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半天前他们就已经进入玄武郡的领地了,但是迟迟没有降落,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在更远的地方,羲和国与百夷妖境交接的地方,那是在玄武郡的最北边,也就是般戈北司所在的玄武支郡,当然了,没降落的只是神丘所乘的那条领头鸣蛇,其余的鸣蛇在通幽的带领下已经回到了玄武主郡,开始他们的工作了。
神丘的坐骑鸣蛇毫无征兆的降落在了玄武支郡的领地上,因为形单影只,所以让人有些警觉,若不是守关的士兵有些眼力,怕早就已经开弓放箭了。
玄武郡不同于白虎郡,白虎军多是武力,而玄武郡则多为防御,所以这里的建筑多多少少都是砖瓦制的,加上这里水脉丰富,支流湖泊众多,所以这里简直像极了中国的江南水乡。
不过那只是玄武支郡以外的地方,玄武支郡承担着非常重要的职责,那就是守卫羲和国的边疆不受到来自百夷妖境的侵害,所以这一带的水脉全部被填满了,常年打仗的人就知道一个道理,永远不要面对着敌人还背对着水,这会让你丧命的。
道理很简单,谁也不想因为水流众多而造成无法后退的局面,所以玄武支郡的人把方元五十里地的水都填满了,并且自开了三道渠,以供玄武支郡的用水需求。
神丘降落在玄武支郡后,二话不说,立刻走到了高墙之上,怒目冲冲的看着那个守关的士兵,叫道:“你为什么不放箭!你丫为什么不放箭。”
士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此刻正在懵逼。
只见神丘大叫起来:“你要是放箭了我就能找般戈北司那个家伙讹一笔精神损失费了!你丫的为什么不放箭!”
士兵尴尬的说道:“大人……您这别为难小的了。”
言荒立马走上前去,从后面勾住神丘的两臂,将其后托,然而神丘还不依不饶的想要去踢那个士兵。
“言荒,你别拦为师,让为师挠死他丫的!”
“好了好了,师父啊,你别闹了。”言荒苦笑着看着士兵,道:“没事没事,我师父脑子缺根筋,师父我们快走了。”
“言荒,都说了别拦着为师,让为师挠死他丫!”
士兵留在原地哭笑不得,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没放箭射他居然还不高兴了。
川息此刻正牵着褚琯的手在鸣蛇边上一动不动,他们可不敢乱动,周围全是羲和国的士兵,每个人手上拿的至少也是四象榫器,稍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被他们用一记五雷轰顶劈的神魂俱灭。
直到言荒将神丘拖回来,这才敢走动。
“言荒,师父怎么了?”川息看着神丘这幅模样就跟别人欠了他钱一样。
言荒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说道:“八成是那人欠他钱。”
一提到欠钱,神丘的身体忽然发愣,言荒一拍手,道:“看吧,那人欠他钱。”
“事实上……正好相反,是我欠他一大笔钱。”神丘有些失落。
“啊?那你刚才还那么理直气壮。”言荒惊讶道。
“要是那守城的士兵敢射一箭的话,我就能跟般戈北司那家伙要一笔赔偿,到时候就能把我欠他的债给免了啊。”神丘说出了这样的话,着实是让川息等人大跌眼镜。
“师傅你真牛。”言荒是这样评价的。
川息牵着褚琯的手,说道:“马上就能回家了。”
“谢谢川息哥,以后有机会要来妖族玩哦。”褚琯看起来很兴奋。
川息却摇摇头,他蹲下身子,对褚琯说道:“褚琯,绝对不能把哥哥的事情告诉给妖族的任何人,就算是你的亲人也不行,你就说是人族把你送回去的。”
“诶?为什么?”褚琯不解。
川息苦笑着说:“总之就是不能说,听话,好吗?”
“恩,好,褚琯听话。”褚琯看起来有些失落。
神丘完全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居然有一刻觉得川息是褚琯的老爸,他伸出手,道:“行了,我们该走了,百夷妖境和羲和国的分界线就在前面,一会让士兵放行即可。”
川息点点头,“走吧。”
四个人一起走在路上,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关口,但是每当要过关口的时候,神丘都会把那个写有“羲”字的令牌举出来,这样便没有人拦他们了,不过众人对于褚琯的存在还是很反感的,毕竟褚琯是一只妖,而且尚未隐八角、覆妖目,哪有人会不在乎这个的,但是有人界十五神官之一的执北司坐镇,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他们一路向前走,走到了倒数第三道防线上,那是满满一排的至高榫器——移山填海,这是一种轰击炮,据说只要被这玩意正面击中,即便是修翼阶段的妖也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大约往前走三里地,便看见了人族的第二道防线,太极榫器——书山有路,这是一种榫卯结构的木墙,木墙上用独特的漆料写有各式各样的符文,似乎能用于阻拦妖物,再往前走还有几堵这样不见边际的木墙。
而人族的第一道防线,是一块巨大的石敢当。
石敢当约有一个两层楼的亭子那么高大,石敢当上写有八个字: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据说这是九十七年前,前任神空在击杀帝尊湮琅后用湮琅妖身的髋骨制成的。
凭借这块屹立的石敢当,人族树立了人族的威望,同时也警示妖族,切莫来犯,否则下场将和帝尊湮琅一样。
川息不知怎么的,一靠近这块髋骨制成的石敢当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莫非这块髋骨之中也有湮琅的元神?但是湮琅不是说他的元神只分了五处吗?难道运气就那么好,次次都能撞上?
不过川息暂时也不想那么多,这里没有守关的士兵,川息看着这漫无边际的沙丘,说道:“褚琯,走过这个沙丘,就是百夷妖境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褚琯连忙点头,“恩!褚琯会加油的。”
川息笑了笑,便松手了。
褚琯开始横穿这沙漠。
川息则是单纯的眺望。
神丘一把搭住川息的肩膀,说道:“舍不得的话就别放他走了,你那么喜欢他,他又那么喜欢你,干脆就收下来当儿子算了。”
“师父你说什么啊?我还只是个孩子呢。”
“不是说妖族结了妖丹就已经成年了吗?你的妖丹应该已经结上了吧。”
“即便如此我也只是个孩子,因为我只是一只半妖。”川息虽然在和神丘说话,但他的视线一直没从褚琯的身上挪开。
神丘苦笑道:“行了行了,我们回去吧,我们送妖只能送到北了。”说完,转身就走。
言荒就跟在神丘的后面。
川息叹了口气,虽然很不舍,但最终也还是转身离开。
然而,川息在走过那块髋骨制的石敢当时,确实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与其说是在吸引他,不如说是在吸引他的面具,他就这样走了过去,而一团黑烟,悄然覆盖在了他的面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