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花无恙所料,第二天一早李若虚同林静远又走了过来。
“无恙姑娘,我上次生病果然是吃了夺魂果的缘故,不是因为什么妖物缠身。”静远说道。“真是谢谢姑娘,要不是姑娘您一言点醒,我还如蒙雾里心里余悸呢。”
花无恙微微一笑,说:“无心之语,当不得道谢了,只要林公子你安心就好。”
“既然不是妖物缠身,那你见到的那个丑丑的像狐狸的东西又是什么?它为什么后来又到你家里去了呢?”李若虚问道。一件事解开了,可另一件事却仍是个谜,由不得他不好奇。
林静远听后怔了下,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既然它无心害我,为什么又要跟着我呢?还有,哪株续命草到底是谁放在我家门口的呢?为什么独独就我家门口有一株呢?虽然家父说,那株续命草乃上仙怜我是文曲星转世,方才施于我的。可是,我心中仍是有疑。”
是的,自古大难不死者,相传皆是天生异相或者星宿转世,每每有难,后来皆为上仙施手相助相救。自然,没有人会想到是花无恙这只丑狐救了静远。
“静远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是那只像狐一样的东西救了你呢?它去你家,或许不是去害你,而是去看你救你呢?”若彤突然说道。
若彤如此一说,他们三人都惊怔住了。
不消说,林静远同李若虚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个问题。而花无恙,自然是被李若彤那别有洞天不落窠臼的想法给征服了。她总是不经意地就道破了天机。
“怎么可能呢?”李若虚笑道,对若彤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屑。“就你整天爱异想天开胡言乱语。”
“你怎么知道不是?人虽有情,但禽兽也有义啊!何况有些人无情无义,还不如禽兽呢?”若彤辩道。“我在牛头山下能仁寺的时候,就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这寺里的一个前主持,救了一个受了伤的猴子,这个猴子伤好了后就一直留在这个寺中,绕在主持的身边。后来,这个主持圆寂了,那个猴子自此也流泪不食,跟着老主持一块去了。”
花无恙看向林静远,想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世上有万万千千人,但她却最在乎他怎么看怎么想。
“我想,这也不大可能吧!我既没养过它,也没救过它。我和它之前从没见过。不过,我觉得那个东西倒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静远说道。“它的眼睛里,没有恶意。”
虽然,花无恙略有失望,但林静远说自己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这已经让花无恙很满足了。毕竟,他所见的她是一只丑狐。连丑的人取得别人的信任与好感都需要比普通人较长的时间,何况一只丑得不像狐狸的狐狸呢?
“也许是前生你救过它或养过它吧!”若彤俏皮一笑道。“前生的恩德,它现在回来报了。”
“前生的事,谁还记得啊!”李若虚听后轻轻一笑。“我看我们还是先做些眼前事,比如帮无恙姑娘理理花这些吧!”说时,他正往陶罐里填土。
这样一个潇洒不羁的侠客,遇见了自己倾心的女子,也会把自己拘束在这些生活琐碎小事上,且乐此不疲。有那么一刻,花无恙很是感动。但是,她还是爱着那个立在一侧沉默少语的男子,静远。
爱一个人,就是这么没道理可言。也许,就是在最初情窦初开之时,是最先看了他一眼吧。
“静远哥哥,你要不要留下一起帮无恙姐姐啊?”若彤问道。
这个小姑娘,总是说中花无恙想说的话,问中花无恙想问的话。无恙打心底里喜欢若彤。
静远听后,面露为难之色。他也不是不想留下,只是他又有太多的顾忌。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正在这进退两难之间,只见林府的家丁来到。“少爷,夫人差小的喊你回去。”
“家母喊我,那我就先回了。”他道别。
“林公子慢走。”花无恙施礼轻言。
可,再慢的走都是走。何时他会开口不走,而是留下呢?花无恙心中暗想。
那日,李若虚同若彤帮了花无恙一天,天色将晚也没有住手的意思。“你何必这般着急呢,明日再整理也是不晚。”花无恙说道。
只见李若虚涩涩一笑,说:“无恙姑娘,明天我就要回家了。再过一月,便是我家祖父的七十寿辰了,我要赶回去给他老人家贺寿。”
花无恙望向若彤,若彤也向她点了点头。
“那代我向老人家祝寿。”花无恙向李若虚道。
“谢谢无恙姑娘。”李若虚轻轻一笑道。“等过完我家祖父寿辰,我会再来的。”
“哥哥,你再来做什么啊?”若彤调皮地问道。
李若虚无奈地看向若彤,苦笑道:“就你话多,你说我再来做什么?我再来帮无恙姑娘卖花啊!怕到时,无恙姑娘的花就能卖了。无恙姑娘这么美,怕到时别人只顾看她,而忘记买花了。”
为了两不尴尬,有些情话说得就像笑话。
他们三人相视轻轻一笑。
第二天一早,红日初升,若虚同若彤便动身了。静远送若虚到花无恙的宅院前,然后若虚携若彤一同走了。终有千般不舍,终要一别。说完再见,李若虚快马加鞭,扬尘而去。送别他们后,静远也便向花无恙施礼回去了。花无恙用眼角的余光,送他到路口,拐弯不见。
花无恙回到宅院,暂且放下别离的伤感,整理花事。晚上,休息的时候,花无恙被枕下的东西硌了一下。她掀开枕来,看到了一包碎银。原来,若彤走时留下了一包银子给她。她浅浅一笑,收了起来。
若虚这般一走,静远便再没有来过了,一连几日。每一次门口响起脚步声,花无恙都以为是他。心开始跳得厉害,漾起一圈甜蜜的涟漪。可,最终没有人叩响门扉。不是他。没了若虚,他独自一人,有着更多的顾忌吧!没了若虚,他独自一人,纵使想来,也是怕没借口了吧!花无恙日日理花,闲时胡乱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