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她今生造了太多杀孽,连阎王都嫌弃,还是因为她命不该绝,须得留在人间继续受苦。总之,在出动了整个太医院不眠不休的救治三天三夜之后,戚如薇总算睁开了双眼。
只见她迷茫的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像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神情略带一丝疑惑。
“这里······是地狱吗?”
“如薇,这里是冷秋殿,不是地狱!你还活得好好的呢!”
慕飞翰欣喜若狂的答道,同时紧紧地抓住了戚如薇的手,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明明站着一屋子的人,除了眼前的男子之外,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甚至抬头看自己一眼。这让刚刚醒过来的戚如薇不由得对这特殊的男子多了一份审视。
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慕飞翰,然后,她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同时周身的气质也开始发生变化,犹如寒冰一样散发着冷气。
就在她如淬了毒药一般怨毒的眼神中,慕飞翰的笑容一寸寸僵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个悲哀伤痛的表情。
“如薇,你就这么恨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戚如薇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发一言。
“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开心?”
“你死了,我就会开心。”
听到这话,慕飞翰的身子一僵,心中如坠冰窟,但他面上仍不露分毫,只是转过头冲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都下去吧!”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戚如薇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她防备的看着慕飞翰,眼神中满是敌意。慕飞翰却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给弄得啼笑皆非,虽说他是想得到她,但还不至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手。
“如薇,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不强迫你了,只要你能留在皇宫里,让我能经常看到你就好,行吗?”
当慕飞翰说出这句哀求的话时,他便不再是楚国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承德皇帝,而是一个面对着心爱女子求而不得、相思刻骨的痴情郎。现在,他不想江山权谋,不要自尊骄傲,只求戚如薇不要离开。
“你还不如杀了我。”
然而他眼中的柔情似水还有低声下气的央求态度都没能在戚如薇的心中激起一丝波澜,她只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她的答案。
“那如果我说,我可以饶你父兄不死,只将他们流放呢?”
慕飞翰艰难的说着这句话,不出意料的,他看到了戚如薇瞬间发亮的眼睛。
“你说真的?”
“自然,我从来不会骗你。”
戚如薇自动忽略了后面一句话,只觉那颗绝望已久的心重获生机,快速跳动了起来,甚至带动的她全身发热,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如薇,这样你肯留在我身边吗?”
慕飞翰见到戚如薇如此,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可还是不免多问一句,以求心安。
“只要你能放过我父兄,我任由你处置!”
戚如薇冷静下来之后,面无表情的冲着慕飞翰说道。后者虽然被她的态度所伤,却还是不由得从内心里生出一种期待来。他相信,只要能够留住如薇,总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行动打动她,让她接纳自己!
由于是重伤初醒,戚如薇的身体依旧十分脆弱。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就又嘴唇发白,全身冒起了虚汗。慕飞翰见状也不敢再打扰她,只让御医们好好照顾着,自己这才出了冷秋殿,回朝阳宫洗漱休息。
这三天,慕飞翰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冷秋殿,将朝中的事情全部抛了下来,引得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又加上他被刺伤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已经有不少官员在等着进谏,要求将戚如薇处死了。若不是有柳正卿替他压着,只怕朝中早就乱了套了。
说是休息,慕飞翰也不过是趁着洗漱的功夫在水池中假寐了一会儿而已,之后连饭都顾不得吃就匆匆赶往明正殿会见大臣,只怕他再不出现,这些素来最喜小题大做的官员们又要来一出浩浩荡荡的长跪死谏了!
一想起等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些迂腐的官员,慕飞翰就觉得头疼。他坐在金黄色的銮驾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心里暗暗想着对策。
“皇上,明正殿到了。”
耳边传来一道故意压低的声音,慕飞翰睁开眼睛后先是望了一眼明正殿上挂着的“政通人和”金色匾额,然后才淡淡的应了一声,从銮驾上下来,步履沉稳的向前走去。
“皇上驾到!”
尖利悠长的的唱诺声在明正殿外一响起,里面的文武百官们立即像蜜蜂一样呼啦啦的涌了出来,争先恐后的跪在了地上。
“参见皇上!”
“嗯,众卿平身吧。”
慕飞翰说罢,一百多个大臣中间竟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文官跟着柳正卿站了起来,其他人则依旧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像是被嵌进地面的钉子一般刚直不屈。
“皇上!戚氏本就是乱臣贼子之女,理应处死!现在又胆大包天刺伤龙体,实在是罪不可赦!求皇上将其打入大牢,凌迟处死!”
“对啊!皇上切不可对敌人太过仁慈啊!”
“皇上,尚书大人说的不错!求皇上应允!”
······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完全忽略了慕飞翰此刻铁青的脸色,他冷哼一声,猛地一挥手道,
“全都给朕住嘴!”
天子之怒向来不可小觑,百官们被他气势所迫,一时之间竟有些愣怔,呐呐的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一句。
“你们记住,从今天起,宫中只有贵妃娘娘,没有什么戚家余孽!这次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必多言!”
当初戚家被查抄,他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将戚如薇保了下来,但终究不能对外宣扬。因此迎娶她的时候也只是将她的身份说成了柳正卿的妹妹,现在大臣们再次提起旧事,分明是要置戚如薇于死地,他怎能容忍?
“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