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感到自己的意识在两个时空穿梭，她一时听见有人在远远地地方喊着，“重度昏迷，没有意识，瞳孔已经放大，马上送急救室。”一时又听见一个小女孩子在耳边嗡嗡的哭着，“姐姐，不要死。”就像一架收音机的频道混乱，两个频道的节目在不停的插播，程曦就在这两个世界见不停转换。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清晰，程曦知道，自己已经又回到穿越的这个世界。如果这时候真的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她就是史上最短的穿越者了吧，不到十天，就又回去了。显然，她现在是没有机会打破这个记录了，但是她有一个感觉，也许在原来的世界，她还没有死？
她清醒过来后，感觉脸上火烧似的，全身也没有力气，勉强晃晃手臂，提醒在床边哭的要昏过去的小雀，“小雀？”
“姐姐？你醒了？”小雀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抬头。
“疼~~”程曦本不想说着这个，可是一张嘴，这个字就出来了。
小雀轻轻摸着程曦的头发，“姐姐，我知道，可是，怎么办啊？”说着，哭的红肿的眼睛，又有眼泪滚落下来。
“我怎么教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哭。把眼泪擦干，听话！”牙齿把腮帮子里的肉都挂坏了，一说话牙齿、脸都钻心的疼。
小雀用手背擦擦脏乎乎的小脸，吸吸鼻子，“姐姐，我听你的，不哭。”
“好孩子，把姐姐扶起来，给我点儿水。”
小雀细细的小胳膊把程曦抬起来，用床边的破碗喂了口水给她，清凉的感觉，一下子到达胃里，程曦感觉好了一点儿，在小雀的胳膊上又歇息一会儿，“今儿青月来的时候，你在哪儿啊？”
“我躲在开水房来着，姐姐，我想去救你来着，可是……我怕我打不过她们，她们气狠了，再把你打坏了。”
“好孩子，你不出来是对的，问你件事儿，后来的那个……姐姐，是谁啊？”程曦本想说“丫头”来着，但是估摸着现在的自己也就十二三岁，所以临时改了口。
“小玉姐姐么？她是二姑娘屋里的大丫鬟，二姑娘人好，屋子里的人都好，可惜二姑娘不是大夫人生的，在府里不做主，不然，咱们下人，日子还能好过点儿。”
“小雀儿，我疼的厉害，睡不着觉，你和我再说说府里事，我听着困了，就睡着了。”程曦示意小雀把她放下。
小雀给程曦盖好被子，“说什么呢，这么大家子人？”
“说说将军、夫人、少爷、小姐她们，和各屋里的大丫鬟都是谁。”
小雀支着胳膊靠在床沿上，“这我可说不全，咱府里好几百人呢，管咱们后院，我听人说，就有三四百人呢，恩，将军府里最大的就是将军爷，我没见过。后院里最大的就是大夫人，我也没见过。大少爷在朝廷当差，听说是一个大官，在皇帝身边的，大少奶奶是大夫人的亲戚，亲上做亲，成了咱们大少奶奶，所以现在府里的事，都是大少奶奶在管……姐姐，你睡着了？”
程曦闭着眼睛，因为小雀的叙述颠三倒四，想到哪儿说道哪儿，她得在脑子里画个图谱，帮着自己理顺人物关系，现在看来，她还要在这个世界不知停留多久，所以知道的越多越有帮助，再说，今天挨得这顿打，程曦想，可不能白挨，君子报仇，来日方长，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万一，她要在这儿呆一辈子呢？难不成就当个洗衣服的丫鬟了此一生，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际遇，她就要好好把握，翻天覆地的折腾一番，大不了就是个死么，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
“我闭眼养养神，你说吧，我听着呢，家里几位少爷、几位小姐。”
小雀现在对程曦提什么问题，都不奇怪了，毕竟年纪小，心思没那么多，想着是自己亲姐姐，所以问什么说什么，“恩，少爷有三位，不对，四位，小姐有三位。大少爷在当官，二少爷在带兵打仗，三少爷在太子爷开的书院读书，还有一位小少爷，整天在家了，没人理他。”然后掰着手指，数家里的小姐们，“姑娘有大姑娘，听说知书达理，长的和画里的人似的，过几年就要入宫当女官了，二姑娘听说也美，都说二姑娘最仗义，反正我没见过，但是二姑娘对下人们好，屋子里的姐姐们也好，小姑娘小呢，在她亲妈那里养着。”
“怎么？亲妈，她不是夫人生的么？”
“哪有，只有三少爷，还有大姑娘是现在大夫人生的，大少爷是以前的夫人生的，二姑娘是周姨娘生的，听说死了，二少爷是不知是那里来的，我们都不知道，也不让问，谁问就把谁打死，小姑娘是大夫人屋里的秋真姨娘生的，她们说不让叫姨娘，还没过明路呢。”
程曦在心里默念，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不对，“还有一个小少爷呢？”
“哦，是张姨娘生的，今年十多岁了，听人说，不读书也不练武的，整天讨人嫌，除了张姨娘，没人理他，连将军爷也不管他，她们都说，等张姨娘一死，他肯定被撵出去。但是我见过他一回，对下人倒是蛮好的，他还偷偷给我一个桃吃，你忘了，咱俩就躲在这儿吃的，你还说他是书童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小少爷。”
“忘了，姐姐真的是死过一回了，到黄泉路上都喝了孟婆汤了，结果一个白胡子老头对我说，命数不该尽，又把我送回来了，所以，小雀，你放心，姐姐我没那么容易死，我命数不该尽呢，咱们俩人得好好的活着。”
反正走到哪里，白胡子老头的故事都是没错的。
“恩，姐姐，我知道了，我肯定不让她们打死你，我们跑吧，我都打听好了，天不亮之前，后院会有送净桶的车进来，咱们躲在那车上，看门的大娘们嫌臭，从来都不查看，咱们可以从那个空出去。”
没想到小雀年纪小，还挺有心眼儿，“可是赶车的人会让咱们上车么？”
“庄大娘都给咱们打点好了，这个主意还是庄大娘帮咱们想的呢。”
“庄大娘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好？”程曦毕竟在心智上是成年人，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虽然昨天看见庄大娘的时候，能看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好人，但是还是了解了解原因的好。
“不知道，庄大娘总说，看见我们，就像看见娘一样，她和咱们娘，以前认识吧。”
这样就明白了，原来是她们娘的手帕交，这样就可以信任了，“恩，要想跑出去，还得从头打算，出去以后去哪儿，靠什么吃饭，这些都得想。”
“庄大娘说都给咱们盘算好了。姐姐，我明儿个悄悄的把庄大娘找来，让她和你说。”
“嗯，好孩子，一定别给人看见，咱们跑不出去没事，别拖累了庄大娘。”
“姐姐，放心，我知道了。”
程曦安稳的闭上眼睛：难道，从今以后，要过四处漂流的生活么？亦或是是留着这府中，打拼出一片天地。但无论如何，这世上再无程曦，只有将军府中的丫鬟莺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