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离家出走
青山绿水旁，种着两颗小白杨。白云天上挂，人在田中戏。
在古轩国极西之地，一处平凡的村庄里面，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躬耕农织，鸡犬相闻。对于这里面的村民来说，他们的世界，便是整个世界。外面的世界，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只知道这一方水土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其他的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古轩国什么都不多，就是山多，抬眼望处，都是青翠的高山，只是很多高山都是仙雾缭绕，看不到山顶的状况。
对于大多数平凡人来说，那些地方就是神仙住的地方。而事实，那只是仙人的预备役，距离成为仙人还有一个很遥远的过程。这些仙雾缭绕的山峦之上，所居住的都是所谓的修士，那些仙雾缭绕的高山之巅，是一个个宗派。
绿岩村，村民们抬眼也可以看到青翠的高山，只是看不到雾气。山虽有灵气，却是不够浓郁。这里青翠的山峦大多都是太低，对于那些神秘的宗派来说，这些高山不具有朦胧的色彩。
今天绿岩村发生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村子里面有一个文人。
这不算是稀奇事。最稀奇的是，这个文人竟然要进京去赶考。
对于村民绝大多数都是文盲的绿岩村来说，这件事无疑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从村子建设以来，数千年，村子里面总会有一个教书的先生。但是却从来不曾有过，这样有野心的书生，敢进京赶考。
这件事情，大多数的村民都保持着一种羡慕祝福的态度，但是总会有些人，持着不同的看法，他们以为这是不自量力的冲动，根本就不能够实现。
“国家里面的官职那么容易就能担任，那岂不是偌大个古轩国，全都是官吏了。为什么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官来管我们的死活呢？”
说什么的都有，众口难调。不过他们都是旁人，羡慕，嫉妒这些，书生只是听听就罢了，实在不关他什么事情。
县官不如现管，别人或许管不到他，但是家里面的家长则不然。
对于儿子想要走出他们这个小山村，山河的父亲还是一个很开明的父亲：“我山家，世代在村子里面都是文化人，但是我们却从来都只是蜗居在这个村子里面，现在我还年轻，好在你也不是很笨，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如果你有能力的话，弄个一官半职回来，也好光宗耀祖！”书生的父亲不知疲倦的叨咕了好多天，和家里面的人商量了好久，才决定下来。
“是呀，是呀！河儿，爷爷也希望我的孙子可以光宗耀祖呀，至少要比你父亲和我要强才行！”
书生家里面四口人，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是爷爷，都已经八十九高龄。山家是村里面唯一识字的家族，爷爷还年轻的时候，村子里面的花花少女，全都追求他，俨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老头儿有六个老婆，其中一个早夭，那家里还有五个老婆。每个老婆各养育了一个儿子，原本是每个儿子养上一个祖辈，然后老头儿在儿子中轮着住，每年一换。
书生的祖母先于其他几个老人死去，于是，老头儿便一直住在书生家里面。
“知道了爷爷，孙儿会的！”
老头的六个儿子当中，只有老小，书生的父亲，继承了自己的衣钵，其他的孩子都认为这些东西没有用途。在这山村里，远没有一门手艺来的实在。
想当年，书生的父亲也和他的爷爷一样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但是比较内向的父亲，一直都在暗恋着村里面的一个美少女，为了这个美少女，书生的父亲这一生只是选择了她，也就是现在书生的娘。
“河儿，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呀！”在一旁坐着的一个美妇人，大约四十许岁的样子，肌肤白皙，面容如花似雪。身袭一身青绿的花格子长衫，丰韵无限。现在的风华，依然可以窥得当年仪态万方的风姿。
书生从来都是依偎在父母的身旁，尽管她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但是给她的感觉总是胆战心惊，面对书生的即将离去，眼泪不争气的在眼前打转。
“好了好了，河儿这次能够出去，也是一件好事，看你还哭哭啼啼的！”书生的父亲，尽管有些内向，但是却不缺少远见，这也是家族延续这么久以来，书生能够第一个可以出去看到外面世界的关键。
“知道了，我去做晚饭！”妇人转过身，用衣襟擦拭着将要留下来的泪水，去了另外的一个房间里面。
妇人走后，屋子里面祖孙三人，上面的两辈人，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训导起来。他们也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们一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世界，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一些经验，给书生讲述该要注意的地方。在书生听来，也是模模糊糊的样子。
书生名叫山河，加冠之年。在村子里面已经是娶媳妇生娃娃的年龄。村里面的媒婆几乎已经要把他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但是山河骨子里面的野性，让他感觉自己应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要有一番作为才行。
实在不行的话，再回来安安心心的找个漂亮的小姑娘娶了，然后继承父亲的衣钵，为村民里面的孩子指导，传教。
对于山河的无动于衷，一个个媒婆都是扫兴而归，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蹭个喜酒喝喝。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还白跑了了那么多躺。
看到自己五弟家的门槛都被人家踏破了。书生的那些伯伯，婶子，也是低垂着头。
各位婶子还都是一脸的埋怨之色：“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怎么就没有和公公学习一些知识呀？你是凭借着父亲的名声，成功的娶到了我这么一位美娇娘。可是咱们儿子，眼看着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却还都没有找到对象呢。”
爷孙三人，山河出游这点事情，整整合计了一年。今天，终于痛下决心，让山河出去这个村子。
时间则是定在明天早上，这一晚上是山河在这个村庄里面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这一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山河的父亲和爷爷，两个本着诲人不倦的态度，一遍又一遍的捣鼓着，山河，憋着脸，是一遍又一遍的听着。
他没有办法，毕竟爷爷和父亲都是为了他好。但是说的太多，也是会听腻的。好在这个时候，救星来了。
美丽的母亲，这一晚上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分外丰盛。直到吃饭了，父子两个的吐沫星子，才停止飞奔。
这可是村子里面唯一的有文化的家族，食不言寝不语，在别家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在这个家里面却一直被遵守着。
一直到动了筷子，书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的耳朵都，已经长茧子了。如果他们两位再不停止的话，那么山河差不多就只能任由耳朵废掉了。
所有人都吃上了饭，这个家里面才安静了下来。但是四个人的表情却是各不相同，各有各的心思。
吃过晚饭，刚才用了大半的力气，也都恢复的差不多。
山河的父亲，还是感觉不太稳妥：“河儿，我们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恩，记住了！”山河点头称是，一副很虔诚的模样，生怕父亲再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那么你给你爷爷我们两个重复一遍吧！”
书生听到这话，没精打采的将头垂下来。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于是重复从月初开始听，一直听到吃饭之前的话。嘟嘟的讲了一个多时辰。
不是他脑袋好用过目不忘，而是这一天天的全都是这些东西，来回重复，就算是傻子听了一个月，也应该都记住了。
等书生说完了，眼看着天色也不晚了，心疼儿子的妇人，也插了一句话：“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让河儿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山河心想自己的母亲真是救星一样的人物，知道自己已经听腻了。但是书生并没有把自己的狂喜表露出来，这样的表情让他的父亲看到，不知道又该说多久的长篇大论了。
山河的父亲看看窗外，已经是星月漫天。轻微一笑，心说，是不是自己真的说的太多了：“恩，河儿，去睡觉吧！”
“是，爷爷，父亲，母亲，孩儿去睡觉了！”
山河慢慢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终于呼出来一大口气，心中止不住的笑，心说，过了这个夜晚就可以解放了。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山河开始了一番奇想，没有一会儿，就做起来他的美梦。去往了另外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全都是美好的东西。人们淳朴大方，居所富丽堂皇……
书生一心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没心没肺的就呼呼大睡起来。另外的一个屋子里面的父子两个，这个夜晚却是无眠，眉头紧锁，也不知道自己的决策到底对还是不对。整个晚上都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至于山河的母亲，这一晚上也没有闲着，准备着儿子外出所需要的干粮、行李，一边准备，一边泪花不住的闪烁，心中的不舍，已经达到了极限。
第二天一早，村口围满了人了，村里面基本上能够走动的人，都来到这里送书生。对于村子里面的人来说，从他们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村里面的人，要离开远行，有一种好奇，有一种高兴，有一种舍不得。种种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就成为了村口的一幕。
表情最为多彩多姿的就是山家一族人，喜悦，高兴，羡慕，伤心，还有嫉妒，似乎把七情六欲都占全了。
“从这里一路向东，便可以到皇城了！路上，如果迷了路，就找人问，别自以为是的闷着，干着急！”
皇城的具体位置，整个村子里面没有人知晓，只是山家人，祖辈传下来，知道皇城的方向大概就是在东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父子两个商量了一个月才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对于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过迷茫，在这个村子里面，或许他们山家人会被敬仰，拥有很高的地位，但是他们知道一旦出了这个村子，他们什么都不是。
“恩，知道了！”
昨天晚上还大大咧咧的，现在的山河也有些伤感，一直都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忽然就要离开了，却感觉很舍不得。
时间一点点度过，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但是还是没有想要分别的样子。尤其是山河的母亲，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独自去面对那一个陌生的世界。
“走吧，终究是要走的，再晚一点，恐怕晚上就要露宿街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们帮不到你了！”
“是父亲，爷爷，母亲，各位叔叔伯伯，各位村民，山河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光耀门楣！”
山河踏着不舍的步伐，终于踏上了征程。这个过程，尽管艰辛，但是踏出去了，心理面也就感觉简单了许多。
起初是三步一回头，最终变成五步一回头。最终看不到自己的亲人的时候，擦抹了泪水，大步向东方踏着，去追求外面的世界。
村民们都陆续回去了，只剩下，书生的父母，爷爷！
在一个角落里面，还有一个身影。只能看到影子，却不知道是谁，也同样目送着书生的远去。直到书生的父母，都已经回去，这个人还在那个角落里面，注视着！
倏的，不知道何时，在那身影的一边，又来了一个人。
“去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