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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墙

众人各自离去。

我独自走在迷雾中的高速路上,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感到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

一个人的感觉就是爽呀。

我哼了两首不着调的曲子,边走边开始回想那些离奇的巧合。

相同的扣子、鞋印、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意味着什么呢?

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我曾经到过这里,留下了这些痕迹。

可既然来过,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挠了挠头,一个脑袋两个大。

虽说我记性差,但这种大事应该不会记错吧。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说我又犯病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些巧合就变得不再巧合了。

好吧,我得告诉你们一个严肃的事实,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准确的说,我曾经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大概是上小学的时候,我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交流障碍和精神分裂症,那段记忆是极为模糊的。只能依稀记得患病期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毫无逻辑可言。例如每天醒来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家,每次照镜子看到的都是一张不同的脸。有时下楼梯下了一层又一层结果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有时会看到一个路人毫无预兆的抽出刀冲向自己结果却是一场幻觉……

太多太多这样诡谲情景,以致于我渐渐麻木了。

后来去精神病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大概是一年还是两年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段日子过得异常痛苦,简直生不如死。后来竟然奇迹般的治好了。再后来我出院了,开始上高中,读大学……

平时我勉强可以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偶尔会情不自禁地陷入可怕的回忆中,不由自主的做出一些自我保护的动作。所以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整天神兮兮,其实是当年精神分裂留下的后遗症。虽说脑袋里的问题解决了,但交流障碍却怎么也克服不了。我自带冷场属性,一开口就是直奔着终结话题去了。而且你想想呀,假如两个人正说着说着话,其中一个突然一动不动,然后做出各种诡异的动作,那另一个还不得吓尿啊。所以为了社会和谐和人民群众的精神世界可持续发展,我非常明智的选择了主动远离那些无辜的人们。

时间长了,慢慢就适应了。偶尔这种疏远被打破,我反而变得浑身难受起来。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哎!要不是江楠非拉着我,估计这会儿都快到家了。

真想趴在被窝里吃着果冻把《无人生还》这本书看完啊……

我正幻想着惬意的个人时光,突然听到“嘭”的一声,额头上传来巨大的痛楚,差点没把我疼晕过去。

我捂着脑袋蹲下来,感受着额头慢慢的鼓起来,眼泪直打转。

“疼死我了!”

话说这容易出神也是当年精神病留下的后遗症之一,走路分心撞到什么广告牌电线杆之类的事情也偶尔发生,但撞这么狠的还是头一次。

我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抬头满怀幽怨的朝前一看,顿时傻眼了。

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我这下岂不是白撞了?!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看着远方被大雾吞没的高速公路,我慢慢地伸出一只手。

朝前伸一点,再伸一点……

突然,指尖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光滑,坚硬……

就好像玻璃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把整个手按上去。

这竟然是一面透明的墙!

我上下左右摸了个遍,还扶着它跑了一段距离,那墙就好似没有尽头一般,把整个世界隔绝成了两个部分!

我心底猛然涌上一股恐惧,意识到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堵墙?是幻觉?还是时空错乱之类的科幻场景?

凭我这智商是肯定想不出来了,于是掉头就跑,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一口气跑到最外面的汽修站,透过昏黄的浓雾,我隐约可以看到刘洋魁梧的身子半蹲在修理店里。

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得喊上他。虽说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毕竟这事儿事关大家的安危,必须得集合所有人一起想办法。

想到这儿,我暂时抛下了对他的戒备,快步跑进汽修厂。

一进大门,我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奇怪的气味。

腥腥的,有点让人反胃。

我没想那么多,直接推开修理店的玻璃门。

店内四周窗户大开,涌入了不少雾气,光线不是很好。我看到刘洋蹲在最里面的脚手架旁,背对着大门口。

我看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估计是在找油箱,于是喊了一声,“刘洋?”

他好似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靠近了一些,发现刘洋其实是跪在地上,上半身微微颤抖,嗓子里还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刘洋?你怎么了?”

我站在大约五米开外,不敢再上前了。

突然,刘洋重重地咳嗽一声,伴随着液体四溅的声音,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痛苦不堪。

他受伤了?我心想,难道是那个神秘的人干的?

“刘洋?刘洋?”

我一连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我有点慌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

突然!一张血淋淋的手猛地伸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那一瞬间,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看到刘洋慢慢转过来,衣服前面全是血,两颗眼珠子瞪得滚圆,龇着鲜红的牙齿冲我做着极为可怕的表情!

“贱人……贱人……”

刘洋一手捂着脖子,含糊不清的骂道,我看到大量的血从他指缝间淌出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从书上看到过颈部外伤出血的急救办法,急忙扶住他说:“你快坐下做深呼吸,我帮你止血!”

谁知道刘洋突然站了起来,一米八的大块头瞬间把我压倒,双手锁住我的喉咙。

“我要……杀了你!”刘洋拼尽全力般的喊出这句话,我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和绝望。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洋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有,他为什么要骂我?我有做错什么吗?他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种种疑问充满了大脑,我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脖子越来越紧,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想要掰开那双钳子一般的手,可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世界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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