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后,吴越心下大骇,在这个时候安宗易出现,身边一定派有重兵保护,他在不知不觉间闯入了敌人的军营中,这一下可真是进了鬼门关。
安宗易腰背一挺,怒道:“大胆狂徒,还不收了长枪?”
这下吴越越发不能收了,必须留着这个人质保命,操作好了能绑票赚钱呢,如果一旦被抓住,就凭在三阳平原搞死那三千多骑兵,就足以让诚王杀他一百回,更别说现在还得罪了安宗易。
吴越抬手便是一棍打在了安宗易的腿弯,边打边骂:“世子!了不起,爷就喜欢打世子,你那个好弟弟已经被我凑成了熊猫眼,惹得我不高兴了,看我不砍了你的腿!”
安宗易却并不相信吴越敢这么做,重新站直抬眼看着吴越,说道:“狗贼,我杀你全家!”
吴越听了也更来气,挥着长枪“啪啪啪啪”的不停落在安宗易的身上,不多时便已经将他打的哀嚎连连,那安宗易却兀自硬气不肯服软,半句告饶的话也没有。
更意外的是,安宗易挨揍的时候,赵清非但没有用金钗扎吴越,反而立在当地,连脸上的冰霜都似乎消融了一些。
等吴越打够了,便把弯刀架在了安宗易的脖子上,回头对赵清说道:“去给我找两匹快马,少了我便把这废物拖到单阳城。”
赵清脸色不变,看着吴越说道:“你有种就拖着他走吧,看看在十万大军的包围下你能走多远。”她虽然极为痛恨安宗易,却也不能让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出事,因为她是大夏四大世家的赵家千金,她必须要考虑更多。
说完这句话,赵清头上的金钗已经嗖的一声出现在吴越的眼前。
此时的吴越虽然没有成为大修行者,但浑厚的念力已经不比一般那大修行者差。虚灵剑“嘭”的一声挡开金钗,长枪已经刺入安宗易的大腿一寸。
安宗易要比当时的吴豪硬气数倍,大腿吃痛却是咬牙忍着,这次连一声痛苦惨嚎都没有。
吴越暗暗皱眉,如果安宗易十分硬气,那他接下来的事情便不好开展。但吴越并不气馁,枪尖微转,安宗易脸上便渗出了一丝冷汗。
让赵清惊讶的是,吴越竟然能挡住本命金钗,很明显他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赵清的预想。
赵清眼神冰冷地看着吴越,她很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疯人,在吴家的墓园若不是乾坤锁魂阵里面的数十墨家人,吴元善还真有可能被他制住。她的脸上浮现出严肃的神色,凝神思考了片刻,说道:“好,我这就去准备快马,跟你去单阳城。”
吴越见赵清如此爽快,心下却有些忐忑,随即又安心下来,既然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片刻之后,赵清牵过来两匹马,一言未发便转身要走。吴越暗想,难道赵清真的不在乎这个王子的死活?他很快得到了答案,赵清回头说道:“事实上,我很希望你们两个都死在遥县!”
赵清很快便消失,空留清风吹皱一池湖水。
“走吧,世子,现在你的命跟我的命是同样贵贱。”吴越将安宗易横放在他的身前,二人共乘一匹马,打个呼哨便向南走去。
遥县在大夏王朝中部偏北的地方,距离三阳平原有千里之遥,吴越纵马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远远地绕开了军营向前狂奔,不过数里已经将马背上的安宗易颠的口吐白沫。
这里是十万大军建立的临时要塞,数个高耸的塔楼上面站着手持弓箭的守卫,他们看着疾行的快马,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如果让吴越就此走出大营,那是十万军将的耻辱,天下的战事将有可能为此改变。可如果放箭,又担心受制于人世子,当真是不好处理。
要塞口站着一个人,浑身上下裹着一层厚厚的铁衣,头上戴着金属头盔,胯下是一匹壮硕的马,马背上也覆盖着铁甲。一人一马浑然天成,冷冽的杀气顺着秋风传到了吴越的身上,激起了他身上的汗毛。
铁衣人看着远处的黄叶,他挺直的腰杆透出征服天下的霸气,区区的吴越似乎并不值得他正眼相看。
“我听说土阳城外,你用计杀了我三千儿郎?”铁衣人的声音并不像他的名字一般生硬,反而透出一股柔和,但这柔和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强大的气势。
吴越并未回答,三千铁甲骑兵是他用炸药炸死的,今后他会炸死更多,直到诚王麾下再无骑兵可用。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至少这个时候这个场合不敢说出来。
铁衣人的眼睛终于以睥睨的姿势落到了吴越身上,甚至连安宗易都直接忽略掉了。
吴越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决然的气势,如果金戈有任何动作,他就一刀砍下世子的头颅。
铁衣人眉峰皱蹙之间,隐隐蕴藏着一股杀气、一股风雷,他看到了吴越眼睛里的决然,眉头皱的更紧。于是说道:“放下世子,你可以走了,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吴越并不了解这个人的承诺到底有多重,他不放心,所以说道:“到三阳平原之后,我自会安排人将世子送回来,这也是我给你的承诺!”
铁衣人仰头哈哈一笑,说道:“你是第一个跟我谈条件的人,有意思,有意思!”笑声骤然停止,那股杀伐的戾气席卷向吴越,就连要塞门外就要飘落的黄叶也停滞下来。他说:“放下世子,我让你走!”
“理由是什么?”吴越问道。
“因为我叫金戈!”铁衣人朗声说道。
金戈!这个名字吴越听过,是诚王麾下玄铁重骑的统领,大夏王朝除了军神孙起之外最杰出的军人,修为即将化神,一身肉体更是练得刀枪不入。
金戈习惯穿一套金甲,那套金甲耗费了天下无数的奇异金属,刻上了防御符文,即便是化身的飞剑也很难战胜;他习惯用一把金戈,金戈经过无数战场中的杀气祭炼,锋利无比;他习惯骑给他的坐骑披上铁甲……
可以说,穿上金甲的金戈是不死的,跨上铁马的金戈便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如今,金戈穿着金甲,骑着铁马,铁马背上的铁甲挂着一杆金戈,这就足以说明他势必要将世子接回去,一个惯于杀伐的军人做出的决定,似乎无法改变。
在吴越的角度看来,他的承诺似乎是可信的,他不再犹豫,把世子推到了地上。
安宗易爬了起来,盯着吴越的脸,冷冷地说道:“我会杀了你!”吴越对这句话恍若未闻,本来结下了仇,早已势成水火,有何必多说这一句话!
吴越并未理会安宗易,他轻踢马腹,“嗒嗒嗒嗒”的马蹄声响起,两匹马一前一后走向金戈身后。
马蹄似乎变的越来越沉重,越走越慢,终于停在了铁马身前一尺的地方,金戈的眼神带着千斤的压力落到了吴越的身上,吴越脸上渗出了汗珠,却依旧倔强地与金戈对视着,半分不肯吃亏。
“哼!”
金戈重重地冷哼一声,吴越胯下的战马便前腿屈下,跪在地上,宛如百姓见到了皇帝时惶恐而畏惧地行礼。
吴越脸色一沉,腰身一挺,长枪瞬间刺到了金戈胯下铁马的眼前,只差一寸便要穿透眼球。
铁马只是稍微缩了一下脖子,连蹄子都没有动半分。马匹良莠不齐,但毫无疑问,金戈的马已经算是上好的战马,但金戈明显不满意,他随手一掌落在马头上,铁马便如一滩泥一般歪倒在地上,就此死了过去。
吴越携带的两匹马也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等金戈重新站好方才摔倒在地。
金戈背向吴越,看着长安城的方向,幽幽地说道:“可惜侮辱了一杆好枪!”
吴越将长枪扛到肩膀上,说道:“不劳阁下费心!”,说完大步走出要塞。
安宗易早已站到了金戈的身边,说道:“他杀了三千多玄铁骑兵!今日一走,后患无穷!”
金戈听了安宗易的话,微微皱眉,反问道:“那便如何?且野养着一个玩物,日后再杀又如何?”
吴越不知道,如果他之前没有用炸弹炸死三千余骑兵,今日很有可能便会死在遥县。正是因为他有能力毁掉金戈的心血,才赢得了一点点尊敬和期许,金戈希望他能成长,等足够强大之后再将他击败,完善道心,然后问鼎大夏最高神座之上的人物,孙起。
没人能理解金戈的心态,因为没有人是金戈。
吴越快要吹干的衣服浸透了汗水,再一次湿漉漉的。他承受了金戈带来的巨大压力,可扛过了之后,心境便也更加广阔,修行者的心境便是一张晴雨表,一旦受损,修为很可能停滞不前。
吴越不敢回头看那座简易的要塞,他加快脚步走着,直到太阳西沉,将他的身影拉出老长。
他走进了一个破败的荒村,村里已经有很多民宅被烧成了灰烬,残余的几座房屋也被火烧的支离破碎,。村头却有一家客栈开着门,似乎还在正常营业,门头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如今人荒马乱,全村人都已经背井离乡地逃命去,有客栈开门做生意本来就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吴越心下疑惑,便抬脚走了进去,看到破败的门面房里更加破败,一个约莫四十的壮年男人正在柜台后面,似乎是在核算账本。
“还有客人吗?算不算账又有什么分别?”吴越对那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头也不抬,说:“有啊,你不就是一个!”
吴越心想这店老板倒是有意思,说道:“给我弄点吃的吧。”
掌柜终于抬起了头,那人尖削下巴,獐眉鼠目,最大的特征就是猥琐。吴越看着这人面孔感觉有些熟悉,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甚至连是敌是友都无法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