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期将粥舀上一小羹匙,吹凉,缓缓送入孩子口中。小男孩虽然没有力气,确是十分的听话,张开小嘴将粥缓缓吞下,过了一会见小男孩并无异常反应,华子期心下一喜,看来成了。接着又是第二口,接着第三口,不一会半碗粥下去了。
老两口相互一瞧,孩子竟然吃上了大半碗,喜形于色。小男孩精神登时好了些,示意华子期自己吃不下了,华子期便放下碗,将小男孩平躺在床上,不一会小男孩便又睡下了。
华子期站起身来对老夫妇说道:“我也只能让孩子暂时吃这么多啦。”
老妇人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抓着华子期的手道:“公子,咱们终于看到希望了,这孩子有救了,您是这孩子的大恩人啊。”
华子期手被老妇人攥的火辣辣的痛,细想这老妇人岁数恐怕已经不小了,怎地手劲如此之大,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只能解这孩子的一时之饥,却不能治其根本,看这孩子的肤色,恐怕这厌食症状已经很久了。”
老汉先是点了点头,却又叹着气摇了摇头。
“那,那该怎么办?”老妇人有些慌乱。
“这孩子只怕是味蕾出了毛病,以至于吃什么都会觉得恶心。唉,我能做的只不过将粥中的杂味都去除,做到无味这一层,让他的味蕾不至于抵触,可是这也只能暂时止住饥饿,我在食疗方面毕竟经历太浅,说不定我恩师他老人家可能有办法。”
“能不能请恩公带着我们到贵师那里,咱们也是实在没有法子。”老妇人恳求道。
“这。。。”华子期心下踌躇。
老夫妇相互看了一眼,跪在了华子期面前。
华子期赶忙把两人扶起:“老人家这可折煞小子了。”
“公子,就请救救小儿吧,我们也是实在别无他法。”老妇人不住的擦着眼泪。
“哎,好吧,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华子期行施一礼,回到自己房中。
老妇人愁苦的脸色终于晴转了些,坐在床边,爱抚着自己孩儿的脸蛋,想着孩子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泪水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由于孩子身体虚弱,只能雇辆马车慢行。华子期虽然内心焦急,但是看见老夫妇溺爱孩子的神色,也不便催促,心里只能安慰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如果因为这是延误了师傅的寿辰,想来师傅也会喜欢。
小男孩在华子期的调理下,人也精神了不少,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原来小男孩叫任中玉,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只不过因为长期营养不了,显得特别弱小,但是特别懂事,只要不会自己吐出来,今到嘴里到时什么都吃。但是这孩子味蕾伤的太重,不能吃有味道的食物,想想也是一大憾事。
就这样行了七八天,还未走上路程的一半,看来师傅的寿辰自己是赶不上了,华子期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不日,几人已经到了大名府境内,天气也不似南方那样闷热。路边的林子瑟瑟作响,微风吹到几人身上,倒是凉快了不少。
蝉儿在树上“吱吱”叫个没完没了,显得异常热闹。老夫妇相互一望,感觉有些不对,不禁眉头紧皱。正在这时,一支羽箭穿过车夫的头颅,车夫应声而倒。华子期心下大惊,“难道遇到匪人了,这该如何是好?”
却见这对夫妇纵身跃下马车,手持利剑。华子期也是一惊,相处多日经看不出这两位老人家这等身手,不知道能不能度过此劫,但愿老天爷保佑。
老汉高喝道:“道上的朋友,咱们也只不过路过此处,如果想要钱财,咱们虽然不多,留下便是。何必杀人?”
林子中并没有人搭话,老夫妇更是紧张,想来不是劫道的,不知何故。
“嗖”又一箭支飞向老汉,老汉一招峰回路转,身子一挪一转,将羽箭躲了过去。怒骂一声:“恶贼人,不问是非,竟用这等下作之术。”
当下回头对老妇人道:“保护好咱们的孩儿和华公子,千万别有了闪失。”提剑纵身向林中奔去。
老妇人将任中玉与华子期挡在身后,眼睛一直向林中望去,尽显关切之色。
片刻中一道黑影丛林中走来,老妇人仔细一看,泪水却涌了出来。华子期也是心里一紧。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大汉,将老汉拎在右手,老汉遍身都是血迹,脑袋搭了下来,显然是活不成了,华子期鼻子一酸。
“爹爹”任子玉想冲过去救回爹爹,被华子期紧紧的抱在怀里,任子玉本来身子削弱,再加上突然看到如此情景,一口气喘不过来,晕了过去。
大汉将老汉扔在一旁,指着华子期道:“把锅给我。”
华子期心里一惊:“竟然是冲着我来的,想不到这顶寒珏竟然要遭来杀身之祸,那个千杀的,我好心请他吃饱饭,竟然要来害我。”
看着老汉惨死,华子期愧疚难当,心头涌起怒火,狠狠的骂道:“无耻的贼人,你若想要这口锅,给你便是,何必要杀人。”便欲从背上卸下寒珏黑锅。
老妇人一把拦着华子期,冷冷的道:“华公子,看来今天这情形,就算把这物件给他,也绝不会让咱们活着离开,是也不是。”
“是”那大汉声如洪钟。
“这,这便如何是好。”华子期心下踌躇。
老妇人转过身来,看着晕过去的任中玉,他的小脸上亲也亲不够,泪水再度流了下来。老妇人叹了口气对华子期道:“这就是命吧,,就当是我两夫妇为华公子你抵上一命,来换小儿的性命吧。”
又在任中玉的小脸上心了亲,用衣襟擦干任中玉的泪水,转身向大汉刺去。
华子期毕竟只是一个庖厨,所说臂力较常人见长,可是对于这些学武之人,却无半点作用。只能细想怎样才能逃脱这个恶鬼。
这老妇人是越女剑的高手,剑过之处,点点繁花,一时间大汉左躲右闪,虽说伤不到自己,却也对老妇人无可奈何。老妇人心里只求能让孩子活下来,全是拼了性命的打法。毕竟年岁已大,时间已久,中气不足。两人斗了五十余着,舞剑的速度慢了下来,大汉见此空档,一招小擒拿,双臂拦与老夫胸前,双臂青筋暴起,显示用了十分之力,老妇人内力一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竟不自主的软了下来。
看着眼前昏去的爱子,思绪万分。自己与丈夫年到四十放得一子,可是这孩子生下来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可是却乖巧万分,虽然时时身体不舒服,总能想着法都我们老两口开心,孩儿啊,娘不能再陪着你了,希望这位华公子的师傅能让你痊愈,母亲只盼望你健健康康的活一辈子,可是现在这贼汉子不死,我儿怎还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老妇人不只哪里来的力气,冲着华子期大喊:“华公子,小儿的姓名就全拜托给公子了。”
说完反握剑柄,一招“天地同寿”,剑刃先是穿过了自己的身子,紧接着也透过了大汉的身体,大汉惨叫一声,松开手臂,一掌将老妇人震飞出去,快步向华子期本来,可是走了几步倒将下来。
华子期见大汉动也不动,鼓起胆子,抱着任中玉向两人走去。走进跟前,见大汉脸如白纸,显然血已经流干了。将手指试探老妇人鼻息,早已气绝。
华子期再也忍不住,跪了下去,哭哭着道:“老人家我对不起你们,想不到因为这顶破锅,竟将您二老死于非命,小子真是心中惭愧。”
任中玉也缓缓转醒过来,见母亲倒在地上,爬过去摇了摇老妇人的身子:“娘,你怎么了娘,娘,你怎么不说话啊。”扶在老妇人身上痛哭。
两人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看到西边的云彩已被染红,华子期缓缓站起身来,将任中玉扶起,泣声道:“中玉,现在夏天天气太人,恐怕不能将你爸妈送回老家安葬了,咱们也只能在这附近找个好去处,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了。你说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