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上,浮着一艘装饰十分豪华的大船。船上有许多女人,这些女人个个身材惹火,美若天仙,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娇媚,就算是偶尔眼波流转也足以将吴越的魂勾走,不知不觉间吴越已经上了这条船。
船上没有船夫,只有神仙般的女子,一阵微风拂来,将女子纱裙之下的曼妙吹得若隐若现,也将这条船吹得飞快地驶向远方。
不知何时,吴越已经一丝不挂地在床上躺下,薄薄的衾被胡乱搭在身上,两个女子在他膝上伏下。浑圆雪白的胴体令人眼睛瞪直,蚀骨销魂的感觉又让人不忍睁开眼睛,端的是矛盾无比。
曾几何时,吴越有过如此神魂颠倒!
即便是久日不来的春风拂面,也比不过一刻春宵,他不禁喃喃地叹了口气:春风谁家吹玉箫,直教神魂两忘叹春潮!
春风里疾风骤雨,船在河上起伏不定,似乎已经不堪舱内的巨浪翻腾。
不过片刻已经到了一处堤旁的豪宅门前。吴越落马下船,跨步而行,推开了丈余的大门,妄图一瞥院内春色。
院内桃李芬芳,群花争艳。更有美人不甘寂寞,舞姿翩翩,竟比花儿美上许多,端的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之色。
与此相比,船上那些不过庸脂俗粉,吴越再难回头看过。
这女子跳完了舞,回头看着吴越,眉眼迷离地唱了起来,声音宛如天籁,闻者心中不禁戚戚然。
“一曲舞罢芳香歇,频顾回眸天失色。若有尽时惜今朝,此去雪山采绿萼。”
吴越心里更加感叹,想不到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嘴里不禁重复着:若有尽时惜今朝,此去雪山采绿萼。雪山,绿萼,雪山……
吴越猛然醒悟,他此刻应在安魂殿中做一只被豢养的祭品,怎地到了这香艳的场所。
却听那女子继续唱道:“绿萼穷极万年雪,尤带仙露聆天歌。阴阳水、长生果,你待何时交予我?”
吴越心下大惊,这女子跳舞唱歌莫不是催账要债来了?难道再次来到了的蝴蝶梦中。
果不其然,一阵苍老的笑声响在花园中,曲折的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老者,正是庄周。女子急忙走上去将他扶到了吴越的面前,庄周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吴越赞叹道:
“春风谁家吹玉箫,只教神魂两忘叹春潮!好诗好诗,吴公子好雅兴,年轻真让人羡慕。只是却不知吴公子怎地又闯入我梦中,阴阳水和长生果找到了吗?”
既然知道这首诗,那便极可能也看到了一些其他的画面,吴越脸上顿时憋得通红,心想这人怎可如此为老不尊,端的是好不害臊!
“为老不尊可算不上,我不过是偶然听了一句,什么也没看见哟。”在这个梦里庄周是无所不知的,包括吴越心中所想,于是不等吴越说话他便回答:“既然没有找到阴阳水和长生果,你为何又要扰我仙梦?”
吴越说道:“谁来扰你仙梦,是你那些手下将我强行掳了过来,依我看倒是你扰了我的清梦!”
似乎每一次都会有类似的争辩,这也是一个分辨不清的事,究竟是庄周的梦,还是吴越的梦,次数一多变成了一个十分无趣的问题,但对吴越来说又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如果是他的梦,他要将这个惹人厌的老头子清理出去;如果不是他的梦,就要好好考虑如何才能避免再次进入到这样的梦中来。可现在的情况是,他既无法把这个庄周请出去,也不知道如何能不再进来。
“普天之下所有的梦都是我的梦,你的就是我的,但我的不一定是你的。”庄周脸上笑容不变,一句话结束了这样的思考,提及了新的话题:“这次你神魂强健许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莫非得到了什么际遇?”
吴越脑子一转,眼下还在替这老头子办事,说不得也得拿些好处来,如果能逃出这个魔窟,别说是阴阳水和长生果,就是再多一点都行,当下就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安魂殿……”庄周听完吴越的话,开始思考安魂殿这个地方,片刻之后他说道:“这种地方你又何必出去,他日神魂强大之后那魔主自然奈何你不得。至于那躯体,便是舍了又如何,你看我这梦中,万事万物应有尽有,何须吝啬那一副皮相!”
他这话吴越自然不肯听,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快把我送出去,有限的时间里我得去找找出路。”
“安魂殿中就有阴阳水,否则那些灵魂能量体早就已经消亡,你找到之后须要记住,我只要一斤,多了的你自己拿回去。”庄周对吴越说了一句,径由他自己转身上了院外河面上的那一条大船。
那许多女子依旧笑意盈盈,媚意醉人的眼神盯着吴越脸,如狼似虎。
吴越急忙钻进了如大殿一般宏伟的船舱,听到小曲仍在婉转地唱着:
“千红万紫任君尝,只留一抹销魂香。他日相逢待几时,江阔水平两茫茫。”
曲调转折,竟似有千般愁绪,即便明知虚无的吴越也有些留恋。
“公子,你又为何急着走呢,与众姐妹一道歌舞,不是很好吗?”一个女人走到了吴越的身边轻轻说道,这女人明眸皓齿,丹唇吐香,仪态婀娜,风情万千,竟然丝毫不比庄周园子里的那个舞女差。
吴越哪里还有那番闲工夫,一心担忧着安魂殿里的状况,挥手让这女子退了出去。
船如离弦之箭,很快便到了吴越出发的地方,下船之后,便是安魂殿。
与船上的热闹比起来,安魂殿中越发阴冷难忍。那一道虚影早已消失不见,大殿上除了大石铺成的路,便只剩下依旧无穷无尽的灵魂能量体无意识地飞来飞去。
吴越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空旷的大殿,将手中的虚灵剑重新插回靴子里,抬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思考着现在的局面。
按照庄周的说法,这里很有可能是有阴阳水的,虽然不知道阴阳水到底长什么样,但想来也应该是液体。可现在的情况别说阴阳水,连污水都没有。
难道是有机关,或者是在这地板下面?可这么多的石头又如何去找到呢?
吴越轱辘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极力用他额头上的那只天眼看着脚下的石头下面,他不是天眼能不能看穿这些石头,只能试试。
与此同时,脑海中的灵魂力也喷薄而出,沿着身周一丈宽的地方仔细地搜索起来。
天眼对灵魂力的消耗比较大,这种贴地面的搜索更大,所以这种搜索使吴越识海中的本我急速地旋转起来,不多时已经消耗殆尽。
然而周边有无穷无尽的灵魂能量体,每当吴越灵魂力匮乏的时候便直接吞噬,短时间内再次恢复到鼎盛的状态,继续往下探索。
在这灵魂力不断耗尽又经过吞噬变成最佳状态的过程中,吴越的灵魂力也在突飞猛涨,识海中的本我已经彻底变成了黝黑的一团,而吴越本人的身上也开始散发出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竟然与觉厉的气息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