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坐山观虎
山谷的西南面有个溶洞,溶洞不深,尽头有一潭湖泊,黑暗的水面上不断有气泡冒出,少倾,只见有数人从水里跳出,落定在地。这群人服饰统一,一半刻有青龙,一半画有白虎,正是四象门的两宗之人。其中领头者,赫然就是那日在洞天楼造次的青龙宗主,张玉山!
洞内阴寒,张玉山命众人打坐运功,以蒸干身上水汽,不待一刻,一矮小男子就钻入了洞中,刚好与众人撞了个正着!张玉山有感睁眼,当即就拦住了此人去路,那人也不示弱,甩起长鞭就是一记银蛇劈尾,张玉山早有防备,一剑划去,打飞了长鞭,而那长鞭如活蛇一般,似有灵性,它在空中绕了三圈之后忽然凌空盘起,鞭尾如蛇头般高高立起,随时预备着下一次的袭击。
此人正是抢走琴谱的百变鬼盗,江生。方才这一来一回,也惊扰了四象门的其他部众,洞内瞬时亮起了几个火把。
看清了对方面目,江生收起长鞭,道:“原来是青龙宗主,失敬失敬!”
张玉山自然也认得江生:“哦,原来是江兄弟,方才是小弟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张玉山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他百变鬼盗为何会在此处?难不成也是为了琴谱?不如先试他一试。
江生拱手道:“张宗主言重了。”
张玉山又是与江生客套了一番,待江生欲离开之时,他忽然道:“江兄弟且慢,我等入谷,是要寻找两位姑娘,请问江兄弟可曾见过?”
江生闻言,心中咯噔一惊,道:“两位姑娘?江某并未见过。”张玉山见他说话的时候,先是双目直视,后又轻抚额头,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心中便有了计较。而江生见张玉山等人并无让路之意,也开始急躁,不悦道:“张宗主,江某还有要事在身,若无他事...”
“哦,江兄弟请。”张玉山侧过身来,任江生离去。江生来到湖边却停住了脚步,心中犹豫起来:琴谱入水既损,我又无防水之物,而这四象门的混账人多势众,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这该怎办?
就在江生犯难之际,忽闻背后传来幽幽之声:“江兄弟莫不是水性不好?还是有宝贝不能沾水啊?”见张玉山已“道破玄机”,江生也不再掩饰,只见他回身之瞬,双手拉开大弓,箭在弦上!
“小心!”张玉山喝道。
咻咻咻!数支利箭登时齐发,那箭速极快,更是极为精准,全部指向众人的胸口,众人挥起兵器抵挡,一时间洞内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张玉山见以多敌一竟无法近身,恼怒道:“将火把给我全部灭掉!”众人会意,皆是灭了火苗,洞内瞬时漆黑,看他还怎么射箭!
怎知洞内一黑,江生那边就再也没有动静,众人摸黑,只得小心探去,而待他们到了湖边,却没见到半个人影。这时张玉山才反应过来:“不好,上当了!”话间转身,只见到,那江生已从洞口溜出去了。
张玉山被欺,更是气恼:“那琴谱必然在他身上,给我追!”说罢率先追了过去,跑至洞口又吩咐几人守住此处。
而在洞外某处,三人自草丛中站起,赫然是楚无琊等人,“好戏要开始了,跟我来!”楚无琊挥挥手,猫起腰,先跟了过去。
“等等!你轻功这么差,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萧婼燕一把拉住楚无琊,后者耸耸肩,道:“那没办法,要不萧女侠你带我飞?”说完又看看秦洛歌,秦洛歌掩嘴轻笑道:“不用看我,我的轻功也比你好。”
不待楚无琊答话,二女已驾起楚无琊,跳到树梢之上,在各个树顶之间腾挪起来。
且说那江生与张玉山等人,一人逃,众人追,皆不知这山谷还有一处隐秘出口,也就是楚无琊入谷的那个崖上裂缝。因此,他们在山谷中边跑边打,二女也是携楚无琊到处游荡,就这样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
先前事态紧急,楚无琊并未注意两位美人的形象,如今被两位美人夹在中间,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楚无琊也是感到局促不安,萧婼燕已算得上美人胚子,而秦洛歌,更为惊世艳俗!见她,眉如墨画,眼若秋水,唇如点樱,肤似凝雪,当真是不似天仙,而犹胜天仙!
又过半晌,战局终于是有了变化,只见张玉山脚下有三人倒地不起,他自身也是衣衫破烂,一条条被鞭打的血痕十分明显,后背上还有两处箭伤,正瑟瑟流血。再看江生,那身上千疮百孔,负伤更重。两边皆是损伤不轻,再也不敢轻易出手,隐隐有对峙之势。
张玉山眼含愤怒,咬牙切齿道:“江狗贼!你伤我兄弟性命,今日你便是交出琴谱,我张玉山也定要取你首级!”
那江生捂着伤口,连喘几口粗气,才道:“那你就尽管过来,看看是谁的头颅先落地!”
“是时候了,秦姑娘,萧女侠,带我下去!”见时机已到,二女轻轻一跃,便带着楚无琊从树顶飞落下来,江生与张玉山见此大惊,但也无可奈何。楚无琊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说道:“二虎相争,有趣!”
张玉山一眼认出了楚无琊,见他与秦洛歌萧婼燕在一起,倍感惊讶:“是你?你要如何!?”
楚无琊瞧了一眼张玉山却根本不理,而是对江生说道:“百变鬼盗,眼下的形势想必你也看到了..交出琴谱,我自可保你性命。”
“笑话,凭你一文人,还想夺谱?”张玉山不屑道,以他名宿榜第七十一的排名,便是受伤了,也可轻松收拾楚无琊三人。
“我是不行,但她却可以。”楚无琊说的就是秦洛歌,此时她已拿起洞箫,准备吹奏。楚无琊又是说道:“先前你们四象门的人追两个女子几十里地也未拿下,怕是非常忌惮秦洛歌姑娘的乐曲吧。”
张玉山等人听到此话,脸上皆是现出惊恐的表情。正如楚无琊所说,这一路上他们虽在追赶秦洛歌,但却只敢远远地跟着,都生怕被她的曲子毁了心脉。江生也见多识广,见此一幕就恍然道:“原来秦姑娘会魔音摄魂术,这琴谱我现在就还你!还请助江某人脱身!”说着,就将琴谱丢了过来,楚无琊一把接住,“多谢!”然后还给了秦洛歌,又对江生说:“你随我来。”
楚无琊说完,就与二女向西边行去,江生在后,他受伤颇重并无危险。而张玉山等人虽不敢造次,但并不甘心,也远远跟在后面。
山谷最西,半山腰处,秦洛歌望着已被砍断的青藤,终于舒了口气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出口,今天真是多亏楚少侠了,若非你聪慧过人,我这琴谱怕是再也要不回了。”
楚无琊看着谷底张玉山等人那羞恼的表情,笑道:“秦姑娘不必客气。”又对江生说道:“如何?我既说要救你就决不会食言,萧女侠,刚才有劳你了。”
萧婼燕白了楚无琊一眼,方才正是她把重伤的江生带上的山崖,她放开江生,冷声道:“你走罢!”
江生闻言,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忽然半跪在地,“我江生行走江湖多年,虽干的是偷盗之事,但绝非有恩不报之人。今日我欠楚公子一条命,他日若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差遣,百变鬼盗定在所不辞!”说罢,便拖着身躯,快速离开了。
楚无琊在其身后说道:“江兄慢走,回去好好养伤啊!”楚无琊当然是欣然接受,毕竟江生刚才已是穷途末路,若不是他与秦洛歌出手,莫说琴谱,恐怕江生连命都保不住了。
“你这心机,着实可怕!”萧婼燕看着楚无琊,轻轻摇头。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本来丢失的琴谱,被楚无琊这么一搅和,不仅物归原主,还收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楚无琊的这等谋略,实在老道。
楚无琊一愣,无奈道:“武力不济,还不能以智取人了?”
秦洛歌在一旁被逗笑了,“楚少侠,我家燕儿拿你开玩笑呢。”
秦洛歌的容貌本就天资绝色,这一笑,更是倾国倾城,直看得楚无琊有些发愣,“呃...秦姑娘...”
“嗯?”秦洛歌也是注意到楚无琊那异样的眼神,美目轻移,不敢与之对视。
“哦,没事,萧女侠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走罢。”楚无琊只觉脸红耳烫,迈起步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