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因果,说的便是昨日之因,今日之果,那些常人所说的自食其果便也是这个道理了。
区区半年的时间,绝对不算是过于久远的事情,很容易的,于真想起了那件在他此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事情来。
他绝对忘不了,那件在湖海市那天晚上发生的诡异事情,因为在那天晚上,他碰到了鬼!一个双瞳中流着两道血痕,穿着火红衣裳的小女鬼,每每想起,都会令他悚然而惊,甚至在夜深人静之时,他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害怕跟恐惧。
说起来,确实是过于可笑,一位有着先天境界的武者,居然常常会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害怕,这说出去的话,没人会相信。
然而事实却正是如此,那天晚上,在面对突然冒现的银心之时,他不仅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自己体内的先天真气还被她夺走了数成,一生苦修,若非银心突然放过他,他估计都要成为一具干尸了。
人们的害怕跟恐惧,往往是出于对末知的东西,在那天之后,他一回到剑真宗,就闭关苦修,花了四个多月时间,才将那些被银心吸去的先天真气尽数补回。
随后,他查了无数的典籍,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那位是个女鬼的小女孩,居然懂传说中的‘吸星大法’?”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荒谬的猜测是对是错,只是除了这个可能,他想不到别的什么可能。
此时见戴怀仁提剑向自己走来,在傻眼愕然的同时,也会意过来,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指着戴怀仁道:“你,你,你是……”
若戴怀仁没提这事,他一时间根本就想不起来,毕竟在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看清戴怀仁的面目,也不知道受自己一掌的是何人。印象当中,半年前的他是如此的弱小,在自己面前就跟只蝼蚁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差点命陨在自己手上。
“受剑吧!”
戴怀仁并没有跟他聊聊天,谈谈当日自己所受他那一掌生出的恼意,半年前的他,仅靠自己当然报不了那一掌之仇,直到今日再次相见,既然自身已经有了这个实力,顺便报了便是,而他所杀之人也并不算少了,也就无所谓多他一个了。
……
这次随父亲长辈前来,本只是想来看看有着隐门第一宗门的恒天宗是何等模样,那位她一直仰幕非常,视为此生为之奋斗目标的男子又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毫不意外的,杨雪看到了,甚至有些惊喜,不管是气势跟面貌,傅剑天都没有让她有半分的失望,原以为他会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她也做好了这个准备,怎么都还没想到,他居然还维持着三十年前的风华。
在那么瞬间,这位美丽非常,浑身上下散发出贵气逼人的漂亮女子,竟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然后她望向那位同样随父亲长辈到来,有着年轻一辈第一人之称的东方问天,嘴角微嘲了起来:“就凭你,也妄想与傅前辈相媲美,哼!”
直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才令她变得震憾了起来。
先是从自家父辈的口中听闻,有人能炼制出让人晋升先天境界的丹药,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一脸清秀模样的年轻人被带出来,在当时,她还在想,难道他就是那个能炼制此种丹药的人?
可以让人晋升先天境界的丹药,无论如何,他也得给本小姐炼制一些才是。
杨雪傲然的想着,就听到了他的承认,看着他那一副不屈,甚有傲然的口气,委实是感觉有些可笑,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傲的人,没想到现在居然看到有比自己还傲的。
“你以为你们是谁,我就该为你们炼制丹药?”
哈,他居然用如此的口气对所有人说话,还真是有些无知者无畏啊,杨雪感觉越发的好笑了,对于这种自视甚高之辈,她不是没见过,但如此不懂进退之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然后她就觉得这样的一种口气跟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似乎在曾经也有人跟自己这般说过话,不由眉头微皱,看着戴怀仁苦苦深思了起来。
只是直到他被带走,随后所有人就争执了起来,她仍旧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打小开始,她就有一种过目不望的本事,也之所以,她才有了今日的修为,也养成了她一惯高傲的性格。
“是那个可恶的小子?”
在心不在焉的用过晚饭后,杨雪才恍然初悟,终于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随即,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她寻找了数天,仍无所获的小子慢悠悠的出现在大殿内,说了句绝对算得上嚣张霸道的话出来。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发出嘲笑声,他居然就那般一往无前,不由分说的杀起了人来,先是一个,二个,最后酝酿成了群欧,在她面前划出片片的血幕。
她看着那处地方发生的鲜血飞扬,断肢残飞,有人倒在了血泊中,目光随着那道赤热的白芒移动,望见它从人火热的身体穿过,带起的朵朵血花。
绽放出如夊阳般的残美。
她被彻底的吓傻了。
“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自己还想着要好好的去教训他?”在那一刻,她突然感觉身子有些颤栗了起来,为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感到一种无言的可笑。
……
“你不敢?”
戴怀仁提剑来到于真面前,看着对方恐惧的面容跟微颤的身子,轻声发问。
四周众人一片的鸦雀无声,在此时此刻,再不复刚刚视死如归的气势,他们凝重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要说上几句话,还是应该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不……”
只是还末等他们想清楚,看起来轻飘飘的一剑,就向于真划了过去,在对方惨然的叫声中,自他腹间横过,彻底的让他熄灭了声音。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摇摇头,戴怀仁对一剑灭杀这位当初让他深受重伤的仇人,内心当中无任何的涟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罢了。
做完这些,他望向众人,淡淡出声:“还有人想掂量掂量我么?”
“够了!”
另一个声音也于这时大声的响了起来,那位在事情发生之后,便一直沉静以待,自始自今都末出过手的傅剑天缓步的走了过来,望了所有人一眼,才看向戴怀仁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速速离去,否则,那就别怪我了。”
……
稍稍的沉默过后,满身是血的戴怀仁才看着他轻轻点头:“也好!”
凡事留一线这个道理,戴怀仁自然懂,既然傅剑天在一开始便信守承诺,没对自己出手,总归还是要卖他一分面子的。
“你们今日对我的冒犯,自己看着办吧。”在将要离去之前,戴怀仁虽说有了没对他们再动手的意思,但此事当然也不可能随便就算了。
然而,眼见这场争端就要自此停竭,但总会有些人不太甘心,在戴怀仁轻踏于剑身上,要御剑而去之时,有人却仍旧不肯罢休:“傅掌门,还请你将此人给拿下。”
“杀了这么多人,你认为你想走,便能走得了的吗?”呼啦的一声,很多人又动了起来,一副要将他留下的模样。
在那一瞬间,大殿内的气氛突然间又变得凝重了起来,便见戴怀仁缓缓转身,先是看了眼傅剑天,才望向众人,轻吐出声:“我欲御乖风归去,何人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