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身后传来华封翊低沉却不容忽视的声音。
妈呀,差点忘了自己的夫君还在身后,“没事。”轻舞这才反应过来,脸颊泛起尴尬的微红,伸手就要把沈域恪的手掌拂开。
沈域恪抬眸朝华封翊的方向望去,唇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施施然松开了轻舞的手臂,“拜见翊王殿下。”
“嗯。”华封翊漠然的点了下头。
“保持距离”的四字真言适时在轻舞脑中拉响了警报,她忙对沈域恪略微一福,轻垂着眉眼温顺的立到华封翊身后。
她知道避之不及的态度无疑很伤人,却不得不用这样残忍的方法来割舍过去,她怕沈域恪用刚才的眼神看自己,很怕。
沈域恪见状敛了落在轻舞身上的目光,露出抹与其气质格格不入的苦笑,“我去那边看看。”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缓缓向远处走去,墨玉色的衣衫把他笔挺的背影衬出了几分落寞。
这一刻轻舞仍然能感觉到心脏隐约传来的疼痛,她无奈一笑,原来忘记一个人是这么不容易。
“接下来去哪逛?”华封翊的声音扰乱了她的思绪。
逛?好像提不起兴趣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轻舞径自摇了摇脑袋,今儿是哥哥成亲,大喜的日子自己在一旁自怨自艾算怎么回事?!
“不逛了?”华封翊看到她摇头,又问道。
“不是啊,我们去那边!”轻舞笑意盈盈,纤纤玉指指着与沈域恪向背的方向。
“好。”华封翊答的不假思索。
路上轻舞偷瞄了华封翊一眼,见他神色淡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的感受说不出得复杂。
按说他不为沈域恪生气自然少了很多麻烦,轻舞应该高兴,但是这就说明华封翊根本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上的在意,要像计划中那样真正靠近他岂不是难上加难?
不过轻舞转念一想,华封翊与云锦书成亲多年也是相敬如宾的状态,这么块冷冰冰不懂怜香惜玉的石头,如果今儿会吃醋那简直就能登上京都怪事榜了。
过了不知多久,府门外忽然传来震天的爆竹声,宾客顿时骚动起来朝门口涌去,“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蜂拥的人流相互推搡着,华封翊环上轻舞的肩,高大的身躯像副天然屏障,稳稳的将她护在臂膀之中。
不对,他有时候还是挺体贴的,轻舞心底一暖,暗自纠正着对华封翊的看法。
正门迎进来的是玉府的花轿,湘尘羽因为身份低微则直接从角门送入洞房。
能看出来轻萧的心情很好,清朗的眉眼皆是喜气的笑意,在大红喜服下显得精神无比。
跨火盆、踢轿门、拜天地,这些礼节轻舞都有切身经历,唯有举案齐眉的大礼,引得她竟然羡慕的看痴了,连肩上被华封翊拍了两下都没有察觉。
“喂!”华封翊的声音在哄闹的人群里十分不起眼,索性对着轻舞的耳朵开了一嗓子。
“啊?!”轻舞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乍然一声使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慌忙中不自觉的一脚踩上了身后的华封翊。
一声闷哼,他黑了脸。
“王爷您没事吧?”轻舞吐了吐舌头。
华封翊有些无奈,俯到她耳畔冷冷开口,“你这性子真浪费了如此清丽的相貌。”
还能毒舌损人,看来这脚踩下去没什么后果,轻舞放下心对华封翊哼了一声,“多谢殿下称赞!”
“什么?”华封翊常年冰封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多谢王爷称赞轻舞容貌清丽!”小嘴一张一合,字字咬得清晰。
许久听不到来自背后的声音,轻舞才不安的反思起来,方才自己的行径……是不是过于嚣张了些?她小心翼翼的回眸,正瞧见华封翊收紧了目光望了过来。
神色似乎不怎么友好啊,轻舞嚅嗫着嘿嘿干笑了两声,“怎,怎么了?”
华封翊别开视线,根本不打算做任何回应。
莫名其妙!喜怒无常!轻舞见自己又被无视,暗自在心里啐着。
“玉家女儿居然跟一介风尘女子同日嫁进肃府,这回真是丢大了脸面!”一人悄声议论,话不巧正好落入轻舞耳中。
“是啊,主要肃大人胆子够大的,怎么说也是圣上钦赐的婚,我想不通一个纳妾着什么急嘛,就非得赶到同一天。”另一人在旁应和道。
苍天啊!轻舞长长的叹了口气,假如时光倒流可以重来一次,她绝对会坚定的站在劝阻哥哥纳妾的阵营。这事已经不知道让玉若菡在暗地里受了多少指指点点,更让玉家蒙上了多少本不该有的羞辱,轻舞一想到这些自责极了,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朝那两人瞪了过去。
“也许是肃家公子被湘尘羽迷的等不及了呢。”那人刚做势露出个猥琐的笑容,忽然瞧见轻舞恶狠狠的眼神,脸色霎时一僵换上副谄媚的神情。
“我的眼神什么时候也跟华封翊似的有了这么大的威力?”轻舞嘀咕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王爷您在这儿啊,呵呵……”那人满脸堆笑。
轻舞疑惑的回头,才发现自己刚刚想多了,能让人见之变色的依旧是华封翊“冻人”的目光。
“王爷,您瞪他们了?”轻舞压低声音好奇的问。
“没有,看你一直扭着头,无意间瞥了眼。”华封翊不以为然的答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回府没两天就嫁了人,谁清楚肃家小姐是高是低、是胖是瘦、是黑是白、是否大小眼、是否黄板牙?倒是肃家的女婿姓甚名谁人尽皆知,背后说闲话的人见了他心虚也很正常。
华封翊这个人虽然在翊王府里使起来不顺手,但是没想到在外面还挺有用,既能长脸面,又能当护卫,更能让自己过一把狐假虎威的瘾,不错,算的上是位全能选手。
轻舞乐呵呵的笑着,目光扫过之处有个墨玉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她心下一沉若无其事得别过脑袋。
新人礼成,等轻舞忍不住再去找沈域恪时,却只见他独自一人步出了肃府,彻底消失在大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