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公子，小姐，看看鞋吧。鞋上的图案都是我孙子亲手绘制的，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上官亦云的目光在落到那老妪的身上的时候，顿时一下子紧了起来。
这个身影，就算上再过多少年，他也不会不认识。
“婆婆，你怎么不卖鸭蛋了？”
上官亦云下意识的开口，随后连忙的回神，却发现自己的话已经问了出来了。
老妪一愣，见上官亦云这般问，顿时笑着说道：“过年都图个吉利，加上这天寒地冻的，鸭子也没有那般的爱生蛋了，所以就不卖了。公子，可是吃过老身家的鸭蛋？”
上官亦云点点头，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丝的苦涩。
哪里是他吃过她家的鸭蛋啊，而是自己当年把她家的鸭蛋全都给砸了。
“你认识？”
轩宇璞月好奇的问上官亦云，不明白为什么上官亦云会认识一个老妪。
“婆婆，你孙子可好？”上官亦云问道。
“还好，念了两年私塾，这两年陪着老婆子一起卖鞋跟鸭蛋。”老妪微笑的说道。
“他人呢？”
上官亦云左右光顾了一下问道，他想看看当年那个病恹恹的男孩子如今什么样了。
“去给别人家送鞋了，约莫一会就回来了。”老妪说道，目光在上官亦云跟轩宇璞月的身上，随后带着一丝怯意的说道：“公子，可要看看鞋？”
“青龙，白虎，我送你们一人一双鞋，你们看看可有喜欢的。”
上官亦云的话一出，青龙跟白虎顿时额头一滴汗的看向那鞋。
模样倒是不错，可是主子，二公子，麻烦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再说话行吗？那明明就是女孩子的绣花鞋，你送我们两个侍卫做什么？
“亦云，这好像是女子的鞋子。”轩宇璞月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上官亦云。
“我知道啊，我送他们，然后他们再送忘情楼的女子就行了。”上官亦云一副‘我早就知道这个是女子的鞋子’的表情。
青龙跟白虎心口狠狠的一抽，送忘情楼的女子……
二公子，你是不是离京太久了，所以已经不了解京城如今的模样了。
这要是拿这鞋子送忘情楼的女子，不被忘情楼的女子给自己的踢出去才怪。
人家都是送金送银的，你要是拿银子打造这么一双鞋子送进去还差不多。
“你们男的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轩宇璞月一听到忘情楼，顿时狠狠的剜了一眼上官亦云，随后跟身边的团子和圆子说道：“团子，圆子，你们看看可喜欢，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你们。”
“谢谢主子。”
“谢谢主子。”
团子跟圆子倒是不客气了，这种粗布的鞋子上的绣花倒是真的很别致。
这要是绣在了那些金丝玉锦的鞋子上的话，肯定特别的美。
“你们喜欢就好。”
轩宇璞月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跟不喜欢，特别讨厌跟不讨厌的。
在寺庙里，虽然自己贵为郡主有的是人送来的锦衣玉食的东西。
可是，每每跟主持他们一起的时候，主持总会是粗茶淡饭粗布麻衣也是福。自己也就没有那么特别的喜欢太华丽的东西，也就没有那般特别的讨厌朴素的东西。
团子跟圆子两个人选着自己喜欢的花色，问着老妪尺寸的大小，随后满心欢喜的要了，顺手付了钱。
看戏的老百姓看着轩宇璞月给自己的丫鬟买了鞋而没有闹事，顿时右相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是东厂的人了。
这东厂的人会有这般客气礼貌的人？在刚刚老妪叫他们买鞋的时候，他们就怀疑这些人会不会对老妪出手，他们都担心老妪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了。
就在上官亦云跟轩宇璞月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带着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
“奶奶……”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有些瘦弱苍白没有血色的身影。
“奶奶，今日年初二，不如我们早些收摊，晚上孙儿回去做好吃的给您吃。”
“今日人多，我们就再多待一会。你看，刚刚那位小姐一下子就买了奶奶两双鞋。”老妪高兴的说道，目光指向眼前还为离开的轩宇璞月。
“东厂的人……”
老妪的孙子一愣，目光在青龙跟白虎身上的衣服停留住。
“我们并没有恶意的。”
轩宇璞月连忙的解释，对于东厂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心理阴影。
她虽然不在京城，可是还是能多多少少的了解一点的。
世人对东厂只有恐惧跟胆怯害怕，并无任何的好感。
“不，不，小姐你误会了，老婆子的孙儿并不是这个意思。”老妪连忙的解释，“老婆子跟孙儿对东厂只有感谢之恩，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感谢？”
轩宇璞月晕了，这还有老百姓不怕东厂的？
“不知道能不能跟小姐还有公子打听一个人。”老妪的孙子询问轩宇璞月。
“你想打听谁？”
轩宇璞月问老妪的孙子，心里却在犯嘀咕，是不是自己的无绝哥哥又把谁家给满门抄斩的然后留了人家一个后。
“一个叫‘二公子’的人。”老妪的孙子说道。
“叫‘二公子’的人？”
轩宇璞月疑惑的看向上官亦云，有些怀疑的说道：亦云，“东厂有叫‘二公子’吗？东厂跟上官府只有你这么一个二公子啊。他说的，是不是你啊？”
“二公子……”
老妪看向上官亦云，细细的打量着上官亦云，随后整个脸上布满了惊骇的神色。
然后急忙忙的拉着自己的孙子，几步来到了上官亦云的面前，直接的拉着她的孙子跪在了上官亦云的面前。
“老婆子谢二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老妪说着，就拉了一下自己的孙子，连忙的说道：“还不给二公子磕头。”
“别，别……”
上官亦云连忙的上前，伸手示意的要拉老妪起来。
团子跟圆子一见，连忙的去拉老妪起来。
“什么情况？”轩宇璞月被这一幕给搞糊涂了。
“二公子，要不寻个地方坐下来说？”
青龙看向四周伸出来好奇目光的老百姓，不想在这里惹太多的事情，出声的询问上官亦云。
“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上官亦云应声，随后说道：“婆婆，跟我去坐坐，顺便也说说这几年的事情。上一次一别，我们已经好几年未见了。”上官亦云和声的说道，身上再也没有当年纨绔子弟的模样了。
“好，好。”
老妪连忙的应声，手掌搓了搓自己的衣服，高兴的点头。
轩宇璞月吩咐身边的团子，“团子，去前面定一个包间。”
“是。”
“不了。”上官亦云打断了轩宇璞月，说道：“我们去婆婆家，白虎，你让人把婆婆的摊位上的东西都收起来，我全都买了。”
老妪听到上官亦云的话，连忙的说道：“不，不，二公子，您不用这般……”
“璞月府里丫鬟不少，正好可以送给她们做礼物。”上官亦云说道。
轩宇璞月想反驳，翼王府哪里丫鬟不少了？
翼王府除了几个煮饭洗衣的婆子，哪里还有丫鬟了？
这些年，自己的擎哥哥一直忙着边境，府里能碰见的下人好像全都是男的吧。
真要比起来，这翼王府的丫鬟还没有上官府多呢。
“这……”老妪有些担心的看向轩宇璞月。
轩宇璞月手一挥的说道：“没事，本小姐府里的丫鬟多，一人一双鞋还不够呢。”
上官亦云顿时给了轩宇璞月一个‘你很上普’的眼神，轩宇璞月还了一个‘你欠我一个人情’的眼神。
上官亦云点点头，认了自己欠轩宇璞月的人情。
“那就太感谢小姐跟二公子了。”老妪连忙的道谢。
“走吧。”上官亦云说道。
老妪连连应声，随后带着上官亦云一行人去了她的家。
走了几个巷子，又七绕八绕的绕了几个弯子，低矮的茅草泥墙屋子出现在上官亦云跟轩宇璞月的面前。
“地方有些……”老妪有些尴尬担心的看向上官亦云跟轩宇璞月。
轩宇璞月在看到眼前的屋子的时候，脸上顿时写满的不高兴。
这样的屋子，她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
哪怕是在寺庙，也没有见到这般落破的屋子。而且，还是茅草跟泥墙。
上官亦云却在老妪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就打断了老妪的话，“还是曾经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啊。”
“亦云，我们回去吧。”轩宇璞月不太乐意的撇撇嘴的说道。
“要不，你先回去，我让青龙送你回去。”
上官亦云见轩宇璞月满脸的不乐意，也知道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应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地方。
这如果不是自己曾经来过，自己也不可能能接受的了这样的地方。
“我不，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轩宇璞月扭着性子的说道。
老妪见轩宇璞月不乐意，随即连忙的说道：“要不，二公子跟小姐先回去好了。老婆子这里，实在……”
“爱进不进，回不回随你。”
上官亦云还未等老妪说完，自己先上前一把推开了竹筏的门，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