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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千钧一发 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完结)

因为运气好,一路上没有堵车,我很快便赶到了地下街的入口。

根据鲁荆卿的说法,公输征的藏身地点就在这片街区的下水道,而从这个地下街转入下水道的路线是最安全的。

我带着小妻一路走着,虽说感觉地下街的路人对我的眼神都不太友善,但是……呃……他们顶多也就是远远地看我一眼,丝毫没有上前搭话的打算。所以,这一路上应该算是没什么波澜。

瑀蛇因为嫌弃下水道的恶臭,所以没有继续跟着我,所以进入下水道的只有我和小妻……

下水道的环境……正如我想象中那样,空气潮湿而带着异味,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路段的下水道仍然留有供人行走的堤岸。估计是当初的城市设计者考虑到了下水道的日常维护,所以特意设计了巨大的空间,留出了通道吧。

说起来,貌似那些外国的大城市下水道都是按照这个模式设计的,所以立新市的这种下水道也不算是非常特殊了?

“难受,这里的气氛让人非常不舒服。”小妻忍不住喃喃道。

“这种小事忍忍就过去了啦。正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哎不对,等一下,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我有些奇怪,“如果你担心我报警的话,在看着我进入下水道的时候就没必要继续跟着了啊,这里又没有手机信号……”

“否定,我跟着你并不只是为了监视你。”小妻正色道。

“呃……那好吧。”我也不太懂这个小妮子到底想着什么……哦,对了,这小妮子是机关兽啊,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程序设定的,所以,应该说是我不太懂这个机关兽的程序到底写了什么。

我借着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地图,按照上面的路线走着。好在我在看图识路这方面有些天赋,并没有发生走到一半发现所处环境与地图所画不符的情况。只是……

我的前方出现了一面峭壁,虽然上面固定着钢筋作为阶梯可以攀爬,但是我望着阶梯上方连着的洞口,隐约看见了有灯光……

喂喂,之前鲁荆卿说过公输征有合作的势力,该不会那个势力还派出了护卫安插在他的藏身之地附近吧?

这下麻烦了,看地图上的路线倒也不是不可以绕路,但是自瑀蛇宣布时间仅剩三个小时以后已经过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我很可能会赶不上啊……

我略一思索,很快便想到了一个方法。

那啥,在各种小说电影电视剧里,这种时候主角不都是使用一招声东击西,调走守卫的注意力,轻松潜入么?我想我也可以依样画葫芦。

我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够用来制造声响的东西,无奈之下只有掏出钱包,取出两枚硬币。

呃……虽然只不过是两块钱,但是……总有一种心痛的感觉。那啥,两块钱也是钱啊!两块钱也能买一瓶水啊!

我先躲进了一侧的通道,接着先后掷出了硬币,制造出了一种有什么物体逐渐远去的假象。伴随着硬币落地的清脆响声,峭壁之上通道内的守卫注意到了这下边的动静。很快地,一个黑影跳了下来,循着先前硬币落地的声音向前走去。

趁着对方走远,我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道,蹑手蹑脚地攀上了峭壁,只是还没等我进入峭壁上的通道,冰冷的锋刃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不许动!”

我猛地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双眼翠绿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光泽的人影手握长枪站在通道边缘。

哦……法克……感情这个通道的守卫有两个!?虽然引开了一个,但是另一个还留在原地!?

这下惨了,我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办……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跟在我后边的小妻直接顺着我的身体爬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接连一番出拳将这个守卫打昏了过去。

解决了守卫,小妻帅气地落地。

“哇……哇……”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虽说黑暗中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得出小妻绝对是大显神威了一把。

“哼。所以说像你这样的笨蛋没有我帮忙的话根本就什么事都做不了。”

“呃……”虽然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刚才的情况我确实什么也做不到,但是……这么说真的很伤自尊的好不好!

“喂,笨蛋,还愣着干什么?该出发了……”

我连忙爬上来,接着重新对了一下地图,复习了一遍之后,脑海中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不再有任何不明确的地方。

“走了,出发吧。”

我叫上小妻,跑步前进。

……

……

这一路上我没有再翻看过地图,但是所走的路线毫无疑问符合地图上的路线。只是唯一让我有些无奈的是,我在这段路才跑出了没几步,就被附近的守卫发现了……

不过么……正是因为预料到了这种状况,我才会提前把地图背下来,要不然在跑路的时候慌不择路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提问,接下来怎么走?”小妻一路跟着我,仗着机关兽的身体能力,这个小妮子的奔跑速度丝毫不逊色于那些跑步健将。

“继续向前!”我一边狂奔,一边回答说。

就在前方,正如地图所示的那样横拦着一条两米宽的水沟。因为是两条下水道路线的交汇处,所以水流十分湍急。不过两米多宽的水面对于一般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鸿沟,随便一跳应该就能跨过去了。

“准备跳了。”我刚想提醒小妻,哪里料到这小妮子早就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对岸去了。

哦……法克,差点忘记了这家伙的身体能力根本不能用一般人的常识来考量啊……

我连忙追上去,在堤岸边全力一跃……

“哧溜”!

啊咧?

起跳的瞬间,我脚下一滑。

那啥,要不要这么点背啊?

被人追杀的时候脚下一滑也就算了,特么的在起跳瞬间脚下一滑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相当颓靡的抛物线,不用怀疑,我的落脚点绝对不是对岸,只会是下方湍急的水流。

丫的这可是下水道的污水诶!虽然现在闻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但是那只是鼻子的错觉,实际上这些水真的很臭很臭诶!

不管我如何不甘心,如何挣扎,我的一只脚都已经没入了水中,那冰凉的水流轻易地夺走了脚上的知觉……

完了……

就在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我的手被人从半空中抓住,紧接着一股巨力硬生生拽着我,把我甩飞扔到了地上。

虽然落地时候的冲击让我一下子把肺里的空气咳了出来,但是好歹身体本能地做出了保护动作,虽然全身吃痛,但是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

我勉强睁开眼,正对上小妻那副鄙夷的神情。

“笨蛋,没有我的话,你果然什么都做不到。”

“呃……那啥,多谢了……”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考虑那无谓的自尊心了,毕竟人家又救了我一次。

“喂,笨蛋,你还能站得起来么?”小妻看了一眼追过来的那些双眼碧绿的家伙,催促我说道。

我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立刻爬了起来,只是还没等我跑起来,前方赫然出现了两个黑影拦住了我们的前路。

“哦……法克……难道就因为刚才耽误了那么一下下,所以就被人两面夹击了!?”

“提议。我能够一瞬间打倒两名敌人,所以……”小妻话音未落,突然黑暗中掠过一道疾影,直直命中了她的额头,下一瞬,她的一切动作停止了。

“小妻!?没事吧?小妻?”我紧张地问向她,但是她没有任何回应。

“很遗憾,你的机关兽已经听不到你的命令了。”黑暗中传来了男子阴冷的声音,而就在他缓缓说话的同时,那些双眼闪烁着碧绿光泽的黑影们已经赶到我的身边,擒住了我……

“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不过……任何不稳定的因素都应该消除……”那人如是说着,虽然没有明确下达命令,但是那些守卫已然开始了行动,那冰冷的锋刃高高抬起,随时准备手起刀落,将我了结于此……

“慢着!”我立刻喊道,“大哥,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公输征吧?”

“哦?你知道我?你也是公输家的人?按照规矩,这不是你该来的时候。”

呼,好险好险,看样子这家伙是能够搭话的类型。只要能说上话,那一切都好说。

“是这样的,关于您和现任‘公输’的机关术比试,公输本家派出了我来做个见证。”

“哦?明明这些年都没有派出见证的传统?”公输征反问道。

“哎呀呀,那不是这几年都没有发生过一次像样的‘挑战’么?”我连忙接茬。

说起来,也幸亏了之前从鲁荆卿口中得知了这种针对“公输”的挑战这些年里都没有发生过,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圆下去。

“切……既然是本家派来的人,总要有什么信物吧?”

“当然有信物了。”我拍了拍身边的小妻,“这孩子就是当年公输妻被选为‘公输’的时候代表她机关术造诣的机关兽。同时,也是公输妻身为‘公输’的象征。只要你胜过公输妻,赢得‘公输’之名,这台机关兽就属于你了。”

我一本正经地胡诌起来。不过我这番话倒也不完全是谎话,因为小妻确确实实就是当年体现了公输妻机关术造诣的机关兽。至于她是不是“公输”的象征……那我就不知道了。

“是么……是这样么。”公输征没有惊讶,因为当年他的机关兽就是败给了小妻,自然对小妻这台机关兽印象深刻,当他听到公输家把小妻当做了“公输”的象征之后,不由得冷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把一台只能拟人的机关兽当成‘公输’的象征?呵呵呵呵……把他带过来。”

虽然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我注意到了原本那些守卫们已经收起了自己的兵器,转而让出了一条道。

看样子……赌赢了啊……

……

……

在公输征守卫的押送下,我抱着小妻一路走着,在七拐八绕之后,终于来到了公输征藏身的地点。

这里灯光很强,刚刚从下水道的通道里走出来,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里的光亮。

我睁开眼,看了一眼押送我过来的人到底什么模样。

呃……毛茸茸的脸,细长的胡须,还有那个头型……

特么的这些家伙根本就是猫头人吧!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守卫居然是猫头人身的怪物,而且看它们这副对公输征言听计从的样子,总觉得它们也不太像是猫妖之类的非人。

该不会……是什么机关兽吧?如果真的是机关兽的话,那公输征的审美癖好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呢……

这是一处经过改造的地下空间,地面整洁干净不说,就连墙壁也经过打理,隔绝了下水道的潮气侵染。

这个空间足足有近千平米,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玻璃容器,容器内充满了透明的液体。容器的底部延伸出好几个管子连接到了墙上,似乎在墙壁的另一边里还有什么东西。

而公输征就站在玻璃容器的旁边,神情迷离地看着容器里不断冒出的气泡。

公输征的样子也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看起来十分瘦削,身上穿着破旧的大褂,左手缠满了颜色都已经泛黄的绷带,他的脸看起来也枯槁无比,皮肤形同腊肉一般,完全不像是年轻人。

这家伙……到底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啊?

根据之前的情报来看,他应该是和公输妻差不多同年龄的青年才是,怎么现在看来就像是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骷髅一样?

“既然你就是见证人,那么只要你接下来没有什么可疑举动,我倒是可以放过你。”

“呃……那啥,不好意思地问一句,到底怎样才算是可疑举动?那啥,我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个机关术的新手啦,我看这里的东西都十分新奇,很想到处摸摸看看的说……”

“乱动的话,我就不会再留你。”公输征的声音倒是没有沙哑,和寻常青年男子的声音没有区别。

伴随着他的威慑,被我抱在怀里没有动静的小妻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什么情况!?”

“刚才我已经改写了这个家伙机关核心的术式内容,现在的她只接受我的命令。”

“正确,本机登录的主人身份是公输征,不接受其他人的命令。”小妻用机械化的语气附和道。

诶?什么情况?改写机关兽的机关核心不是应该要近距离接触才行么?我明明记得不管是瑀蛇还是鲁荆卿在改写机关核心的时候都是接触了机关兽的本体……可这家伙之前根本就没有靠近过小妻啊!

不管不顾我的存在,公输征自顾自地在那个玻璃容器旁边,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东西……而且他一边鼓捣着,一边犹如梦呓一般地自语着我完全不能理解的单词……

……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因为被小妻监视着行动,根本做不了任何小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公输征在那里一点点完成他的准备……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所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我内心焦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巨响,旋即整个房间开始摇晃起来。

“哦?已经来了么?”公输征没有在意,即使在摇晃之中,他依旧站得十分稳当。

几乎是在他自言自语的同时,公输妻从房间另一边的通道口里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她手持一根拐杖,甩手打在意欲阻拦的猫头人身上,轻易地夺去了猫头人的行动能力。她走了过来,如瀑布一般披散的长发衬托出她的英姿飒爽。

“以杖子作为媒介改写机关核心么?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复古啊。”看见公输妻,公输征不由得发出感慨。

明明是久违的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一点也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应该说是两人之间有着明显的温度差。

“征,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

“哼。说是这么说,你来这里的目的不还是为了阻止我?”公输征冷淡地看着公输妻。

情意不再?

“不,怎么会呢?”公输妻连忙辩解,“我来这里……仅仅是为了见你而已。”如是说着,公输妻脸颊泛起一抹绯红,眨眼间先前的强硬气势全无,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小姑娘,“你看,我这一头长发一直都没有剪过……因为当初你说过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所以……”

啊咧?听见公输妻这番话,我不禁有些奇怪,难道说……

公输妻全然不在乎我,只是向公输征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思念,对她来说,不管公输征变成何种模样,她都不在乎。

儿时情愫?

不对的……公输妻她真正的目的是……

公输征转过头,躲闪着公输妻的视线,他开解自己道:“那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用血炼之法塑造躯体,就能制造出超越你的小妻的机关兽了……”

“但是,最关键的机关核心你还没有完成,不是么?”公输妻一副十分了解公输征的样子说道。

“哼!没关系的,没关系……核心什么的,我已经决定了,只要……”

“你打算以自己为核心,没错吧?”

公输征一怔,他估计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想法被公输妻看穿了吧。

公输妻一点也没有顾忌,一步步走近公输征,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了公输征。

“求求你……不要那么做……如果你只是要‘公输’之名的话,我可以让给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追求所谓的‘最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不不不……”公输征用力推开了公输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休想!我……我是最强的!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你这种施舍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别做梦了!我不会输的!只要有血炼之法,只要……”

最后,公输征已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他对公输妻的感情早已经不复存在,支撑着他活着的赫然只有针对公输妻的愤怒与嫉妒……

但是,纵然已经知道了这一现实,公输妻也没有放弃,她无比恳切地望着公输征:

“征,既然你一定要选择‘血炼核心’的话,那……就使用我的命吧!”

“这……这可是你说的!”公输征丝毫没有不忍,他十分简单就接受了公输妻的提议。

“喂!公输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还以为你是来这里跟公输征比试机关术的诶!”身为阶下囚的我原本指望着公输妻能够跟公输征打起来,我好浑水摸鱼脱身,哪里料到这家伙居然这么痴情,竟然提出了要代替公输征去死。

“见证……对了,你是见证人呢。”公输征瞥了我一眼,冷笑道,“哼,现在,现任‘公输’已经认输,所以,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话音刚落,小妻便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退到了一旁。

我望了公输征一眼,又看向公输妻。

这两人……

这两人之间的因缘难道我真的没有办法插手么?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公输妻赴死?即使知道公输妻可能会有后手,但是现在的局面来看,我根本看不出她有别的手段啊……

公输妻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着公输征进行这样那样的操作。不一会儿,也不知道公输征做了什么,那玻璃容器中泛起的气泡里带上了一点血色……

“血炼开始了吗?”公输妻好奇地问道。

“嗯,已经开始了。”公输征神情激动地凝望着玻璃容器里的变化,看着那些带血的气泡一点点上升,容器中央的小小躯体逐渐长大……

公输妻若有所思,她关注着玻璃容器的变化,把手悄悄伸进了口袋里……

就在我苦思冥想着该怎么打破这种局面的时候,公输妻忽然伸出手,把手按在了玻璃容器的壁上。

这一动作让公输征没能理解,可我却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虽然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这么做的话,你一定会……

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在小妻有所行动之前我已经冲了出去。下一秒,整个玻璃容器瞬间充满裂纹,然后整个崩裂粉碎化作齑粉,容器中的液体更是倾泻而出,倒灌出来,无比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在这个空间里。

果然是这一招!

“你!?”公输征难以置信地瞪着公输妻,他几近发狂地掐住了公输妻的脖子,那缠满绷带的双手看似枯瘦却格外有力,竟然一下子把公输妻提离了地面……

“住手啊!”我不顾一切地冲向公输征,不曾想我的手还未能触碰到他,小妻就从背后赶了上来,一记手刀将我轻易地打倒在地……

“你对我说谎了!”公输征的脸上青筋暴起,那扭曲的面庞已经偏离了人类的形象,他死命地掐住公输妻的脖子,用几近癫狂的声音质问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谎言……全部都是谎言!果然是这样,那个时候的你也是装作自己不懂机关术接近了我,然后趁机向本家的人献殷勤……你这家伙果然是个贱人!”

“施展血炼……之法者……永世不得……超生……饱尝炼狱之苦……”公输妻痛苦地解释,但是公输征完全听不进去。

或许所谓的“不得超生”的代价他早已知晓,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代价和失去“公输”之名的耻辱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哦呀,稍微来晚了一步,没能赶上好戏么?这可不能怪我,因为帮助你收集了这么多血炼的人牲,立新市的钩子已经盯上我了啊。”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从另一侧的通道口传来。只见一名穿着漆黑风衣,容貌妖异的俊美男子站在那里。他的五官虽然是华夏人,头发却是无比显眼的金色。他的笑容十分爽朗阳光,但是我却没来由地觉得阴森无比。

“你这家伙还有脸笑得出来?容器被破坏,血炼的原料全部都浪费了!”公输征明显认识此人,他说话的时候几乎像是在咒骂对方。

俊美男子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公输征的身边,看着那一地的玻璃碎末还有一大滩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液体,他叹了口气,“这还真是差一点。幸亏血炼没有正式开始,要不然宝贵的原料可就全浪费了。”

诶!?什么意思?我有些惊讶,因为听这家伙的说法,似乎这个玻璃容器里的液体还不是血炼之法所需要的原料,换句话说……

“好了,冷静一点。我也是预感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所以特地切断了那边的管道连接,之前导入的只不过是之前的废料而已。”俊美男子轻轻按住了公输征的手,而公输征显然也是有些忌怕此人,他果断放下了公输妻。

好不容易脱身的公输妻大口喘气,呼吸着空气,还没等她缓下来,那俊美男子随意地抬起一脚,将她整个人踢得飞了起来,重重摔到了我的身边。

混蛋!你这家伙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啊!

他冷冷地看着我还有公输妻,道:“你们两个,是公输家族派来阻止血炼仪式的人么?还真是可惜了啊,若是我没有留个心眼的话,你们就成功了呢。”

“不不不,那啥,大哥,我只是公输家族派来的见证人而已,我绝对不会阻止你们做什么的。”我立刻应答,生怕他一个心情不爽就踢我一脚。

“哼。”似乎是瞧不起我这种没有一点骨气的人,俊美男子压根就没有用正眼看我,“总之,修复容器之后,就能够进行血炼了。”

如果到此为止的话,或许还能寻找转机,然而……

俊美男子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突然掏出十字架外形的锥子,狠狠地打在了公输妻的肩上,彻底废去了她的双手。

这一动作快到难以置信,直到公输妻凄惨地叫出声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残忍的举动……

“炼制机关核心的原料必须得活着才行呢,庆幸吧,少女,如果不是你自愿充当机关核心,我刚才就直接杀掉你了。”

撂下这句话,俊美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听他的说法,之前他一直观察着这个房间的一举一动。因为对公输妻有所防备,所以他制造了血炼已经开始的假象……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血炼之法的控制台并不在这个房间,而是在别的地方,由这个家伙操作。而且在那个地方还有监视器之类的东西,能够观察这个房间的一举一动……

该死……明明之前已经听鲁荆卿说过公输征借助了某些势力的力量,但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和公输妻就这样被晾在一边,让小妻看管着我们。公输征和俊美男子则是忙活着修理被破坏的玻璃容器。

我看了一眼小妻,虽然这家伙被公输征命令,但是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并没有带着所谓的敌意或者杀意。

当然,或许这就是机关兽吧。

“咳咳……扶我起来……”公输妻艰难地开口。

“喂喂,公输小姐,你要不要这么拼命啊?”说是这么说,我还是小心地扶起公输妻。

因为双肩被锥子贯穿,她现在根本抬不起手。也就是说她是不可能通过双手触碰来改写小妻的机关核心的。

“说我拼命……你小子又是什么情况?我原以为你会帮我把小妻送给我的老哥,怎么你也来了这里?”公输妻强忍着疼痛,询问我。

“呃……我当然有送过一次快递……哦不,我当然有帮你送过口信啊,但是……”

我一时语塞,因为严格说来,支持着我来到这里蹚浑水的动力并不是什么正义情感之类的理由,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纯粹是因为……

丫的这是瑀蛇布置出来的阳寿任务啊!虽然在鲁荆卿那里的时候我就算是已经把任务完成了一大半,可以考虑收工完事了,但是啊!那样子跟做事情半途而废有什么区别嘛!我这个人啊,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了!

“那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来这里,纯粹只是因为我想要帮你而已。”

“帮我?”公输妻如果不是双肩被贯穿,只怕现在已经笑出声来了吧……

我也知道我说出这种话有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但是……能不能给点面子不要笑场啊!

“虽然只是意外……但你确实帮到了我呢……”公输妻吃力地调整着坐姿。

“诶?什么意思?”我正奇怪着,公输妻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努力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悄声对我说道:“其实……我的口袋里藏着可以逆转局势的发明。之前因为不想引起征的警戒,所以我就没有给自己装上。”

听了她的话,我不由得大吃一惊。

竟然还有这种留手!?话说公输小姐,你丫的既然藏了这么一手,为什么还会被人制伏啊!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心思,公输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别看我这样,毕竟宅了十几年,跟别人比身手,我完全不是对手,刚才那家伙的动作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拿出那些道具啊……”

“简单说来,就是空有一身神装却因为自身太弱鸟根本发挥不出该有的威力么……”我忍不住吐槽道。

“事不宜迟,快把它们拿出来吧。我现在双手被废是没办法了,但是你的话……就算你是个废柴,只要有我的强力发明,一定能够扭转局势。”

哇塞,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凭借高科技化身超级英雄的剧情?我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我连忙把手伸进公输妻的裤子口袋里,结果却没摸到任何东西。

啊咧?说好的藏了逆转局势的发明呢?

“笨蛋,我说的口袋是衣服内侧的口袋啊!”

哦,原来如此……

我如是想着,然后看向了公输妻的……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我产生了一种公输妻原来是飞机场——啊,飞机场这种身材真是太美妙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慨。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把手伸进一个飞机场的上衣内侧的口袋里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吧。

这家伙是男人!

完成了对自己的心理暗示之后,我迅速从公输妻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她所谓的“发明”。

被我拿到的只不过是两枚银色的戒指以及一个蜂鸣器,一条普普通通的手链,还有用来包住这些东西的手帕而已。

蜂鸣器我倒是知道,就是公输妻用来破坏玻璃的那个道具。但是……手链和戒指呢?这两样东西还能有什么功能?

“这是两枚戒指分别戴在左手和右手就能够发动‘绝对领域’,能够弹开任何敌人的攻击。蜂鸣器就是特殊振荡器,调节频率的话可以震碎各式各样的东西。手链的话只要扯一扯上面的玉珠坠饰,就能够释放出重新炼成物质的光线……目前就这么多了。别的东西在路上为了对付敌人都用掉了。”

这三样道具的功能听起来倒是挺不错的,特别是那个“绝对领域”戒指,使用它的话,哪怕是我也能够独当一面呢。

“拜托你了哦。”公输妻冲我邪魅一笑,这让我很是尴尬……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演技还真是一流啊……之前骗过公输征的果然也是演技么?

我戴上“装备”之后观望着。公输征和俊美男子不知用什么手法换上了一个新的玻璃容器。然后为了重新启动血炼,俊美男子离开了房间。

这就是机会!

我立刻起身,小妻当即准备阻拦我。

“就让我试一试‘绝对领域’吧!”

我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小妻想要阻拦,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给弹开了。

而这个时候,那边的公输征才注意到我。

他无法理解我究竟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弹开了小妻,他立刻喝令道:“攻击!”

那些猫头人纷纷起身,除了被公输妻撂倒的两名猫头人没有反应以外,房间内的所有猫头人都挥舞着兵器朝我袭来。

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兵器,全力奔向公输征。纵然那些猫头人的动作迅捷,在我还没接近公输征之前它们就已经挥舞长枪大刀斩向我,但是那些兵刃在触及我身体之前就被一股无形力场弹开,完全近不了我的身。

这个绝对领域真是太强了啊!

这么想着,我冲到了公输征的跟前,不给他一点反击的机会,狠狠一拳打向他的面门。

看拳!

虽然我很想这么潇洒地喊出声来,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就在我的拳头即将打在公输征脸上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场将我的拳头硬生生弹开了。

可恶,我就不信了,看我一百零八铁拳连打!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我怒吼着,连续不断地出拳,但是每一次都被无形的立场给弹开……

怎么回事!?难道说公输征也有类似的发明!?

“啊……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这个‘绝对领域’的作用是相互的,别人打你的时候会被弹开,你打别人的时候也会被弹开的说。”公输妻在后方提醒道。

有没有搞错啊公输小姐,哪里有这么坑爹的发明啊!

公输征稍微松了口气:“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危险的道具啊……”

既然绝对领域不能用,那就看我蜂鸣器大法再度破坏你的血炼容器!

我见一击不成立刻使出下一招,我把蜂鸣器戴在手心,猛地一掌拍向容器壁,然而想象中的玻璃化成粉末的场景没有出现。

“喂!公输小姐,你给的蜂鸣器不会是坏的吧?”

“什么蜂鸣器啊?这可是我最得意的频率锁定粉碎装置。你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得调整一下频率,不然的话它破坏的就是默认频率的东西啦。”

“呃……默认频率?默认频率是什么东……”我还没来得及询问清楚,下一秒,我全身上下的衣服除了棉质的裤衩以外全部都化作洋洋洒洒的碎屑飘飞在空中……

“默认频率的话就是涤纶之类的石油制品的说,所以你身上的衣服很不幸中招了……”看见了这无比尴尬的一幕,公输妻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喂喂喂不带这样子玩的好不好!我这可是在挑战反派大BOSS诶!

“……”公输征看着我,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尴尬……这下真的尴尬了,就连人家反派BOSS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这个挑战者了……

“还没完呢!”我抬起手,猛地一拉手链上的坠饰,接着坠饰释放出一道光束,打在了公输征的脸上……

半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啊!不是说了这光线能够重新炼成物质么?

呃……仔细想想,要是这所谓的重新炼成如果能对人类有效那就太可怕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立刻调整角度,让光线照在了玻璃上,看看会发生什么变化。

半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呃……这个光线的效果是将直接照射到的液体转化成美味的番茄汁哦,我可是对自创的番茄汁的味道相当自信。”公输妻颇为自豪地提示道……

“这东西根本就没有用嘛!”

“没关系,还有最后一个道具呢!”公输妻信心十足地说道。

“还有?不是没了吗?”

“笨蛋,你忘了那块手帕了?”

什么!?那块手帕也是公输妻发明的特殊道具!?

我立刻取出手帕,准备按照公输妻的指示发动它的能力。

“只要你把东西用手帕包住……”

“包住。”我随便找了个硬币用手帕包住。

“然后视线锁定你的目标……”

“锁定。”我死死地盯着公输征的脑袋。

“高喊一声——‘纳姆莱斯迪奥杜兰卜射线’!”

“纳姆莱斯迪奥杜兰卜射线!”

半晌,似乎我想象中的硬币化作炮弹射中公输征的剧情没有发生。

呃……要说发生了什么的话……

“这样子的话,手帕包住的东西就会空间移动到你视线锁定的位置了哦!”

公输征的头顶贴着一枚小小的硬币,他略微摇了摇头,那硬币就滑落了下来……

“闹够了吗?”公输征冷冷地看着我。

“……”

“……”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公输妻的那些脱线道具啊!

就在这会儿功夫,玻璃容器里突然冒起了血色的气泡,这一次恐怕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是真正开始了血炼之法……

“小子,调节频率到R段,然后对地面使用!”公输妻大喝一声,指示我接下来的行动。这次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认真的,我也不敢怠慢。

我连忙按下蜂鸣器上的按钮调整到所谓的R段,接着不管不顾地朝着地面猛地一拍,下一秒,整个房间的地面都崩裂粉碎,顷刻之间,这个房间解体了!

我……我屮艸芔茻!公输妻这家伙是疯了吧!?

“你疯了吗!?”公输征怒吼着,因为失去立足点,他和我一样在重力的召唤下开始下坠。

因为蜂鸣器破坏物质是以传递震动的方式进行的,所以以房间为起点扩散出去的振动波几乎让这片区域的地下水道的堤岸全部开始解体,刹那间那些原本有着规律路线的污水失去了控制,纯粹顺从着重力的引导,开始奔流冲激,竟然灌进了房间……

当然,此刻的房间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态,被墙壁地板隔出的空间已经崩坏,所以那些污水灌进来的时候,只不过是在房间已经开始崩坏的基础上稍微加速了一下而已。

本该吸收血炼原料的玻璃容器从地面脱离,在空中跌跌撞撞不出几秒就在狂乱中碎裂开来。

“不!!”公输征的声音几近绝望,在空中,他拼命地朝着连接着容器的管道伸出手,从那之中泄露出来的是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血块。

纵然不清楚那些东西的本体,但是身为人类的本能告诉我那些东西绝不是“人”可以沾染的。

在没有立足点的情况下,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眼看着我就要伴随着那些混凝土碎块一起落入深渊,突然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掠过我的身边。

小妻!?

我还没来得及向她呼救,她已经脚下连踏,通过空中的混凝土碎块借力,赶到了公输征的身旁,一把拽住了他,拖着他向上跃去。

然后,我抬头望去,只见在上方,小妻与公输妻会合,没有任何迟疑地抱住了公输妻的腰际,带着她一起逃离这即将崩落的地方。

“诶……?”

俯瞰着我,公输妻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被抛下了?

感情……刚才我的举动,只是为了公输妻夺回小妻的控制权而争取时间?

不带这样子的啊!

……

……

跟随着那些一起坠落,我落在了水里,好歹是减弱了下落时的冲击。虽然现在身体已经被污水浸没,但至少没有被那些砸落的碎块伤到,这着实是一件怪事。

但是氧气明显已经有些不足,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闯入了我的视野……

“笨蛋,快摘下戒指!”

我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是还是照着这个声音的指示做了。

丫的……公输妻当时要说的话果然是……

摘下戒指之后,我的意识便远去了,只能依稀记得一双小小的手拉着我,那略显冰冷的,并不柔软的触感……

“笨蛋,没有我你果然什么都做不到啊……”

……

……

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意识逐渐恢复。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下街边缘位置的带状公园的草地上。不远处是已经完全坍塌了的地下水道出入口。

我……被人救出来了么?

我环顾四周,发现了公输妻和公输征。虽然在刚才危难时刻,靠着小妻的帮助把两人同时救了出来,但是……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没能和解呢。

而且……我也算是看开了,公输妻对公输征的情意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斩断的。至少在危急关头,她第一时间命令小妻救下的人是公输征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当然,我也是被小妻救出来的,只不过是已经被埋了差不多的时候才被救出来的,这待遇跟公输征还真是差了好多啊……

虽然有些不爽,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谁让人家是公输妻的青梅竹马呢?

“呵……呵呵呵……”望着已经成为废墟的下水道出入口,公输征完全陷入了癫狂,“这样你就满意了?阻止了我的血炼之法,这样子你就永远是‘公输’了!你满意了吗!?啊哈哈哈……”

“征……”面对着公输征,公输妻态度完全没有办法强硬起来。

“就连机关核心的改写你也比我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小妻她究竟是怎么被你篡改的?”

“我没有改动过任何东西。”公输妻淡淡地回答,“因为打从一开始,小妻就是我准备送给你的礼物……她的主人一直都是你……”

“你胡说!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会听从你的命令?”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让小妻成为只听从命令的机器。一直以来,她的行动,全部都是她自己的判断。就算再怎么篡改机关核心,也不会对她的行动产生影响。”公输妻平静地诉说着事实,一个让公输征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

“骗人的……你难道想说,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能够创作出‘人’之机关兽了吗?你想说,那个时候你就已经超越了我,超越了过去的所有‘公输’了吗?”公输征歇斯底里地吼着,在血炼之法被破坏的现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公输妻竞争的资本——在他自己看来,他已经没有了那个资格。

……

看着这两人,我感觉自己完全没有插进去的空间。

嘛……像这种情啊爱啊,怨啊恨啊的东西本就跟我的不太搭边呢。这种时候……看着就好,看着就好……

“笨蛋,你应该没事吧?”

小妻凑到我身边问道。

“呃……应该算是没事吧。”我看着这个娇小的,公输妻以自己为原型制作的机关兽,听她刚才的说法,似乎她的一切行动都是根据自己的判断……

也即是说……

“虽然晚了好久,但是你起码想起来要救我呢。姑且谢谢你啦……”

“抗议。你以为我不想第一时间救你吗?还不是你这个笨蛋一直没有摘下‘绝对领域’戒指的错?”小妻略带不爽地说道。

呃……听她这么一说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应该有那么一点道理?

“靠!既然这样你就不会早点提醒我啊!”

“抗议。我当时一直有在喊你啊,结果你这家伙跟发疯似的死死瞪着我,压根就没有听进我的话。无奈之下我只有先救出原主人和最初主人,然后再返回来救你。”

呃……仔细想想,貌似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被人抛弃了,所以用充满怨怼的眼神瞪着公输妻,完全忽略了小妻呢……

“……”

“……”

我和小妻面面相觑。

结果这特么还是我的错!?

“抱歉……”我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

“可以。知道错就好。”

“不过……小妻,你为啥会回来救我啊?万一那个时候我没有听清你的提示摘下戒指,那你岂不是也会跟我被一起活埋?”

“如果抛下你不管的话,那位大姐一定会很伤心的吧。本机才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呢!”

诶?那位大姐?是说瑀蛇么?

“话说回来,小妻,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假装听从公输征的命令啊?”

“否定。那个时候我确实在执行最初主人的命令,因为最初主人的命令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不不不,那明显已经不对了好不好!”

“疑问,最初主人只是让我看住你的行动,不让你阻止他进行血炼之法,这又不会伤到你的性命,所以我认为这没有问题。”

“……”

“正常考虑的话,血炼之法肯定是邪道吧!肯定是做坏事吧!”

“正确。血炼之法当然是邪道了,但是我相信原主人一定能够阻止最初主人的。”

呵,这小妮子还挺会说话的,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机关兽,我还真的会以为她是真正的人类呢。

就在我和小妻这边聊着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突然间从下水道的出入口传来了奇怪的响动,就仿佛是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密密麻麻,仿佛是有成百上千条铁链在摩擦地面……

“警告,感知到强烈危险气息。”小妻一把推开我,冲到了公输妻的身边,“原主人,最初主人,请立刻离开这里!”

“啊……我感觉到了,是他!”公输征神情恍然,他不由得肆意地放声大笑起来,“还没有结束!我的道路还没有封死,我的梦还没有抵达终点!”

在公输征充满狂意的笑声中,下水道入口的残骸被气浪吹飞,瞬间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而出现在那里的正是那名金发飘飘的俊美男子。他袒露着健美的上身,下身挂着重重铁链,数不尽的铁链从他背后延伸到下水道伸出幽寂的黑暗里。

“呵呵呵呵呵……血炼怎么能就这样被轻易阻止?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崩落是‘果’,那么引导这个‘果’的‘因’必然是不可抗力的强力。只可惜这次的崩落是‘因’,所以血炼不会失败。因果,因果……呵呵呵呵呵呵……”

俊美男子笑了,那笑声无比瘆人,让我背脊阵阵发寒。

虽然知道大多数非人都算不上人类,但是……这家伙偏离人类的程度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因果久业!”公输妻不由得惊叹出声,直到这一刻她才认出俊美男子的身份。

“哦呀?想不到不问世事的‘公输’也知道我的名字……可喜可喜。”他,因果久业笑着,控制铁链,将那些“东西”从黑暗的怀抱中拉出来……

上百条锁链盘踞在空中,每一根锁链的末端都缠绕着什么。

都缠绕着……

那是……

有着……

曾经有着人类外形的……

扭曲的人形……

“呕…………”

看清楚那些东西的瞬间,我吐了出来……充斥着视野的不是凄惨的模样,而是被赋予狂气的“死”的符号。

这一幕,我不愿意描述,即使看见了,我也绝对不希望这些东西停留在我的记忆中。

这就是……疯狂……这就是……非人的邪恶……

和那个时候的那些狂信者的做法是一样的……那群为了路西法降临世间的信徒们的做法……

“呕…………”

被封锁在意识底层的记忆涌了出来,那一幕幕狂信徒创作出来的场景并没有染血,却比染血更加血腥残酷……

那是……

那是……

我……

“冷静一点!小伙子!”瑀蛇的声音盖过了内心一切混乱的思绪,抹去了一切指向崩溃的思考,直达我的心底。

“瑀蛇……大姐……”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这是否意味着我很软弱呢……

眼前的瑀蛇绝非幻影,而是她注意到了我的软弱所以才特地出现……

“没事的,在这个时候,放弃也是可以的……”瑀蛇关切地对我说着,她化作人形站在我身前,我看着她,便不会再让那些扭曲现实之物闯入自己的视野。

“喂……大姐,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你都会劝我放弃啊?”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现在想来,不正是因为预料到了这一幕,瑀蛇才会在那个时候劝我不要再深究了么?所以,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因为,我希望你……”

“我没事的……”我逞强地绕过瑀蛇,直面那个身缠铁链的异形存在。

就在我被现实冲击,移开视线的时间里,公输征已经主动跑到了因果久业的身边,并且以无比粗野的方式进行所谓的血炼……

人形被铁链绞碎,然后血液以及生命的精华被凝聚收集到了因果久业的掌心,他翻手让血之精华流淌下来,然后……公输征痴迷地张开嘴吞食着那些物质。

不再依赖器物,不再追求创造新的躯体,这一刻,公输征只希望将自己化作血炼的核心,将自己血炼成新的存在,然后自己化为机关核心!

那是无法被凡人所直视的扭曲,仅仅是看着,精神上就宛如遭到了业火侵蚀一般痛苦不堪。

本该能阻止的……

只要我不顾一切地寻求警方,寻求阮蓂的帮助的话,应该就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只要……

就在我懊悔的时候,小妻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因果久业。

“原主人,你绝对不可以使用那个手段!我一定能把最初主人救回来的!”

诶?什么手段?

小妻还没近身,就被因果久业控制的铁链抽飞。不过她本就是机关兽,哪怕铁链的抽打能够将寻常人直接拦腰扯断,她也只是稍微一点擦伤。

……

“太逞强了。她居然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把公输征从因果久业身边拉回来。”

“大姐,你的意思是?”

“刚才的铁链重击已经让她的身体有了裂缝,如果继续挨上同样力道的重击的话,她的身体会崩坏的。”

“不,大姐,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说小妻打算把公输征拉回来,难道说只要把公输征拉回来,就能够逆转局势?”

瑀蛇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虽然算不上是逆转……但……应该可以避免最糟糕的状况。只是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既然瑀蛇都这样说了,那么我还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把一切杂念都抛诸脑后,只想着一件事……

丫的一定要帮助小妻啊!

下定决心后,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那空中乱舞的铁链的目标不再只是小妻一个,还多了一个我。当然,比起小妻那迅捷无比的身手,我压根就躲不过迎面劈来的铁链,所以……

“拼了啦!”

我不躲不闪迎向铁链,只听得空中传来铁链自身抖动发出的声响,一般情况下的血肉横飞没有发生,那足以将一般人抽得筋断骨折的铁链竟然被我给弹开了。

“哦?”因果久业颇为讶异地看向了我,而我也毫不示弱地朝他竖起了中指。

“有胆打飞我啊,死基佬!”

没错了,当我双手戴上“绝对领域”的戒指的时候,像这种物理方面的打击都会被领域弹开,所以我在差点被活埋的时候完全没有被残骸砸中。

“小把戏。”因果久业一眼就看穿了我所凭依的东西,他也不含糊,接连操纵数十根铁链从四面八方砸向我。我一路向前冲刺,一点也不管这些,哪里料到这好似墙壁一样迎面压来的铁链之壁竟然硬生生地将我整个人推得倒飞了出去。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气没接上差点岔气。

丫的这绝对领域虽然能够防住物理攻击,但是如果攻击太密集的话就没办法弹开!?

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不得不小心一些了。

我重新爬起来,正准备继续冲到因果久业的近前,公输妻却突然喊住了我。

“够了,你和小妻都住手吧,我可以的……”面对着公输征的扭曲,因果久业的狂气,纵使公输妻是正宗的非人也一样濒临崩溃,她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即使在泪水之中她下定了决心,那也恐怕是背负着悲伤,背负着眼泪的选择。

“公输小姐……虽然不清楚你所谓的‘可以’具体指的什么,但是……既然小妻都不顾一切,愿意拼上性命了,你就不能稍微相信她一些么?”我回答说,“我相信,她的选择一定是不会让你落泪的选择。”

接着,我再一次冲向了因果久业。

这一次,我和小妻相互配合,在因果久业操纵大部分铁链攻击我的时候,小妻就加快速度,迅速缩短了她与因果久业的距离。而当小妻距离因果久业只有不到十几米的距离时,铁链针对她进攻变得愈发疯狂和密集,而我则是趁着这个时机仗着有绝对领域的保护,也靠近了因果久业。

虽然我和小妻都没有办法对因果久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像苍蝇一般接近骚扰也让因果久业心情烦躁起来。

他冷笑着看了我和小妻一眼,接着竟然停止了针对小妻的攻势,任由小妻接近他。

十米,八米,五米……

眼看着小妻即将能够抓住公输征的衣角,突然之间从地底窜出了铁链击中了小妻的下巴,将小妻整个打飞到空中,下一秒几十根铁链拧成一股铁柱,将小妻狠狠砸落。

“小妻!?”我连忙跑到小妻落下的位置。

“哈哈哈哈……真是蠢啊,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么?”因果久业忍不住笑出了声。

滚你丫的!我当然看得出有陷阱了,但是……小妻的目的是救下公输征,所以即使明知有陷阱,她也不得不前进……

“小妻,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向她。

“肯定。本机仍然能够继续战斗。”小妻平静地说道,同时不等我扶她,她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这家伙……真的是在拼命了啊……机关兽的是非判断究竟是怎样的呢?她究竟是根据了怎样的思考才会选择这样不顾一切地行动呢?

我果然没法理解呢……但是,正是她这种思考让她返回即将彻底崩塌的下水道救出了我,所以……

“小妻,再试一次。这一次绝对能成功的。你要记着,跑的时候要攥紧拳头。”

我向她保证。

虽然不是完全相信我,小妻还是调整自身的状态,再度迎着空中乱舞的铁链,冲向因果久业。

只有这么做了吧?

我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刚刚见面的公输妻付出这么多吗?

哎呀呀……似乎放在内心天平上比较的对象错了啊……

小妻……认识你我真是……

我也不顾一切地冲向因果久业。

正如之前一样,我和小妻的联手突进让因果久业的攻势分散了,而且当小妻距离他只剩下十几米的时候,他再一次停止了进攻。

“来啊,吃过一次亏,你还敢上前么?”因果久业挑衅着,而小妻压根就不理会他,只是不顾一切地向前。

因为她的目的一直都只有一个啊。

并不是为了打倒因果久业。

我在后方望着小妻的背影,我死死地盯着她的那双小手,那小手紧紧攥紧的样子显然是因为她听了我的话,并且相信了我。

所以说啊……

小妻,认识你我真是……

耳畔掠过的铁链带起的劲风让我意识到死亡是如此之近,哪怕曾经有过死亡的经验,我也没有办法习惯这种全部神经都紧绷的状态。

我连滚带爬不顾形象狼狈不停地躲闪。

我紧紧握住手帕,感受着被手帕包住的那对戒指的触感。

“纳姆莱斯迪奥杜兰卜射线!”我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因果久业的注意力仅仅是分散了一瞬,紧接着,他就展开了针对小妻的猛攻。

然而,这一次小妻没有像刚才那样被轻易打飞,因为从那预想不到的地方袭来的铁链全部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给弹开了。

小妻的双手戴上了一对戒指,而就在她冲到公输征面前的瞬间,她摘下了一枚戒指。

“这是!?”因果久业惊讶了,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小妻已经迅雷一般从他的手中夺过了公输征。

“休想!”因果久业第一次动容,那俊美的面庞也因为愤怒而扭曲。

数不尽的铁链如潮水一般涌向小妻,眼看着小妻和公输征就要被铁链缠住,公输征的缠满绷带的双手突然有了异变。只见那干枯的手臂脱离了公输征的肩膀,电光石火间扼住了因果久业的脖子,强行推着他,将他推入了下水道入口的黑暗之中。

这可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啊……

公输征的双手居然也是机关兽,而公输妻竟然改写了这双手的机关核心!因为因果久业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小妻身上,所以他才会没办法躲闪么……

小妻拖着公输征逃了出来,而公输妻在确认了小妻和公输征已经来到了安全范围之后,十分果断地让那双“手臂”机关兽执行了自爆的命令……

“永别了,狂信者。”

“轰”!

眼瞧着因果久业被爆炸的火光吞没,我正准备松一口气,然而……

在最后的最后,一根铁链从地底窜了出来,毫无防备的我被铁链轻而易举地从脚底贯穿进入,肩膀贯穿而出,身体中的骨骼尽数被铁链侵蚀粉碎……

丫的……小妻,认识你我真是……

“咳……”热流逆着涌上喉头,我无力吞咽,只能让这股液体从占据了我的喉咙,灌满我的口腔……

倒了八辈子的大血霉了啊……

“轰”!“轰”“轰”爆炸连锁着,再一次封锁了那片地下水道。

我颓然倒下的同时,贯穿我身体的铁链也随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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