落道:“后会有期。”
“哦。”苏小落随口应道,“后会有期。”
木子衿走后,苏小落看奎隐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翻看着账本,心想也没什么事情了,也准备往外走。
“他走了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苏小落刚走到门前,奎隐突然说道,只是眼睛还一直放在账本上面未曾离开。
“有什么感觉?”苏小落很不解。
“比如说舍不得什么的。”
“为什么要舍不得。”苏小落撇嘴,“我跟他又不是很熟。”
“咳咳……”好像他们确实也才认识几天而已,奎隐朝苏小落的方向随意地挥了挥衣袖,“那么就没什么事了,你一边玩去吧。对了,既然住在这里,有空的时候就去泡泡澡吧。”
“嗯?”不知道为什么奎隐对于自己泡澡的事情那么在意干嘛,不过貌似泡澡的感觉也还不错,反正现在也不急着赶路,没事去泡一泡也不错。想到这里,苏小落便应下,“好。”
见苏小落慢悠悠往住处走去,奎隐抬手掩下一个呵欠,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作叹息状:“唉~早知道就应该变得更俊逸一点的,差点就被他给比下去了呢。”
“也不知道那丫头能不能明白我一番苦心。”
苏小落回到住处,泡泡还在那儿睡得犹自香甜。百般无聊之际,苏小落决定到处走走,向一个扫院的小沙弥打听了一下寺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在小沙弥充满崇拜向往的眼神附带不少于一刻钟的溢美之词后,给她隆重介绍了寺里最值得一去的地方——练武场。
那是汇集寺里所有的精英弟子,传授寺里最精深武功的地方。那是所有不远千里前来加入瑞山寺的怀梦者的精神支柱——那里可以参观,但要收费,每人纹银3两。
对江湖早就心生向往的苏小落当然不例外会幻想江湖恩怨情仇和必备的打打杀杀,所以即使本身并不喜欢动武,也要去练武场之类的聚集武林人士的地方瞧瞧的。
随着小沙弥的指点,苏小落左偏右拐最终还是迷了路。要知道她的路痴特性随着深入江湖,只增不减。而当她拉住一个身着僧袍的和尚想要他帮忙带路时,那个和尚一听说她是要去练武场,就立马放下手中物事,移交给旁边的小沙弥,满脸欢喜的领着她去。
本来之前还是安安静静的,一转角,哼哼哈嘿的声音突然就不绝于耳,音量之高,吓得附近的乌鸦们白天都不敢归巢,只能在空中盘旋咿呀呀地怪叫。
适应呼喝声的同时,苏小落也不得不对那面能充分隔音的墙产生了为时一瞬的好奇。
练武场场外搭着一个草棚,有个和尚正拿笔写着什么。带路的和尚将苏小落领到那儿去,跟那写字的念了句佛号:“武越师兄,这位女施主要去观摩练武场,不知此时可否方便?”
法号武越的放下手中狼毫,亦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此时无妨,可去。”
转而起身对苏小落道:“不知女施主是要到地几阶练武场?”
“这个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自然有的。”武越语气平缓,语速清晰而迅速,“练武场共分5阶,第一阶为师兄大范围带领师弟们操练;第二阶为师弟们各自找伴互相切磋;第三阶为师兄们带少数师弟们分别教授武艺;第四阶为师兄们共同练武;第五阶因本寺机密暂不透露内容。每一阶的费用都不同,请问女施主是要参观第几阶?”
苏小落哪里会知道连个练武场都会有这么多门道啊,不过一想,第一阶和第二阶都是些新晋弟子也没有什么看头,第三阶好像也不会有多有趣,第四阶的话,应该都是高手跟高手之间的较量了吧。于是当下打定主意,冲武越道:“那就第四阶吧。”
听闻此言,武越跟带路的和尚都是脸上一喜,不过还是武越率先收起脸上的笑容,继续之前从容不迫的语调道:“第四阶的参观费用为一百两,参观时效为三刻钟。而去往第四阶的路上会途径第一、二、三阶的练武场地,因此还要缴纳前三阶的费用,第一阶为3两,第二阶为十五两,第三阶为五十两,但时效不可叠加。所以女施主,您一共需要缴纳的参观费用是一百六十八两,为图喜气,收您一百七十两,并额外赠送您佛珠一串。”
苏小落接过武越递给自己的黑色佛珠,从乾坤袋里拿出两张百两银票:“这个,我没有碎银了。”
武越动作奇快地拿过银票收好,眯起眼笑得很是慈爱:“是这样的,本收费处不提供找零,若是有余数,会作为您所捐献的功德记录下来,我佛慈悲,定佑您前路无忧。”
苏小落对于这些也不是特别在意,至于佛祖保佑不保佑她也无所谓,只随意地点点头就要往里走。
“哎哎……您的阶牌还没拿呢。”武越赶紧上前,将一枚玉质的小牌递给苏小落,然后很好心的提醒道,“女施主,练武场内地形复杂,不知您是否需要引路人?”
对于普通的地形都可能会迷路的苏小落自然是应付不来复杂地形的,当然得要一个引路人。不然很可能三刻钟时间都到了,她还没找到所谓的第四阶在哪里。
见苏小落有需要引路人的意愿,武越再次扬起慈爱的笑容:“女施主,引路人也是需要收费的,而且每一阶的费用都有所不同。而你前往第四阶的同时也要经过……”
“停。”苏小落打断他继续喋喋不休下去,“你直接说需要多少就对了。”
“不多。”武越笑眯眯伸出三根手指,“只要三百两。”
再次缴纳了三百,终于能够踏进练武场的苏小落重重地嘘出一口气,也没觉得被收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一个门派敢把自家的武功展露在外人面前也是很需要勇气和自信的。
能这样想的当然不止她一个人,其他门派想要偷师的也是愿意为此一掷千金的。也有偷奸耍滑的,只付第一阶的费用想偷跑到其他阶去的,时间到了还想赖在里面不走的。而这时候,看似没人注意的角落,总是会蹿出那么一两个人,架着他离开的同时不忘向他索要超出的费用和违反规定的费用……
之前那个带路的和尚负责带她去第四阶,一路直走,到了第一阶;直走穿过院门,到了第二阶;直走穿过小竹林,到达第三阶;直走穿过院门,到达第四阶……
然后那个和尚指着第四阶练武场正中央的阁楼,友情赠送一条指引:“那阁楼之上,就是第五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