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大悲无泪（2）
梦里，赵诗婷梦见夫君并未出征，而是一直陪着她，拉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跟她说话。
他的声音很柔，让她有了初次见面后，得知他就是她一直深深喜欢的人的那种感觉。
她喜欢把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因为这样让她感觉安心，他还在。
直到后来，赵诗婷感觉一种很熟悉，很眷恋的气息靠近，她感觉他的唇附在自己的唇上，只不过下一瞬，她便皱了眉头，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进入自己的口中。
接着他的唇离去。片刻后，气息再次靠近，那带有药味的液体再度进入口中，她却一下子用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而且直接含住了他的唇瓣吮吻。
突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赵诗婷也不理，抱着他依旧不松手，继续吻着他，却不知为何，夫君没有回应她。她离开他的唇，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只是眼前太模糊，看的不甚不清：“为何不吻我？”
杨云溪一愣，这……他回头看了边上的人一眼，那些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吻我。”赵诗婷勾着他的脖子，脸依旧红红的，双眸迷离，嘟着嘴，口气很霸道。
“好。”
片刻，那熟悉的吻落了下来，所到之处都是他那火热的吻。渐渐的，她感觉他在解开她的衣服。很快，肌肤相碰，他的身体更加的灼热，她一个激灵，却没有抵抗。
此时的她出奇的配合，几乎一路下来畅行无阻，杨云溪看着身下的妻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种急切想要她的感觉。
但他忍住了，杨云溪只是亲吻着她，一路向下……探索着，她嘤咛一声，似乎有些不高兴。
他失笑，因为他的手长年握刀枪，所以比较粗糙，而她多娇嫩，恐怕是有些不舒服了吧！
随着他的手指慢慢探入，她一下子夹紧腿，不让他前进。他似乎也不急，微微挺起身，尽量不去压她肚子。
看着这娇小的小人儿，杨云溪又不敢太直接。赵诗婷眉头一皱，似乎不满意他怎么不动了？然后她自己放松了下来，松开了腿。
“妖精。”杨云溪低吟一声，一下子含住了她那高高隆起的柔软，手也轻缓的动了起来。随着她气息加重，一手紧抓着他的手臂，一手紧抓着褥子。虽然只喝了两口解酒汤，但也慢慢清醒了一些。
眼前虽然还是迷离，但他夫君将脑袋埋在她的胸前，赵诗婷还是看清楚了。下身感觉湿润润的，不安的扭动着身躯，她知道她动情了。随着渐渐清醒，理智与生理，她选择了理智。
赵诗婷挣扎了起来，夹紧腿，推着他的脑袋。
杨云溪苦笑，放开了她。原来清醒的她还是抗拒他的。
赵诗婷羞红了脸，将被子拉了过来盖住了自己，背对着他：“你为何会在？”
杨云溪穿上了外衣，口气带着一丝戏谑：“是你将我拉过来，还亲吻我，让我吻你的，怎么你都忘了？”
赵诗婷羞愤欲死，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良久她才喃喃细语：“是你勾引我的。”
杨云溪顿时啼笑皆非：“勾引你？随你怎么说罢，其实也算不上是勾引，你我一日没和离，就一日还是夫妻，你就该侍候我。”
闻言，赵诗婷一下子窜了起来，指着他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叫我该侍候你？你以为你是谁？本公主临幸你你该感恩戴德，居然大放厥词说我该侍候你？”
“临幸？”杨云溪哈哈大笑，这从哪里学来的？还感恩戴德？
“你不是否认了浩然带来的圣旨？还本公主？你此刻只是平民，本将军娶了你难道你就不该侍候我？”
他上前一步，抬起她的下颚，道：“还是你想让本将军去纳妾？或是你自请下堂，好让出将军夫人的位置？”
自请下堂？闻言，眼泪宛如决堤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赵诗婷也不擦，任泪水布满脸颊。若说前几日她生气，此刻便是心碎。
她看着杨云溪那坚定且肃然的神情，一时间无法思考，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变了？几日前不是还好好的，此时怎么……
良久，也不见他动容，自嘲的笑了笑。是了，此时的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一介庶民罢了，与他而言，毫无用处不说，还平白占了将军夫人的位置。说起来，她没有顾及他们二人的身份差异，自请下堂，真是不识趣的很。
她拍下他的手，压抑住即将流出的泪，伸手抹去泪水，凛然道：“给我一纸放妻书，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干系。”
杨云溪沉默不语，只高深莫测将她望着。
赵诗婷缓缓穿上衣衫，下了床，给他准备了笔墨纸砚放在桌子前：“既如此，请将军写下放妻书，放我自由。”
杨云溪看着她那决绝的神情，心痛不已，可想起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又恨自己嘴贱，怎么说出这番话？不就是气她抵抗自己？可又鬼使神差般，道：“你还怀着我的孩子。”
孩子？赵诗婷只觉得晴天霹雳，惊愕的看着他，良久，颤声问道：“你该如何？”
“生下我的孩子，放妻书自然会给你。”
赵诗婷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身子也不可抑制的轻颤，尖锐大喊：“休想，孩子是我的。”她摇摇头，紧咬着牙，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我不会给你，你若强要，那么你只会得到我们的尸体。”
“胡扯，他是我的孩子，你想把他带到哪里去？”
“孩子？”赵诗婷放声大笑，讥讽道：“你还会缺孩子？你只要招招手，恐怕那些排队给你生孩子的却足以把这个庭院挤满吧！你还缺我的这个？”
“是，你说的没错，可是我只想你给我生。”杨云溪下了床，来到她跟前，道：“我只要我爱的女子给我生，只要我妻子给我生。”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还是说你们男人都这样？”赵诗婷指着自己的心，咆哮道：“这里碎了，它已经碎了，多少次了，它早已不再完整。我一次一次将它们重合，却一次一次被你们击碎。当你退婚，将我推入万丈深渊之时可曾想过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去？”
“虽然我没有骄傲的资本，但我却有我自己的骄傲。当日退婚，我在旖旎殿外跪在地上哭泣之时你可曾回头看我一眼？多少次去杨府，就在你的门口低声下气的求你不要退婚，你可曾应我一声？我堕落秦楼楚馆之日，你可曾出现来看我一次？我放下我的骄傲，我的尊严换来的是什么？”
“我跳崖之时，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跳下去？纵然没有了你我还有允之哥哥，还有那些宠爱我的师兄，敬爱的师叔。那些日子我时常一人躺在床上，呆傻的看着罗帐，是他一直默默陪伴着我。可是我抛下了允之哥哥愤然跳崖。”
“当我被青哥哥哥所救，胎死腹中、毁容、失忆时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可曾知晓？你以为没有记忆的我真的活的很开心？一直在心底有那么一个人，我不记得他是谁，只要我想起我就会莫名的心疼。”
赵诗婷指着杨云溪，控诉道：“你自己说说，我哪里对不起你？我们在一起后你又对我做了什么？你们得到我后你们又做了什么？”她一步一步的逼近杨云溪，道：“你们不信我，怀疑我，我除了生气外，不理会你们外我做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
杨云溪无言，只是往后退。
“你知道吗？这里真的很疼很疼，很难受。你问我恨不恨你？我现在告诉你，我恨。没有爱哪来的恨？你又问我是不是怕你，我怕。”
赵诗婷指着自己的脑袋，讽刺道：“我无法跟那些女人斗智斗勇，我连一个小蝶我都斗不过。我们才在一起两年你们就变了，什么话都不告诉我，甚至还骗我。十年后，我韶华倾负之日，你们正当盛年，我拿什么跟别人斗？”
她整个人都颤抖的不像话：“难不成那时我再自请下堂？保留我的颜面？那时的我还有什么？孩子你自然不会给我。容貌不在，一介平民的我还有什么？还是说，我该看着你妻妾成群？儿女成堆？”
杨云溪震惊，总算明白，这才是她真正所害怕的吧！也是那夜的雷声包括这次的事才激起她心底的那些恐惧：“你为何不信这些并不会发生？”
“我不信，我为何要信？”赵诗婷咆哮的大喊，目光淡漠绝望，却是看不出一丝恐惧。杨云溪想，她已经彻底死心了吧！
“我们成亲回来后你做了什么？跟着你的同僚花天酒地。我昏迷之时你又做了什么？跟我的侍女……”赵诗婷没有说出口，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在我小产后，你夜宿花楼。现在呢？让我自请下堂让出夫人的位置，生下孩子给我放妻书，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来的干脆？”
杨云溪知道她绝望了。
“你们进来吧！”杨云溪深深叹了口气颓然地坐了下来，看着门口。
果然，林允之与赵浩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二人皆紧抿着唇，目光，又是她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还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让人绝望？原来，他们都在外面，却无一人来帮她，反而是在一旁看热闹。
赵诗婷想笑，眼睛却酸涩极了，也笑不出来。
想哭，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世道？
到底，她遇到的都是一群怎样的人？他们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害怕？
脑子没由来一阵轰鸣，似失聪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继而头晕目眩，眼前的人霎时变得缥缈，有些遥不可及。她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只依稀看到有人影在晃动，须臾，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婷儿。”杨云溪大骇，快步上前接住了她，将她抱回了床上。
林允之更是吓得神魂大冒，忙慌不择路奔去床边，颤抖着手掐她的人中，见她悠悠醒过来后，唤道：“婷妹婷妹？”
赵诗婷指着身下，艰难吐出二字：“孩子。”言罢又昏厥了过去。
林允之这才注意到她下身见了红，急忙道：“让人准备热水。云溪，去我房间把我的银针取来。浩然快出去让人煎保胎药。”
杨云溪惊愕过后，奔了出去。
赵浩然从惊愕中回过神出去了。
林允之给她把脉，发现她脉搏极为紊乱，脸色渐渐泛白，身体冰冷，心率有些失衡，时快时慢，呼吸也变得微弱，有时甚至微不可察。
杨云溪回来后，林允之已经在给她将身子擦拭干净，正在给她顺着气。忙把银针递给他，道：“允之，到底怎么回事？她怎怎么会突然昏厥还有孩子怎么也……”
林允之没空理他，只道：“你给我安静些。”抽出银针，便在她身上给她施针。
杨云溪看他额前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记得以前妻子会给他擦汗。他也拿出手帕擦去了他额头的汗。
林允之手一顿，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施针。
外面只听得陈青莲低低的哭泣声，还有人在安慰她。
里屋，被施针后的赵诗婷身上又出了汗，翠玉给她用温水擦去。就这样，约过了近半个时辰，赵诗婷脸色才有好转，气顺了不少，身子也回暖了。
林允之拔去她身上的银针，松了一口气，给她盖上被子，道：“翠玉，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翠玉应了一声出去了。
林允之道：“我们也出去吧！她需要静养。”
杨云溪这才随着他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