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在仪感觉今天这个傻少爷太古怪了,先是斩断了她的剑,又对她凶,接着亲自动手将埋葬吴家仆人,现在又亲自背着水囊干粮。以往那个心眼虽好却懦弱无能的傻少爷怎么可能干这些,思考了半天只道是被那个白衣女人杀死的一瞬间突然开窍,真的变性了。
吴越虽然瘸着腿走的却不慢,直到感觉距离那片新坟已经很远才停下来。这时太阳已经落进黄沙里,远处起伏的沙堆显出一条金黄的轮廓,世界仿佛沉到了另一边,东方已经升起了一轮圆月。
如果没有风,沙漠的夜是静谧唯美的,被星光点亮的天空更加高远清澈,一轮格外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人在月下如在梦中。
吴越拿出干粮和水,分一些给苏在仪,随便吃了便将外套脱下铺在沙子上,拿来个水囊枕到头下,看着美丽的夜空,心境略微有些凄凉。
虽说是半穿越,但刚来就碰到了被人追杀这种倒霉的事情,吴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暗叹:这些人是安葬了,可不知道我在天朝的尸体是不是已经入土为安,如果那个白衣女子再来刺杀,现在这具躯体又有谁来埋葬。
追杀的阴影使吴越感到十分恐慌,他害怕失而复得的生命再一次被中断,他迫切想要得到强横的力量,最起码要能自保。
于是吴越叫了苏在仪几声,人家只是不理。他心想这姑娘八成还在生下午的气,眼睛一转便说道:“沙漠美是美,就是太冷了点。早知道这么冷,我就把那些家勇的衣服扒下来,反正他们挤在一起也不冷。你盖两件我盖两件,倒是物尽其用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损,他们拼死救你,你说这话不觉得于心不安?”苏在仪忍不住反问。
“我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吴越悠悠问道:“你武功这么高强,知不知道谁的武功绝顶、修为高深、人漂亮性格又好?帮我引荐下好拜她为师。”
“单阳城修为最高的自然是巨子,至于修炼功法你拜巨子为师他自然会传授于你。”苏在仪饶有兴致地看着吴越,脸上倒有些鼓励的意味。
巨子?谁是巨子。
过了会吴越才想起来,单阳城里是有那么一个人,别人都叫他巨子,只有吴越他爹吴元达叫他翟贤弟。
谁这么有才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我看“带头大哥”这名字不错。
吴越一听是那个整天板着脸,明明拿着吴家的高薪却穿的破破烂烂的人,拜师的热情登时就消失了一半,哼道:“我们吴家的家传功法也是很不错的。”说着抬手蹬腿胡乱动了几下,算是表示自己也很有威力。
“功法自是不错,只是你学习不用功,到现在才刚刚初识后期。”明明是嘲讽的话,苏在仪偏偏说的十分诚恳,让吴越没办法发作。他老脸一红,暗想有一天我遇到个美女师父,结一段天作良缘,自然学习那飞来飞去的天下无双武功!
苏在仪看吴越脸上神情变换,心里再感叹,这傻少爷平常却也没少下功夫,可奈何傻子毕竟就是傻子,哪那么好治。
心下虽然对吴越的修为不跑任何希望,但仍然一脸正色地说道:“不过你问也没有用,练功要靠自己一步一步来,初识、筑基、明鬼、驱物、化神,哪个阶段都不能跳过去,你这样一步冲天的想法是很危险的。”苏在仪一板一眼,神情严肃,语气中倒是有一股告诫的意味。
吴越看到苏在仪的表情,便想到她老师平常是怎么授课的,心里越发坚定了不能拜他为师的想法,眼睛一转便问道:“那你这次到沙漠来是做什么的?”
“这是机密!”苏在仪说到这里忽然闭上嘴。
吴越不屑地哼道:“什么机密连我都不能知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大事也不会叫你这十五六岁的傻姑娘去办。”
“我十八了。”苏在仪正色反驳道。
“哦,也算成年了。”吴越随口敷衍。
“依据大夏例律,十六岁便算是成年。”苏在仪再反驳。
吴越想着,这姑娘直来直去倒是心思简单,我且逗她一逗,便说道:“那你也该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了,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是不是我们单阳城的,单阳城我老爹第一我老二,你只管说出来,哥哥我给你作主。”
苏在仪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微发红,虽没说话,但却要比说话更有效果了。
“哟,还真有一个,难怪之前吴少死皮赖脸的追求完全没效果,背景调查完全没做好。”吴越心里嘀咕着,却没再接苏在仪的话。
苏在仪看吴越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怕他误会,说道:“吴公子,你虽然笨一点,但心地善良,也是个好人,只是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是你非他不嫁,他非你不娶了?”吴越反问,心里却也有点失落,虽然之前吴少已经被拒绝了无数次,但这次落到半穿越吴越的耳朵里还是不爽。于是他态度便有些恶劣,“是不是我二叔家的豪公子?”
苏在仪脸埋得更低,说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憋得脖子后面都是红的,要说娇羞的模样,这应该是吴越见过的极致了。
“就让你在这里发春吧。”吴越猜准了却也没了逗她的心思,生硬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沙漠,老子又累又渴,想回家睡觉。”
“三四天应该能赶到凉州城。”苏在仪见吴越转移了话题,如释重负,急忙答道。
三四天的时间应该是很短的,但如何才能安全走出沙漠又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吴越回忆着白衣女子那双如星星般亮的眸子,心里由衷生出一种乏力的感觉,然而就此屈服、听天由命却又不甘心,也不知道吴家有没有侍卫前来接引,就算来了,这茫茫沙漠要找到他人也不是件易事。
眼下似乎只能靠自己和苏在仪走出沙漠,等到了凉州城或许便能遇上前来营救自己的吴家人了。
想到这里,他将身上的物件全部拿出来摆在身前,他需要确定自己活命都有哪些手段,如何充分利用。
一柄虚灵剑,这把怪异的短剑自吴少记事以来便悬在吴家祠堂,他父亲曾明令禁止任何人碰触,若不是因为这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偷了出来,短时间是不可能接触的。他将这柄短剑放在手中细细端详,感受着微微的凉意,似乎除了锋利一点便没有其他用处。
鬼使神差地,吴越将右手拇指在剑刃上轻轻一碰,一道整齐的切口里渗出了殷红的鲜血,血珠落到剑身并未滑落,竟融入剑身,变成一道暗红色线条从剑柄流到剑尖消失不见,又变回那吞噬光线般的虚无状态。
吴越不停的用各种方法试验,可是除了能喝点血之外,再无其他异处。尽管如此,这柄剑也绝不寻常,单单论锋利也是一剑封喉、两剑断铁、三剑大卸八块的神兵利器了。
除了虚灵剑之外,还有几锭银元宝,元宝底部写着个“夏”字,是大夏王朝统一铸造的银两,这一堆银元算来下也有二三百两现银,除此之外,另有银票两千余量。
吴越暗暗咋舌,大夏王朝的普通百姓一年收入五十两,朝廷一品大员一年俸禄也不过七百两,他身上随身携带的银两竟然比三个一品大员全年的加起来还要多。
财不外露啊,吴越迅速将这些银元银票收回身上放好,再检查其他的东西。
一块玉佩,比一个鸡蛋稍微大一些,四角是弧形,毫无杂质的艳绿色,质地均匀通透,轻轻敲击能听到“叮叮”的清脆声音。玉上雕刻着一颗狼头,做工十分精细。吴越心下微微惊奇,中原玉佩雕龙画凤、貔貅麒麟多一些,狼头却不怎么常见,放下玉佩也没细想,只当是个值钱物事,倘有一天实在走投无路了也可以典当了换点钱。
除此之外,便剩下水囊干粮袋,吴越收起各项装备。就凭他初识后期的修为,加上一把虚灵剑,打普通人自然是一打一个准,但若真对上修真人士,基本上遇到十个就有八个比他强。
他不禁看向了苏在仪,这可能是最后一件装备了。虽然在高手面前也是一只羔羊,但修为比自己高很多。
吴越清点的结果便是一柄短剑和一件美艳的人形兵器,这边是他走出沙漠防止刺杀的拼命本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