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噩耗
三枭,慕容霆,他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来到药铺。
当时,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那就是,赵诗婷三人,都喝了毒酒。
苏羽是最早一批被侍卫清理出来的人。他知道杨云溪几人的身份。更知,来人是谁?来做什么?
心里一遍又一遍默默祈祷,祈祷,他们能躲过一劫。因为,他并非位高权重的权贵,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在药铺大堂已不知来回踱步踱了多久,直到慕容霆几人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些许颓然来到药铺时,心咯噔一下,便知不好。
三枭去而复返,本就可疑,如今,连慕容霆也上门了。而且,神色凝重,说明,一定出了事。
“出,出……出什么事了?”苏羽不问还好,此刻这般嗓音颤抖着询问他们,慕容霆心里更加难受。
也知晓,苏羽该是猜到了什么。
而且,他与林允之还有赵诗婷是师兄妹关系,自然不可能不知他们几人的身份。
慕容霆不语,也说不出口,只重重摇头叹息。心,却沉重极了,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果然是出事了。痛苦地闭上双目,掩去眸中的悲恸,身子猛一个踉跄,苏羽险些跌倒在地。
“小兄弟……”慕容霆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扶住欲跌倒的苏羽,叹息道:“可还好?”
“夫君……”担心了一上午,薛婵本就有些惶恐不安。本想来看看,看是否可以打听一些事,却不想,一入大堂便看到眼前这一幕。
快步上前,忙扶住苏羽,见他神情颓然,悲怆万分,也大概猜出可能是赵诗婷几人发生了什么。
赵诗婷几人的身份她早就知晓非同一般。今日客栈被那些人给占领后,又亲眼见他们几人被带走,更知此事的严重性。
“夫君,可是发生了什么?妹妹他们如何了?”
苏羽复又闭目摇头,虚扶着薛婵只深深叹息。
他们的事,无人能干涉。也无人能管。
平江府
回到平江府,陈青河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心中曾想过许多,家里之所以让他回来的原因。比如,妹妹诞下麟儿、父亲身子不适、抑或是,大哥的生辰将至……
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却是因为董颜有孕,家中才连续发了几封信函催促他回家。
发现董颜有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思勰。
别人也许不知,郑思勰却很清楚。
陈青河自成亲那夜后几乎都没有碰过董颜,可那孩子从何而来?
他特地打听过,甚至多次偷偷跟随董颜,看她是否有与别的男人有过瓜葛。可事实结果证明,如自己看到,查到那般,董颜自被休过没有与任何男子接触过。
那孩子是陈家的种。是陈青河的第一个孩子,他,应该要做些什么。所以,他只好把他叫回来,让他定夺。
陈青河听了后,不悲不喜,甚至神情毫无波澜,似此事与他无关。只敛下眼睑,端起茶盏喝茶。
郑思勰急不可耐。陈青河这般不言不语,让他着实气馁。半年多未见,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兄弟变了。
他,已经看不懂他了。
“既然并未与别的男子有过接触,算算时日,该是我的孩子。”郑思勰正端了茶盏要喝茶,借此缓解一下那郁闷的心。却不想,方才一言不发的陈青河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嘭……”响亮的一声脆响自脚边响起,却是茶盏落地而破碎。郑思勰傻眼了,也顾不得鹿皮靴上还沾有茶水与茶叶,呆呆望着陈青河。
半晌,他才回神,瞥了一眼身旁也愣住的爱妻,又瞥了一眼与自己对面的陈家大哥陈青洲,桃花眼转了转,问道:“大哥,是我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或是,他发烧了?
陈青洲面色凝重,却是不语。
陈青河似回来后,就变得惜字如金。
“哥哥,你莫不是在外待傻了吧?”陈青莲暴跳如雷,自凳子上跳起,嗓音一下子高八度:“这不明不白的孩子,你怎可这般随意说出,那是你的孩子?要知道,你们……”
“青莲,不可胡言乱语。”陈青洲自是知晓自家小妹要说什么,忙打断。这孩子不管是与不是,此事,还不到众人皆知的地步。
“那孩子确实是我的。”对于董颜,陈青河多少了解她一些。她并不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子。但他不想去解释。
“青河,并非大哥想窥探你的隐私。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若那孩子是你的还好。若不是,你待如何?”陈青洲不愧是老大,想的事情也不如妹妹这般片面,只简言扼要道:“我们陈家虽算不得名门望族,但在平江府,也是小有名气。若那孩子不是你的,日后,别人会怎么看待你?”
陈青河知晓大哥是为他着想。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养了多年的孩子,亲爹却不是他的屈辱。
陈青河仍不言语,陈青洲有些气馁:“而且,大哥曾听闻,你一直夜宿书房,董颜她……”
这话,再明显不过。他一直夜宿书房,董颜如何怀孕?这孩子的来历不得不让人质疑。
重重叹了口气。陈青河知晓,此事,容不得他隐瞒半分:“在休她的前一晚,我与她有过周公之礼。”
闻言,陈青莲傻愣当场,瞠目结舌,一时口不择言:“那晚,二哥不会是将她当成姐姐了吧?”
陈青河凝眉不语。没有丝毫喜得麟儿的喜悦,深邃的黑眸满是落寞之色。
陈青洲皱眉:“青河,那你打算如何?将她再娶回来还是……”
回望着大哥,陈青河似有些纠结:“大哥,若我说我不想将她娶回来呢?”
几人沉默不语。连一向话多的郑思勰也不再言语。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桃花眼霎时失色,正想说什么,却被外面那疾步而来的脚步声打断。
“二公子,原来您在这啊!让小的一通好找。”还未进门,那疾步而来的小厮就开口了。似未察觉里面那凝结的氛围,踏入屋内,忙将手中的信函递给陈青河,道:“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函。说是来自荣城。”
“荣城?”心蓦然一惊,登时有种不安的感觉。也来不及挥退小厮,陈青河快速拆开信函看了起来。
只是,越看越心惊。直到看到末尾时,愈发苍白的面色面如死灰。脚步一阵虚浮,全身力气似被抽尽般,跌坐在圆凳上。
“青河,怎么?”
心似被人剜去,又被狠狠捏碎,让他痛不可言。陈青河捂着脸,肩头抽动,呜咽的声音似低鸣的小兽,凄怆至极。
似突然想起什么,他猛的自凳子上起身就往外大步狂奔而去。步伐虽踉跄不稳,足下却似生风了一般,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外。
几人再迟钝,也清楚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陈青莲忙俯身捡起陈青河掉落在地的信函,也看了起来。
“啊!”水眸猛的大睁,陈青莲终于知晓哥哥为何如此失态。拿着信函的手颤抖得不像话,想哭,却发现,她似失声了一般。
“莲儿,怎么……”郑思勰大惊,忙去安慰妻子,也趁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信函内容时,也惊呼出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姐姐怎么可能会出事?”被郑思勰这一声惊呼,陈青莲这才恢复正常,撕心裂肺哭了出来。
信,陈青洲也看到了。虽说他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却也不得不动容。
陈青莲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抓着郑思勰的衣袖,哭着道:“我要去看姐姐,我要去找她……”
信是苏羽寄来的,内容并不长。只简短说明,太后与皇帝驾临荣城。赵诗婷为了换取他们二人自由喝下了毒酒。
杨云溪二人不知为何,也喝下了毒酒,三人,均已身陨。
荣城距平江府近千里之遥,为了防止弟弟妹妹途中出事,陈青州将家里的事料理了一番,又向父亲说明。
陈父虽震惊,却也并未说什么。只让他不要担心家里之事,然后再不发一言,叹息着回了房间。
郑思勰也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的母亲,他与他们三兄妹同时出发去荣城……
荣城
悦来客栈已经多日未开张,虽然,皇帝已下令将那些驻守在门口的侍卫给撤走了,但是他们还住在客栈。
药铺的后院本身就有居住的地方。偌大药铺虽占据一大半的位置,这些人都居住进去,却还是绰绰有余。
浑浑噩噩渡过了几日。苏羽都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已记不清,有多少次想去客栈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怎奈,他进不去。也,不想见到那些人。
他怕。他怕他见到太后他们,他会忍不住出手杀了他们。更怕,他这一时冲动,不但毁了自己,还连累其他人。
他,终是无法释怀。无法将赵诗婷几人死去的事有那么片刻遗忘。
他能怪吗?他很清楚,他无法怪任何人。哪怕是太后。
这一日,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发生,只是早晚的事。
济世堂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济世堂。也不是那个热闹非凡的药铺,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酸的冷清。
若说,药铺中是否还有一个人,他还一如既往,似并未发生什么似得,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这个人非姜铭莫属。
推开药房的门,入目,是那熟悉的身影正沉浸在他的制药过程中还未回神。
苏羽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打扰他。
步伐缓缓停留在林允之制药的小药炉前,视线落在跟前的药杵上。伸手触摸那冰凉的药杵,上面似还残留林允之手中那温热的余温……
“苏羽,过来。把这些药全部捣碎。”
“苏羽,药已用完,捣药去。”
“苏羽,明日需要用的药材都捣碎了吗?”
只要林允之直呼其名叫他“苏羽”,让他捣药时,苏羽就知晓,他这有仇必报的师兄是在惩罚他欺负赵诗婷。
因为这人不知哪根筋不对。明明很心疼被自己欺负的嗷嗷叫的赵诗婷,可他却毫不在乎,也不帮她。可赵诗婷不在时,却开始来折腾他了。
捣药,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算得上是比较轻松的活。毕竟,往那一坐,动动手就行。
怎奈,再轻松的活计,若连续一个多时辰不停歇,任谁也受不了——好吧!除了他那恶魔师兄与那笑面虎姜铭,包括他的师妹都能胜任外,他是从所未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