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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错过

燕南辰坐在甲板上,和煦温暖的阳光,碧蓝的海水泛起白色的浪花,空中弥漫着悠扬的音乐。四月的阳光照在燕南辰的身上,却只有彻骨的寒冷。

燕南辰苦笑着,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她是穿越了。穿越的小说、影视在当今社会是铺天盖地,当初她还是一名广告设计的小职员时,也曾用过穿越的题材,只是没想过那种虚幻的事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记得她办完母亲的丧事,和张宏办了离婚后,一个人在家里喝酒,喝醉前看到电视中的正是泰坦尼克开头的镜头。而之前发烧的晕眩、摔倒的疼痛、此刻温暖的阳光,无一不表明这不是一场梦。

燕南辰低头看着光洁细腻,柔若无骨的双手,就明白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她的手在五岁之前的时候还好,五岁之后,确切的说是那人走了之后,她的手就没有好过。一开始是学习做饭时经常切到,大小伤口不断,做家务事也经常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伤口。后来她终于不会切到手了,莫名其妙的伤口也没有再出现,可是她的手已经接了好多老茧,再之后,她为了考入一个好的大学,右手中指上更是有一个厚厚的肉茧。

思绪被打断,医生回来了。胖胖的医生给了一些药,嘱托了一系列医嘱,其啰嗦程度堪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燕南辰并没有仔细听医生在说什么,而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她曾经帮公司的客户组织过一次《泰坦尼克》十周年纪念活动,知道泰坦尼克会在今晚六点到达法国瑟堡,晚八点起航去爱尔兰,第二天早上九点到爱尔兰昆士敦。所以她还有机会。

起身,按照记忆找到下去的楼梯,虽然没有想起她的房间在哪,但是在三等舱没错。

在走到三等舱的时候,有一个水手走到她面前。

“下等仓很危险,小先生,不要下去了。”高大的水手恭敬地说。

“我到下面找人。”燕南辰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手插进口袋里。突然一震,因为她的手触动了一个纸团。

“需要我陪着你吗?先生。”

“不必了。”说着燕南辰走过水手,脚步有些急躁。

水手没有再“关心”她,有一位牵着大狗的西装男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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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辰疾步地走着,头有些晕,她只能坐在一张长椅上。将手里的纸团拿出来,展开。她的手有点抖,海风又把纸吹翻过去。无奈,她用双手抻着,一行一行的读下去。果然如她所料,是船票。

船票是几张合订的,第一张有她的船舱号、船铺号,页尾处有持票人姓名:亚伯拉罕·马尔克斯。后几张便是乘船注意事项,满张几乎都是“不”、“禁止”。

燕南辰吹了会儿海风,缩了缩脖子,将大衣领高高的竖起,站起来,按照船票上的号码找到了船舱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有许多人,除了原来那对胖瘦男人,还有一个大胡子男人和一个孩子。孩子很活泼,在房间里这儿摸摸,那儿看看。推门的动静让众人向燕南辰看过来。

胖男人乐呵呵地打招呼:“嘿,伙计”

燕南辰简单地回应了下,就回到自己床铺上坐着,等待逃生的时刻。可是,刚平静下来,头又昏昏沉沉的。燕南辰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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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声巨响,接着是孩子痛苦的哭声。

燕南辰惊醒,看到那个孩子倒在地上,抱着胳膊哭泣。那位父亲冲进来,要去抱那个孩子。

“停”燕南辰大呼,迅速下床,和那位父亲一起安慰孩子。问清孩子只是胳膊疼才让孩子起来,躺在床上。孩子渐渐止住了哭声。这时一位船员走了进来,看着孩子的父亲,只是无奈的告诉他,孩子受伤是孩子自己弄得,公司不会赔偿。

那位父亲没有纠缠,只是询问船上的医生在哪。

“抱歉,船上没有常备的医生。”水手说。

父亲很焦急:“船上没有其他医生了吗?”

“有的,......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也不想发船的第一天就有人闹事吧。”燕南辰冷冷的说。

船员思索了一会儿,说:“好的,我带你去,但是你不可以乱跑。”

船员和燕南辰逆着人群来到二层的一间房门前,敲了好长时间的门,都没有人应,燕南辰脸色有些焦急,那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船上没有其他医生了吗?”

“有的,但是曼尼医生不会救治下等仓的人......”

燕南辰没有让船员说下去,只是坚定地要找曼尼医生。

“曼尼医生,你在吗?曼尼医生。”船员在门口敲了一会儿,有一个棕发碧眼的夫人来开门,们只开了大约30度的角,她站在门口,“哦!原来是大卫副手,有什么事吗?”

“是的,先生,三等舱有一位小男孩胳膊摔伤了,可以麻烦您去救治一下吗?”

“三等舱!我的出诊费他们付得起吗?”,转而轻蔑的看着船员身后的燕南辰“我的时间也不是浪费在你们这些垃圾身上的,穷鬼。”说着重重的关上门。

年轻的船员已经习以为常,对燕南辰说:“我们走吧!”

燕南辰有些呆滞,船员的话让她回过神来。庆幸的是,他们在二层通向一层的楼梯上看到了看到了那位胖胖的医生。

“跟着我。”船员很快的向医生跑去,三两步停在了那位医生面前。“您好,怀特医生,三等舱有个孩子摔断了胳膊,您是否有时间能去看诊?”船员刚停下就简略的说明情况。

怀特医生刚要抬起手打招呼,就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张开的嘴有些停滞,然后对燕南辰和船员说:“那个孩子在哪,快带我去。”

怀特医生步履飞快,不一会儿就跟着船员来到了三等舱56号房,燕南辰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她的头又开始有些晕了。

房间门口围了许多人,那个孩子又在哭泣,那位父亲不停地安慰孩子,但是没有什么作用。孩子的嗓音都有些嘶哑了。

医生让那位父亲抱住孩子,就开始检查。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挣扎的身体,让人看得揪心,不少母亲都掉下泪来。还好检查的时间并不长。医生将已经红肿得几乎大了一倍的胳膊分几节仔细检查,舒了一口气,然后对那位父亲说:“值得欣慰的是,骨头没伤着,只是伤着了皮肉,过几天消肿就好了。毕竟是在海上,果蔬不多,还要走七天。我开些药,涂抹上去,好得快些。。”

那位父亲听后长舒了一口气,对医生千恩万谢。医生让父亲跟着去拿药,那位父亲窘迫的看着燕南辰,燕南辰会意,跟着怀特医生去二楼拿药,听医嘱。

回来时,人群也散了。等一切结束,孩子即使疼痛也因为疲惫被父亲拍着背哄着沉沉的睡去,其他的人也渐渐进入梦乡。胖男人鼾声震天,燕南辰被吵醒后再也睡不着,悄悄地走出房间,来到甲板。

夜已经很深了,今夜无星,月亮在空中高挂,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出扭曲的半弯月。她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但可以确定,她错过了在瑟堡下船的机会。给那个孩子找医生、拿药的时间,正好是船停靠的时间。即使错过了,她也没有后悔。那位父亲哄孩子睡觉的时候让她想起了她的母亲。

那人刚走的时候,自己天天哭,晚上缠着母亲,害怕她也离开,害怕害怕她如那人一样,前一刻还将她抱在怀里,叫她宝贝,哄她开心,后一刻就拿起行李离开,转投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从此了无音讯。每晚母亲就是这样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一夜又一夜。

从那时起,她一直都在做大人眼中的乖孩子,洗衣做饭、努力学习,包揽了入学以来的第一名,都是为了让母亲不忍心离开。结果如她所愿,但母亲也因此错失了不少重新获得幸福的机会。

贫穷使那人离开,使母亲操劳成疾。所以她早早的参加工作赚钱。可是母亲却没能享几年福,癌症夺去了她的生命,也夺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她没有随母亲而去,只是答应了母亲无论怎样,都要好好活着。那一次,她所谓的朋友偷看了她的日记,并将少女对另一个男孩的心事在班里大声朗读。自卑的她在众人嬉笑的目光下从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再醒来时是在医院,母亲紧紧地抱着她,哭着说:“无论怎样,你都要好好活着,为了也要好好活着。”

再回到学校,同学们或嘲笑、或怜悯、或打量的目光被她渐渐忽略。她要好好活着,无论怎样。

双目无神的盯着远方,明月与海面渐渐交融,远飞的思绪让她逐渐闭上了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在梦中梦见了什么,除了那眼角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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