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门口,凌筱寒看了下时间,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她实在不愿意提前回到那个家里,平常都是算准了她婶婶睡着才偷偷的溜进去,等到早上再早早的出去。
只有平常家里请了客人,凌筱寒才会提早回去和他们一起坐在餐桌上。生意人讲究名声,叔叔凌成仁这样做使得外人对他家人评价很高,这也是凌成仁让凌筱寒留下来的目的。
这样一想,凌筱寒收回了往家里挪动的脚步,转身走向了花园。
还好之前和父亲学了不少养花卉的方法,使得这里完好的留了下来。凌筱寒拿过花园的工具,弯腰在一片花丛中开始细心的剪着多余的枝叶。
专心在一片花海中的凌筱寒,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道清冷的视线此刻一直在注视着她。
不远处的柳树上,一位穿着白色西服的男子静静的靠坐在枝丫上,前面的桃花树将他的身影刚好遮挡。
仿若雕琢的面孔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黑如星星般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凌筱寒的身影,他气质纯净而清冷,仿若天上下来的仙人一般。
修剪好了一大片的花丛,凌筱寒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细汗,看了下时间,转身走进别墅里。
“哎呀,脏死了。”凌筱寒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薛俊芳就一脸嫌弃的看着凌筱寒。
“婶婶,我现在就去收拾。”凌筱寒低眉顺气的回答。
“赶紧去赶紧去,都快吃饭了还弄得这么脏,真是的。”薛俊芳不耐烦的挥着手,将头瞥向另一边。
换了鞋子,凌筱寒急匆匆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刚刚的衣服换了下来,又转身进了卫生间洗了洗手臂和脸,才缓缓走了出来。
客厅里,凌成仁和薛俊芳已经在餐桌首位置坐好了,凌筱寒走到靠边的位置也坐了下来。
“叔叔,婶婶,今天。。。”
“吃完饭再说。”凌成仁打断凌筱寒准备问出口的问题,招呼保姆上饭菜。
凌成仁和自己的父亲长得完全不像,父亲高大帅气,而凌成仁却是趋于普通,如果非要用词修饰,那就是清秀,五官都比较小,鼻梁还架着副金框眼镜。
简单的五个菜还有一个汤,凌筱寒拿着碗,有些心神不定。并没有客人,不知道凌成仁叫自己来究竟要干嘛?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样想着,吃进去的东西竟然没有了味道,反而凌成仁和薛俊芳吃的津津有味。凌筱寒放下手中的筷子和碗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心里的不安也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这种不安只在六年前父母那场车祸中出现过,而现在这样,凌筱寒心里忐忑着,心脏如同小鼓一样,撞击的越来越激烈。
“小寒。”凌成仁吃过饭,用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示意保姆离开便冲凌筱寒开口。
“是,叔叔。”
“你也知道,现在凌氏企业一天不如一天了。”
“是,我知道。”凌筱寒低垂着头,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父母苦心经营的产业,就这样一天天的断送在了凌成仁手里,她却无能为力。
“我们凌家现在产业小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倘若对方是本市最大的集团北寒,我们更是没有办法。”
“叔叔,你要卖公司!”凌筱寒心里不由得一惊,全身都止不住的因为愤怒而颤抖着,这是她父母一辈子的心血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卖公司。”凌成仁看到凌筱寒有些激动,细长的眼角闪过一丝不耐。
“那是?”
“北寒要买我们的房子。”
“什么?不行啊叔叔,这里是我的父母留下来的,不能随便卖的。”凌筱寒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凌成仁。
这个房子里有太多她和父母的回忆,一草一木都是故事,怎么能卖?怎么可以卖?!
“小寒,你别任性。北寒我们对抗的起嘛?”看着凌筱寒站起来,凌成仁心里越发不悦,冲身边的薛俊芳使了个眼色。
薛俊芳会意,将凌筱寒按到桌子上,“小寒呀,我们能买别的房子,但是如果因为这个房子让公司受到损害就不好了。你咋知道的,北寒谁惹得起啊。”
“不行,不能卖!不能卖!叔叔婶婶,求求你们,不要卖!”凌筱寒被薛俊芳按着肩膀动不了,只能不停的摇着头。
“你这孩子,你也懂事了,应该为家里着想了,不能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啊。”薛俊芳悄悄的用手掐着凌筱寒的肩膀,她本身就是从山里长大的,从小什么活都干,练了一身的力气,凌筱寒从小娇生惯养,纵使她这六年来练了些力气,但是和她仍然是无法相比的。
凌筱寒只觉得肩膀发痛,胳膊越发的无力,但是她却无暇顾及自己,脑海里只有她父母的房子要被卖掉的事实,绝对不能卖!绝对不能!身体的细胞此刻都仿佛沸腾了起来,全部喧嚣着,嚷嚷着。
“本来准备好好和你说,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不识好歹。俊芳,把她给我按好了。”凌成仁面部有些扭曲,脸上温文尔雅的样子瞬间荡然无存,“这些都是我的,由不得你做主!”
薛俊芳用力的按着凌筱寒,凌筱寒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从她父母过世哭过后,她就再没掉过一滴眼泪,即使被叔叔一家欺负的不成样子,她也没红过眼,但是这一次,在她拼命想要保护的东西面前,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面对叔叔和婶婶,她竟然没有一点办法。
凌成仁拿来一张纸和和红色印泥,伸手准备抓凌筱寒的手。
凌筱寒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手印,心里不停的嚷嚷着,绝对不能按上去,按上去房子就没了。
于是凌筱寒哭着用力的想要挣脱开薛俊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将薛俊芳的禁锢挣开了,薛俊芳没有料到凌筱寒会挣脱自己,脚下没站稳,突然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