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根头发,薛良沉默了。薛良清晰的记得,自己离开松江县的时候,天气转热,自己头发太长,热的慌,特意剪了一下,因此头发只有半尺长。这根头发显然不是自己的,而且自己的屋子除了自己没人能擅自进来,就连冉春和二女要进来,也要和自己打声招呼。由此可以断定,在自己离开松江县的时候,绝对有人来过自己的屋子!
难道是来打扫的丫鬟和仆人?不可能!这根头发压在包裹下面,而包裹好像从没有挪动过地方。如果是仆人丫鬟的话,打扫的时候碰了包裹,绝对不会这么刻意的将包裹放回和原来一模一样的位置。
联想起甄家发生的这些事儿,薛良觉得极有可能是刀疤脸的同党来过!不过有一个疑问薛良没想明白,刀疤脸的同党来,肯定是为了腰牌,为何他们碰了腰牌却没有拿走?这不合乎常理!
薛良觉得自己的思维陷入了死角,想了一会后,薛良决定暂时放下腰牌这个线索,先去看看甄万永,一来是祭拜一下,二来是看看甄万永的墓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此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虽然发生了这么多怪事,但饭还是照样得吃。草草的吃过饭后,薛良就和冉春在仆人的带领下去了甄万永位处城外的墓。薛良本以为甄家没钱,甄万永的墓不会太豪华,结果出乎薛良意料之外,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占地足有八十多平米的坟墓。坟墓整体是由四四方方的青石建造而成,周围还围了一圈青石墙,在墓前是一个高近乎一丈的墓碑。
郑重其事的祭拜了一下后,薛良询问随性而来的仆人:“当初建这个墓花了多少钱?”
仆人回忆道:“当初老爷病危,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临终前祝福,一定要大操大办,墓也一定要配得上他的身份。如果连带着丧事花费的话,全部加起来,差不多花了三千两银子。”
“不对!”仆人话音一落,薛良就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冉春跟在甄万永身边多年,甄万永的死对冉春冲击很大,但此时听闻薛良莫名其妙的话,冉春还是出言问道:“怎么不对?”
薛良没回答,心里不断的盘算着。以薛良对甄万永的了解,甄万永绝不是一个浮夸的人。他知道甄家没钱,所以肯定会尽可能多的为甄小婉留下家产,而非花三千两为自己办后事。甄万永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装样子给一些人看!
薛良盯着墓碑看了一会后,没多说什么,带着冉春和仆人回了城。等进入城门后,薛良让仆人先回去,自己则带着冉春往另一个方向走。
冉春略有不解道:“咱们去哪?”
薛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道:“去见一个人!”
薛良要见得这个人是杨连亭。在松江县,除了甄家的人,薛良唯一了解的人就只有杨连亭了。并且杨连亭是松江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势力也比较大,相信他会知道一些事情。等薛良见到杨连亭的时候,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开门见山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杨连亭将薛良和冉春带到正堂,为二人沏上茶,一边品着茶,一边不急不缓道:“我的钱呢?”
“三万两银子,等会我让冉春给你送来。”薛良轻言轻语的回了一声。
闻言,杨连亭轻笑一声,将茶杯放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用一个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薛良:“你想知道些什么?”
“甄家到底怎么回事?甄老爷怎么死的?撞了二环和甄小婉的是什么人?还有我甄家后院井里的那个尸体。”薛良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这还是薛良第一次在杨连亭面前这么沉不住气。
对于薛良这种表现,杨连亭也很意外。在杨连亭的印象里,薛良是个严谨又粗俗的人,而此时眼前的薛良却十分严肃,好像变了个人。还好杨连亭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考验薛良的耐心,抿了口茶言道:“甄老爷是病死的,至少我和整个松江县的人是这么认为的。至于撞了二环和甄小姐的那个人,是咱们松江县本地人,靠贩卖粗布为生。”说到这,杨连亭停顿了一下:“我多个嘴,这个人叫周平,他贩布主要是来往于咱们松江县和江北的县城。而甄小姐去的庙却在松江县南面。当天我特意找人看过周平的马车,上面装满了布。”
杨连亭又停顿了一下,想喝口茶,但是茶杯已经空了,便打发候在旁边的丫鬟倒茶。在倒茶的这个过程中,杨连亭瞥了薛良一眼,别有意味道:“所以,你懂吧?”
薛良当然懂,周平的马车既然装满了布,说明他是处在贩布的路上,而路线应该是在松江县和江北县城之间。而庙处在松江县以南,无论如何周平的马车也不能经过庙。如此说来,周平撞甄小婉和二环,绝不是偶然!
等丫鬟倒满茶后,杨连亭又开始细细品味起来:“甄府后院井里的那具尸体,捞出来的时候是没有脑袋的,无法验明真身。不过仵作验尸的时候,说这个人双臂有力,肌肉横生,是个常年练武之人。我去看过那个尸体的伤口,有点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薛良眉头微皱,略有疑惑的问道。
杨连亭点点头,将茶杯放下,一扫刚才的笑意,脸色变得极为严肃:“我爹!”
杨老爷子?薛良愣了一下。要不是杨连亭提起,薛良还真把杨老爷子那档子事给忘了。杨老爷子也是被人砍了头,刚才杨连亭说伤口似曾相识,意思是说杨老爷子的伤口和那具尸体的伤口一样,出自同一人之手?
薛良来找杨连亭,完全是因为杨连亭在松江县势力大,可能会有点小道消息。结果刚才发现杨连亭知道的还真不少,薛良有点怀疑杨连亭别有用心。此时听了这话,薛良恍然大悟,杨连亭是觉得甄家发生的事情,和他爹的死有关联,所以才会格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