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迷雾,依旧能看清来者,陆知云甚至能看到她挂在嘴角的、温和善良的笑容。
那六个蒙面人,对于孟轻寒的出现,更加讶异。他们之中,不是都认识孟轻寒,但见对方的气势,就知来者不简单,认识她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你来啦!”影子率先打招,听她语气,似乎是提前约好的。
“对,好久不见。”孟轻寒道。
“是呀,一年多了。”无需回想,就能很快说出。
孟轻寒没有接着寒暄,而是淡淡地大量眼前六人,在思考着。
影子见状,轻哼一声,问道:“怎么?在考虑什么?”
“我在想,我能杀掉你们几个人。”孟轻寒神情如常道。
两人几句对话间,蒙面暗影都已知道来者是谁了,听她此话一出,全身戒备起来。埋伏中的人却在此时做好看戏的准备,在他们看来,对方是自相残杀,再好不过了,不用打招呼,大家一致都这么认为。
“我肯定是跑不掉的,对吧?”影子心里可没语言这般平淡自若。
“嗯。”孟轻大方道。
“因为陶家一家?”影子又试着问。
“对。”孟轻寒道。
“为什么?”影子不解,“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为他们报仇。你会在意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生死?那你五姐的死,又算什么?”
杀掉陶家一家,其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恐慌和引孟轻寒出面,引出她,能转移大家的部分注意力,暗影阁才能得到一丝喘息机会。但此时看来,这手法并不高明,真的只能算是垂死挣扎罢了,不能让十六好过。而且十六居然真的会报仇,这种可能性她虽设想过,可真的发生时,还是难以相信。
“的确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孟轻寒承认,“可你不该杀他们。”
“笑话!”影子冷冷突出两个字。
孟轻寒不在与她废话,缓缓拔出手中的剑。
“怎么,为了陌生人,连命都不要了?”影子警惕后退两步,问道。
“我的命从来都不重要。”孟轻寒道。
她话音刚落,就一剑刺了过去,对准影子的咽喉。
影子早有准备,她也不是普通之辈,迅速侧身躲开,却不敢挥剑还击,她知道她没有那个机会,此时还击,只会将空挡暴露给对方。
噗的一声,是剑划过肉体的声音。
孟轻寒出招很随意,留了很大的空挡,对方若出招反击,她能利用空挡伤人;可对方若能轻松避开,她也能轻松转向换招。总而言之,就是她这一出手,必要见血。
影子左手胳膊上挨了一剑,不轻不重,刚好见骨。她从未与孟轻寒交过手,只知道这人刚开始一直隐藏实力,后来越来越厉害,出招必伤人,没想到果真如此!
不过她并不慌张,自己这边有六个人,未必会输!
挨剑后的影子直接往后撤,孟轻寒随她,不紧追上去。
五人把影子挡在身后,并没有急着出招,其中一人道:“我们知十六姑娘的厉害,不管你今日杀不杀我五人,我们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影子。如果她死了,没有凝露丸,我们谁都得死,只有在姑娘手中,才能拼个活路来。如果不幸,我五人最后也都死在了姑娘剑下,请姑娘将我五人埋在这里,坑挖深一点,不要让野兽吃了,有劳了!”
孟轻寒道了声好,再次率先发动攻击。
五人也不含糊,挥动手中武器,齐齐朝孟轻寒打去。
不过孟轻寒突然抽身后退,拉到适当距离,让五人成扇形后,然后从最右边伤一人,斜空越过。其他四人早有预防,急忙围过来。
岂料,孟轻寒此次不退反近,又在两招之内将最近一人击退,顺着力道猛然后退,躲开了接下来一人的攻击。
孟轻寒这次后退,全力施展轻功,毫不保留,瞬间越过五六棵树,同时隔空五道剑气打了过去,分向五个人,除了刚刚被击倒的那人,连站在一旁蠢蠢欲动的影子也没放过。
从开始朝五人出招到现在,只是片刻间,孟轻寒在出招速度、时机,都精准到让人骨寒毛竖,包括藏着的省林禅师和陆知云这样的高手,都不得不暗道一声佩服。
五人都要各自躲开近在身前的这一剑,但武功经验各不相同,有两人是偏了很远才勉强避开;有一人躲得还算轻松,但攻势却不得不停下来;还有两人,包括影子在内,轻巧避开的同时,还能反击。
影子和十一只是微微侧身,就避开了孟轻寒这招,两人追着后退的孟轻寒,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砍过去。
十一飞身从孟轻寒左路自上而下砍到,而且顺势封住了孟轻寒的后背,影子紧跟着从右路从右往左横砍到。
孟轻寒刚落地收招,两人的攻击就近在眼前。她左手边是唯一的出路,十一和影子这样认为,宗勋也这样认为,省林禅师和陆知云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当的一声,赫然是十一和影子二人的剑撞击到一起,两人这一招都出了全力,要把孟轻寒逼到死路,被孟轻寒击开的那一人,还有躲开了剑气的那几人,都朝那个唯一的方向去了。
二人受力弹开,都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不过他们知道,孟轻寒居然没朝左边去,而是从他们两者一前一后的半点空挡穿过,并且绕到了影子身后。
影子背脊一寒,虽没看到孟轻寒的具体方位,但知这下自己恐怕要命丧她剑下。
孟轻寒其实是看十一准攻势刚到,而影子的还差了半分,就从十一的身下,顺着他的攻势穿过,但也并不那么轻松,所以在反击影子时也不会精准到一招致命。要不是十一想封她后背,她也会选择从左手突围,那边人虽多,但机会也多。不过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她就选择了冒险,毕竟最想杀的人还是影子。
影子背后挨了一剑,从左肩向下,虽庆幸没死掉,但却碰到了心脏,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必死无疑,更别说接下来还要打。她不敢在战,忍痛飞身就要离开。
孟轻寒岂能随她意,挥剑拦下,但其他几人也不可能干看着,以保守防卫的姿势缠着她。
几个来回之后,影子没有如愿逃脱掉,孟轻寒也没如愿杀掉她,却在无奈之下,击杀了其中另一人。孟轻寒没有受到重伤,但如果像这样一直高度集中纠缠下去,输赢尚且不计,对她的损耗一定会不小。
于是她开始减少躲避,企图不太顾自身伤害,将对方悉数击杀掉。
五人察觉到孟轻寒出招更狠、更猛,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更加不敢怠慢,生死在此一举。可就在此时,他们其中一人突然叛变,帮着孟轻寒刺向影子。
如此转变,来得太突然,四人都是始料未及,不过那位叛变者却没能偷袭成功,被十一不顾伤害截了下来。
这位叛变者是四十二,原本兄妹二人都在暗影阁,可哥哥三十七在一年前被孟轻寒所杀。她和孟轻寒以前也算是朋友,至少她姓苏,小名唤作莲儿,这个梦轻寒是知道的。
不过三十七死后,她们两现在关系到底如何,孟轻寒与她这次碰面,也不太清楚,但之前对她一直都有手下留情,不然就凭她的武功,肯定是第一个被杀。
接下来变成二打四的局面,对方影子伤势过重,作用不大,之前孟轻寒总要分心,以免她逃跑,现在不用了,只需要莲儿看住就行,这对她不难。这样下来,孟轻寒就有原先的以一敌五变成了以一敌三,除十一之外,另两人不足为惧,所以不需多久,两人悉数被杀。
谁都没有停留,打斗在继续,不过也没多久,就只剩孟轻寒和莲儿两人了。
从孟轻寒出现到现在,还没一刻钟时间,这片树林的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驳,而且地上已经躺了无惧尸体。
藏匿在附近的人仍旧没有现身,孟轻寒也不介意,按照事先的约定,和莲儿一起把五人埋下,包括影子。没有墓碑,没有土堆,只是新土覆盖,想必不用多久,等上面草木长出,就不会有人知晓这下面还埋藏着五具尸体。
孟轻寒最后看了眼已被彻底填平的地方,心里不禁冷笑,又是五条人命,看来自己真的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当口,她注意力分散,左肩上冷不防挨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