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捂住自己的额头，确认自己没有发烧，那么眼前的一幕也自然不是因为发烧生病出现了幻觉。
并且周衍还询问了璃：“璃，你听清楚他说什么了吗？”
“让你收他当徒弟啊。”璃的回答显得理所当然。
周衍忍不住将手掌下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一声叹息：“所以，为什么你又来了。”
而他的面前还保持着弯腰姿态的鲁迪重新站直了身体，说道：“我希望能跟您学习武技。”
“还是想要参加斯塔迪演武会，为了那根本不可能的冠军拼上性命吗？”
鲁迪没有因为周衍嘲讽和不耐烦的语气有丝毫的退缩，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全是，不过是的。”
“但是我之前也说过了吧！根本不可能，你根本不会有半点机会。传奇和小说中的毕竟都是故事，除非真的有高高在上的神灵，并且她眷顾着你这个世界的主角。”
周衍把“世界的主角”五个字咬得很重，其中嘲讽的味道非常明显。
而周衍的毒舌并没有让鲁迪退缩：“但是，见识过您的强大以后，我更希望能够获得您的教导了。”
虽然想告诉对方自己当时的强大只是昙花一现，不过万一对方刨根问底解释起来又太麻烦，周衍只能抬出了另一个杀手锏：“可是，你的妻子不会同意吧！你难道又想再一次的让她伤心吗？”
想到莱拉，鲁迪有些无奈地笑了：“啊，一定会让她生气到哭泣吧。”
“那你还！”周衍有些恼火，话语说道一半后就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从对方的笑容来看，他已经做好了觉悟：“而且这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什么鬼啊，是在我这个单身汉面前炫耀自己有一个好太太吗？信不信我真的会痛扁你啊！“
“秀恩爱？”鲁迪愣了愣。
“呃……”发觉自己不小心将心声说出来的周衍很是尴尬，于是他干脆转移话题道：“不，我是说……是因为之前擅自帮助我，被王子殿下开除了所以没有去路了吗？”
之前鲁迪违背了赛鲁卡伊的命令，私自来帮助自己的事情，周衍已经听璃和悠悠说过了。所以他也一直担心着鲁迪会不会因此受罚。
毕竟自己虽然和鲁迪认识，但是真要说起来却并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
如果他真的因为自己而受到惩罚，周衍知道自己大概最后还是会因为愧疚之类的情绪教他剑法吧。
不过鲁迪却是摇了摇头：“不，王子大人并没有处罚我。实际上他或许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原来没事啊。”周衍松了口气：“不过，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吗？听说你已经升职了，现在继续加油干下去不好吗？最近到处都在说马上要进行将魔族赶回去的战争了吧。等战事胜利后，你可以继续在这个和平的地方和妻子好好生活啊。为什么非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博？”
虽然对战事并不了解，不过从露易丝，赛鲁卡伊和冬石城的居民的态度上来看，他们对战事都是非常看好的。
毕竟这里是潘德王国的主场。虽然一开始被魔族突袭而吃了亏，但是现在大军正在聚集，就算魔族仓促间修建了防御工事，但是一旦潘德的大军集结完毕，只是初来乍到的魔族又如何能够抵抗？那么冬石城恐怕再过不久就要恢复以前和平的景象了。
然而鲁迪只是摇头：“其实，我想要跟随您学习，并不只是为了莱拉。”
“嗯？”
见周衍露出疑问的表情，鲁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我想去前线看看，去看看某个一直很照顾我的兄长呆过的地方。只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所以至少想找您学点本事，保住自己的小命好回来能够继续陪伴莱拉度过余生。”
“而且，我怕一直在这么安逸的地方生活大概会忘记那个已经死去的家伙吧。所以至少要去看看他曾经呆过的地方，或许就能加深对他的印象了。”
别看鲁迪已经结婚了，实际上他今年才二十三岁，也就比周衍大五岁而已。所以当他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一边说话的时候就像个腼腆的大男孩。
不过虽然他看上去很害羞，但是从他的话语里，周衍却感受到了某种坚定的情绪。大概就算自己最后拒绝教他剑术和武技，他也会去往那个危险的前线吧。
而周衍对那个所谓的前线，也只是听说。而光是听说就已经足够可怕了。那里随时都在与魔族进行不同规模的战斗。在那种地方人命是最值钱也最不值钱的。值钱是因为那里需要更多的人力来保持防线的稳固，不值钱是因为战斗异常惨烈，每天都有人死去。
考虑到鲁迪对自己也算有救命之恩，而且直觉告诉周衍鲁迪的话语并非虚假：他的确是为了记住某个人而选择去前线见证那个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到底该说愚蠢呢，还是勇敢呢？或许勇敢的另一种说法本身就是愚蠢吧。单纯得近乎愚蠢的冲动。”周衍无奈地苦笑着，却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如果你妻子知道了的话，我可不背锅。”
大概已经做好了被周衍拒绝的准备。所以当听到周衍答应他的请求时，鲁迪明显地呆立在了当场。
“您，您说什么？”鲁迪似乎不敢确定，呼吸稍稍有些粗重地问道。
“我说，我答应教你剑术了。”周衍只能重复道。
“呼……呼……”鲁迪重重地深呼吸了几次，似乎是在努力地让他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他突然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那么，今后就拜托您了！师父！”
“呃，其实不用对我用敬语，而且我只是答应教你剑法，并不是要收你为徒。至少我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资格收徒。”周衍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道。
不过鲁迪已经听不进去了，或者在这一点上他根本不打算听周衍的。
“对了，莱拉！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莱拉了。师父，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拜访您，对了，今晚能来我家吗？我会让莱拉准备好食物招待您的。”
鲁迪的脸上一会儿是喜悦的笑容，一会儿又是苦笑。喜悦是因为周衍终于答应教导他剑术，苦笑则是因为想到自己恐怕又要面对莱拉的悲颜了。
“算了，我们还是不来那些客套的东西了。而且，我说过了，我只是教你剑术，不是要当你师父。”周衍摆着手说道。
“既然师父您都这么说了……但是，今后一定要来我家做客……那个我还需要回去向莱拉解释，请原谅我……”说着又是深深的鞠躬。
“你要是继续这么客套我真的受不了。”这次换做周衍苦笑了：“好吧，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找我就好了。至少先过了你妻子那一关吧。”
“好的，那么再见了，师父！”说着又是深深一鞠躬，鲁迪带着复杂的心情奔跑向家里。
看着鲁迪的背影，周衍摇了摇头。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吧。
“衍先生，怎么了吗？”
而这个时候周衍听到了悠悠的声音。
只见少女从对面走了过来，看样子刚才的一幕都被她看在了眼里。不过周衍的住处和悠悠暂居的冒险者公会本来就离得比较近。大概是恰巧要出门的悠悠碰巧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了吧。
“那位是鲁迪先生吧，他叫你师父呢？”
“呃，算是师父吧。”想着解释起来太麻烦，周衍耸了耸肩还是承认了：“对了，悠悠，我有事和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