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惊天向前两步,弯下腰,轻轻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带你走。”
一个小魔头怎能在这幽冥谷如此嚣张,陆昊首先看不过,高声喝止道:“这幽冥谷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武惊天根本未搭理他,继续向前走去。陆昊大怒,正要起身阻止,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望去,数不清的魔教中人不知何时已潜入幽冥谷中。
众人大骇,立马起身混战。
林凡拍拍武惊天的肩,说道:“带我去那儿。”说着,用手指向一直伫立于远处的辰震南。
武惊天一惊,阻止道:“不可啊。”
林凡摇摇头,说道:“没事的。”
武惊天无奈,只得向辰震南那边走去。在辰震南身前,林凡慢慢的跪下身子,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徒儿不孝,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您了。”
辰震南的嘴角动了动,片刻后说道:“快走吧。”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久了吧,想到此处,林凡的泪腾然而下,痛声叫出:“师父……”
武惊天看他如此难舍难分,抱起他便向林外逃去。在月色中慢慢消失的身影,浮动着挣扎的痕迹,向着远处的那个枯老的身体,无助的挣扎着。
幽谷中,慢慢的回荡着一个人悲伤绝望的叫声,和另一个苍老的声音。
“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幽冥谷谷口,林凡怔怔的望着谷中,听着谷内的打斗之声。情感所致,一行热泪度眶而出。
武惊天见他这般,劝道:“小凡,跟我走吧。”
“去哪儿啊?”
“去我圣教,我父亲一定会器重你的。”
“去你教?你没听到我师父对我说什么吗?我就是魔头的身份,但此生我决不做魔头做的事。”
见他如此倔强,武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暂且不论你是不是魔头的身份,单单你与我教有如此多的牵连,这就是叛徒。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怎么会放过你?再说你还持有我父的冥戒,今日我又率众人来这谷中救你,你认为你还有活路吗?”
听得他这样问道,林凡傻笑道:“我还有活路吗?是啊,天下这么大,哪里能容我活下去啊?”
“小凡……”武惊天再次叫出他的名字。
林凡一摆手,说道:“我走了。”
“你要去哪儿?”
“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片可以容我的净土。”
话音未落,林凡已踏着脚步,托着疲惫的身子向远处走去。望着那瘦弱的身子,武惊天心中着实难过不少。从今天,从此刻,他失去了全世界。陪伴他的除了孤独和寂寞,还有什么呢?
“无论你身在何方,只要你林凡需要的时候,我武惊天就一定会在你身边。”
次日,当武惊天回到浪人岛时,白虎和朱雀早就在港口等候多时,见他一个人从船上走下来,白虎诧异的问道:“怎么就公子一人回来?”
武惊天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虎也是识事理之人,见状也不再言语。躬身道:“教主在等公子呢。”
武惊天点点头,一行人来到武圣的房间。
武圣正独自饮茶,看着书。见武惊天归来,面色也无丝毫变化,问道:“怎么样了?”
武惊天恭敬道:“林凡已被我救出,只是一些兄弟没有回来。”
武圣丝毫未在意,冷冷道:“那林凡此刻身在何处?”
“不知道。”
武圣眉头一挑,疑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将他救出后,本想劝他来我圣教,但他执意不肯,一人离开了。”
武圣的面色有微微的变化,片刻后一摆手,说道:“你先去休息吧。”
“是。”武惊天这才退出。
屋内只剩下武圣、白虎、朱雀三人。朱雀问道:“教主,这该如何是好?”
武圣起身望向窗外,叹了口气,说道:“从那晚我独闯清宏寺,这林凡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但我万万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倔强,他终归还是不肯来我教啊。”
朱雀问道:“教主,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教主指点。”
武圣淡淡一笑,问道:“你想知道的可是我为何费尽这般心思想得到林凡吗?”
朱雀点点。
“近百年来我教一直死守这浪人岛,要不是占据这地利之势,恐怕早就被那些名门正派给灭了。林凡虽然武功尽失,但他乃魔道的首领,若来我教,我教必定千秋万载、与日月同存。”
朱雀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住的点头。
武圣面对着浪人岛上美丽的景色,不禁自语道:“想不到啊,我这计划的最后一步竟未能实现啊。”
又是一个冷清的夜晚,林凡独自坐在一个荒芜的山头。身旁的火堆上发出啪啪的燃烧声,林凡愣愣的看着。随手拾起一根干木材,控制着火焰的燃烧度。
好久都没拿起画笔认真的做幅画了,想到此处,林凡在一块空地上挥手画了起来。
一笔、一笔……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要画什么,既然心中无所想,那就随意描绘几笔吧。
今晚的夜,格外清朗。月,温柔的照在小山头,就像个可爱的小姑娘在抚摸着,感觉那样温馨。火,依旧燃烧着,照得他那张脸满是通红。那帅气的面孔上,又添了几分成熟与老练。十几厘米的长发在微风中,一阵一阵的飘荡。秀气的手指还在不停的滑动着,一下、一下……
突然,他停住了,一副痴傻的模样看着自己描绘的画卷。心,沉了;也慢慢的变冷,冷到和自己的体温一样冰冷。
他起身,直勾勾的看着脚下。有个声音不停的问着:那真的就是自己随手画出来的吗?
无心,才是真的有心吧……
“我应该去看看她把?”
既然没有美丽的开始,为什么就不能有个难以忘怀的结束呢?
有多少浪漫的故事,因为没能有个好的结局,彼此遗憾终生。待到我们满头花白,独自坐在轮椅上时,是否也会惋惜当初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