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一个激灵爬起来,肩膀却止不住的发抖。他的手藏在被子里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差点没叫出来。
“爸,你们回来啦。”
“回来?我们也刚起床。”父亲林建孝若有所思地看着发抖的林夕,紧接着问“小夕,你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
林夕知道自己梦见堂哥来敲门,难道是……大伯的事情也是在做梦?那现在呢,现在会不会也是一场梦?
或许他根本就没醒来。
想到这里,林夕又记起大伯伯的那封信,顾不上回答父亲的提问,一个翻身把被子抖擞抖擞,却什么也没有,床上床下空空然也。
这真的是一场梦。
“那你们昨晚上没出去……?大伯伯也……”林夕跳下床,追问父亲。
可没等父亲回答,门外又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咚咚咚。
林夕和父亲同时朝外屋看去,母亲静如走去开门。
林夕心里咯噔一下,心跳也伴随着敲门声越来越快。
昨晚上的梦?
该不会又变成现实吧?
他急于想证实这个想法,却并没有注意到父亲林建孝阻止他冲出去的眼神,以及那悲伤的神情。
“三叔呢”大伯伯的儿子林政开门后喵了一眼屋内,没有看到还在里屋的林建孝。
“大哥,出什么事了?”没等父母回答,林夕刚好冲到林政面前。
“叫你爸出来说。”林政的脸色很差,比脸色更差的是他的语气。
林夕更加不安起来,难道大伯伯真的死了?父亲挑起门帘,从里屋走出来。
“小政,进来说。”
“我不敢进,三叔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出什么事了?”林建孝蹙眉。
“三叔你别装了,我觉得恶心。”林政说完扭头就走到院中,肩膀有些微微的抽搐。
“是不是大伯伯出事了?”林夕忍不住脱口问出。
他被这个梦折磨的已经忽略了周边的一切信息,他只想知道这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他的梦会变成实实在在的事情。
林政扭过来看到了紧张的林夕,以及仍旧是蹙眉的林建孝,默认地点了点头。
“大伯伯死了?”林夕话到一半,就被母亲捂住了嘴巴,林夕急于地想得到证实,早就把其他置之脑后了。
林政突然怒目,狠狠地看着林建孝“三叔,你还要装?”
“我跟你走。”林建孝出了门,走到院中,跟着林政一起离开。
母亲转头严厉地问林夕:“你梦见了什么?”
“大伯伯倒在祠堂里,都是血……”林夕知道一切都成了真,一个人真真切切的死在了他的梦里。
林夕害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着母亲凝重的神色,想帮忙分担,可是他能做什么?
他只是个18岁刚刚成年的人。
他对林家庄的事一无所知。
他只是做的梦会变成现实。
……
林夕突然觉得世界在那一刹那都变了颜色,他生活在一个空灵的环境里,只有一双眼睛在注目着他。
如果梦就是现实,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
信……
林夕想起那封木檻格子里的书信。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信也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林夕推开门朝祠堂跑去。
祠堂外挤满了村民。
还有几辆警车。
村民们议论纷纷,说林家为争财产,兄弟相残。
还有人说林家老三狼子野心,为了独吞家产,竟然谋害两个哥哥。
更难听的话都有,林夕好想跳出来说,不许诬陷我爸。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可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林夕无法解释,只得低着头快速穿过人群,祠堂的门已经反锁了。
林夕跟门口的警察说了声,过了一会儿,门打开,林夕进去就看到大伯伯的尸体躺在香案边,嘴角以及额头都渗出了血。
夏天气温高,大伯伯的皮肤上已经开始出现尸斑,但双眼仍旧囧囧有神的瞪着,据说怎么都无法合上。
法医检测是食物中毒,中毒的时间大概是昨晚九点至十一点。
刚好是二大娘他们走后。
当时父亲母亲林夕他们都还在,大伯伯状态很不好,父亲想跟他聊聊,却被支走了。
他们一起回的家。
除非父亲再次回来,否则,不可能是他。
可林夕进来后,却明显的感觉到在场所有的人都对准了他的父亲。
“小夕,你来的刚好。”当家的林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颤颤巍巍的问林夕。“你晚上和你爹一直在一起?”
林老爷子是林家一院的当家人,整个林家一脉出事了都会找他来主持,树立了他在林家绝对的威严。
林夕看了下父亲,不卑不亢,他相信绝不是父亲做的。
他点点头,“我们回去就睡了。”
“他撒谎!早上我还没说,他就知道我爸去了。”林政咬牙切齿。
林老爷子眯起眼睛,似乎在等待着林夕的解释。
“我……我昨晚做了个梦!”
林夕发现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述,更不知道怎么让别人相信这荒唐的一切。
“胡闹!”林老爷子拍案。
父亲却依旧不吭声。
“不信,你们可以看香案旁边第三格木檻有没有一封信,昨晚梦里大伯告诉我的。”林夕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封信上。
林老爷子示意。
林家的一个后生上前敲了敲木檻,确确实实取出了一封信。
林夕舒了一口气。
他听到父亲叹了一口气。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林老爷子威严气愤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