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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爱与恨

大华朝五年,皇后顺利产下龙子,皇帝高玉离大赦天下,举国庆祝。

高离玉看着宫中一派喜庆的场景,紧张的心情也有些放松。

在她手边的,是宫中秘卫送来的快报,本来这些消息应该第一时间送给皇帝高玉离,可是恰好高玉离正处在兴头上,就顺手丢给她处理了。这令高离玉既高兴又叹息,皇兄信任自己是好事,可是就这么不顾政事真的算是个好皇帝么?若以后自己嫁人了,谁还能让皇兄这么放心的交托政事?

青松。

高离玉突然在脑海里想起这个人,可惜他并非是处理政事的良才,还是让他当个气派的逍遥掌门好了。

高离玉看着远处张灯结彩的忙碌样子,无奈的翻起了眼前的案宗。

随着不断的翻阅,高离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这些信息虽然繁多,但总的来说,都是说道术流出的恶果。像在一个地方,简单的一个障眼法就可以欺骗一方百姓,获取大量钱财。更不用说那些有些天赋的修炼者,凭借着道术,在地方上完全就是一方跋扈的存在,地方官也不敢动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愚弄百姓,更可恶的是还有人跟他们同流合污,一起鱼肉百姓。

“真是可恶!”高离玉恨恨的看着,她也是修道者,自然明白这些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么神秘与强大。有些具有远见的修道者,已经开始建立宗派,收拢信徒。这事,必须让皇兄正视起来。

高离玉立刻起身找皇兄去。

而此时,皇帝高玉离正在养心殿内高兴的抱着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倒是舞倾城,斜躺在床上,温和的对高离玉笑着。

那一瞬间的温暖笑容,甚至让高离玉松懈了警戒之心。但一想到各地妖道兴起根源都是因为她的一句话,高离玉还是严肃了些。

“皇兄,我有要事相告。”

“什么事情?”

高离玉看了她一眼“我们去书房说吧。”

“无妨,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是。倾城又不是外人。”

高离玉心中叹息一声,“那我在书房里等皇兄。”话毕,便转身离去。

高玉离无奈朝舞倾城一笑,将手中的孩子交于她,跟着高离玉离开了养心殿。

等到他完全离去,舞倾城的眼神渐渐的冰冷,仿佛与之前是两个人。华丽的宫殿中,只有婴儿的哭声不断响起着,凄厉而又悲凉。

――――――――――――

夜宴之上,君臣尽欢,高玉离坐在龙椅上,眼神迷离的看着众臣行乐的样子。

眼光交互之下,高玉离眼尖的看到原南平王高义坐在角落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尽管有很多人向他敬酒,但他似乎有些拘谨。

高玉离想起他毅然辞退王位时候,心中也是有几分悔意,当下也不在意什么礼节,一步步朝他走着。

群臣皆静谧,鸦雀无声。

高玉离有些酒醉的问道“南平王,乐否?”

高义神态自然的说道“陛下喜获龙子,草民自然欣喜。”

听见草民二字,高玉离心中一震,不满的说道“你我乃是兄弟手足,高义贤弟为何如此见外。”

高义顿了一下,“臣弟惶恐。”

高玉离脸色稍稍见霁,问道“朕看你面带忧色,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愿力所及之处,朕必当全力以赴。”

高义听后,起身行礼,认真的跟他讲了关于妖道作祟的事情。

高玉离听后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劳贤弟如此挂念,但朕已经跟众大臣制定好了对策,不日就将实行,贤弟安心享乐就是。”

“如此甚好,臣弟敬陛下一杯。”

“哈哈哈!好!”高玉离高兴的饮尽杯中美酒,指着眼前的舞女说道“贤弟你看,这些舞女都是倾城亲自调教的,可有她的半分神韵?”

高义也是有些醉了,毫无顾忌的说道“皇后哪能与此等舞女相比,这些人不过是徒有其形,而无皇后的一丝神韵,可谓是云泥之差。”

高义自知失言,手中酒杯差点落到地上,胆战心惊的看着高玉离。

“不错,”高玉离看来是真的喝醉了,爽朗的说道“贤弟可算说道点子上了,来!再干一杯!”

高义心中好似一块石头落地,亲自拿起酒壶来给皇帝倒酒。将欲举杯共饮的时候,高玉离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皇兄?你醉了?”高义轻轻摇晃着他,可是毫无反应。

早有几个与皇帝相熟的将领,疑惑于今天皇帝的酒量怎么如此之差。

“皇帝陛下中毒了!快叫大夫来!”探查一番后,其中一名将领高声喊道。

什么!高义看着眼前脸色发黑的兄长,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晕倒的原因,以及,自己心中掩盖不住的快意。

――――――――――――

大华朝六年,蛮族余孽叛乱,更有朝中重臣暗中支持,皇帝高玉离自感疲惫,力有不足,便听从大臣的进言,赦免原南平王高义,官复原职。叛乱渐息,政史通明。

大华朝七年,皇帝高玉离与南平王政见不和,不顾众臣反对,将协助叛乱的大臣满门抄斩,其中也包含不少皇族子弟。南平王不满,再次辞官归隐。

大华朝八年,仿佛如约定好一般,在南平王归隐后的一个月,大华朝四处又生叛乱,这次的范围更大,而且更致命。原征夷大将军杨正反叛大华,带领三千心腹攻到皇城下面。几欲攻破之时,南平王挺身而出,带领着三百侍卫守住了皇城,十五日后,援军才慢慢抵达,叛臣杨正见大势已去,横刀指着南平王,大笑三声后自刎。经此一役,南平王声望达到顶峰,皇帝高玉离不得不封其为国公。

大华朝九年,皇帝高玉离猝死,南平王主持大局,然大华朝中,其余五个亲王都有篡位之心,趁着高玉离驾崩,一同发起叛乱,南平王措手不及,只能拼死抵抗,期间,皇太子高琅身死。五亲王死二,南平王战死,其余三位各自带兵占据了大华的部分土地,自立为王。

大华朝十年,高玉离痛定思痛,废除旧制,立新元年。

――――――――――――

高离玉看着众人沉迷的神色,慢慢说道“这就是大华真正的历史,那十年的记载,应该被人抹去了。所以,你们所了解的历史都是少了十年的。”

掌门唏嘘道“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曲折之事,原来那夏周楚也是我大华人。可为何要把这段历史给删去?”

高离玉悲伤的说道“这也是皇兄的遗命,他觉得自己愧对列祖列宗,嘱托后代史官不把自己写在史书上。”

萧冬霜听的云里雾里,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却是你被封印了?”

高离玉看着树叶之间透露出的阳光,说道“其实南平王没有死,真正坐上皇位的也是他。只是对外界而言,他还是高玉离而已。”

“你是说祖皇帝与他交换了身份?!南平王成为了皇帝?”

“不错,看来那个女人的计划成功了呢。”

“那个女人?”

“啊,这一切都是舞倾城一人的计划,”高离玉面无表情的说道。

慕天明疑惑问道“先不论原因,难道没有人发现这一点么?两人总归是有差异的吧。”

“诧异?哥哥与南平王容貌本来就很像,只要稍加修饰,就很难辨认。更何况,”高离玉眼神冷酷的指着自己说道“有这个皇帝的亲妹妹证明,谁敢怀疑?”

掌门声音艰涩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祖皇帝死了,南平王在众望所归之下,直接登基就好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谋划。”高离玉恨恨的说道,话语中的恨意,即便穿越了千年,依然让众人心中感到一片寒冷。

“舞倾城她真正爱的人是南平王,如果皇兄没有发出远征命令,她大概就能自然的嫁给南平王,说不定以他们的两个的手段,蛮族的人民就会自然融入到大华之中。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她被蛮族当做臣服的贡礼,蛮族的长老们祈求着能用她的美丽换来大华的宽厚处理。”

萧冬霜好奇的问道“那南平王呢?他为什么不向皇帝说明?”

慕天明也质疑道“对啊?为什么南平王却保持沉默了?祖皇帝应该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与兄弟发生矛盾吧?”

“很简单,因为南平王对她只是欣赏,没有半点想法。”高离玉遗憾的说道“要是他们两情相悦,可能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

高离玉遗憾的摇摇头,想着自己今天怎么老是说出如果这种话来,都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自己怎么还是如此介怀。

“总之,舞倾城她很成功的吸引了哥哥的注意,也骗取了他的信任。只是她心中还是对南平王念念不忘。”

高离玉指着史书上写着的大华朝六年记事,用一种不知道是佩服还是愤怒的语气说道“从这一年开始,大华朝就风波不断。可是,不论是蛮族的叛乱,妖道的乱世,抑或着是大臣们的造反,最后的结果都是在南平王介入的时候结束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舞倾城刻意为之,只是为了不断积累南平王的声望?”

“嗯,那个女人为了达成目的,连自己的族人都敢利用,第一年的蛮族余孽叛乱的后果,让蛮族再也没有称之为族的底蕴,亏她还说深爱自己的族人。紧接着的征夷将军叛乱,众王爷的叛乱,毫无疑问都是她在背后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着。”

“一个远嫁它国的圣女有这么大力量吗?”

高离玉冷笑一声“当然没有,可是哥哥他有,他对舞倾城的爱已经到了一种痴狂的境界,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无论她要求什么他都做。是哥哥他自己,让本来一个柔弱的女子,产生了野心这种东西。”

掌门紧张的说道“那这么说来,祖皇帝是被她害死的。”

“不,哥哥他也没有死。五王叛乱的时候,她与咱兄妹两人达成一个协议,只要让南平王替代哥哥当上皇帝,她就让五个王爷退兵,并且,不会让哥哥死去。”

“那你们的回答是?”

“咱们?回答?开什么玩笑,”高离玉凄惨的笑道“只有咱自己一个人而已。舞倾城她,亲手将自己生的儿子摔死在哥哥面前,哥哥就疯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可怜的妹妹,拉着一个傻子大哥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而已。在咱答应以后,舞倾城告诉一无所知的南平王,只有这么做,叛乱才会停止。如果南平王以南平王的身份登基,这皇位之战,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平息吧。所以,南平王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提议,当起哥哥的替身。以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叛乱的五个王爷也只是想为自己和身后的世家取得很高的利益而已,并不想真正的颠覆这个大华朝,他们与舞倾城这只是合作般的关系。紧接着,舞倾城帮助毫不知情的南平王,理所当然的朝着这五位王爷后面捅刀子,导致两位王爷身死,可惜她的还是低估了世家的力量,其余三位王爷自立成国,互相呼应下,竟然稳稳的与大华分庭抗礼。”

掌门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祖师爷呢?他难道没有出手?”

“他?”高离玉想起青松,也是一片怅然,“他毕竟只是一个单纯的传道者,那些徒弟们多半是来自于世家大族,他又不会拉拢人心,那些徒弟哪里会听他的话?”

听到这里,天正道五人不禁面面相觑,想不到当年青松祖师竟然如此窘迫,虽然贵为一派之长,但也不过是名存实亡,孤独而又痛苦的站在天正道观里,看着自己的徒弟为了世间的利益而厮杀。想到此处,众人已然是一片唏嘘。

“伪造好南平王假死的痕迹后,哥哥便交于青松看管,而咱,也只能生活在皇后里,证明那个龙椅上的人确实是咱的哥哥而已。而舞倾城,也理所应当的待在'哥哥'的身边。一切就如她计划的那样进行,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就是咱和她为了情,都愿意变成疯子。”

“喀嚓!”高离玉低着头看着手中碎裂的茶杯碎片,随着鲜血落在地上,平淡的说道

“咱把她杀了,在疯掉的哥哥面前。”

“然后,哥哥也被咱杀了。”

“谁让他还是爱她呢,就算疯了也要用身体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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