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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 阵法

三百年后,昊天星。天元大陆,那当年降下石碑的群山附近,有一个小山村,叫陈家村。

陈家村里有棵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干粗大。村里没有人知道这棵树的具体年龄,只知道它很老,在这个地方还没有陈家村的时候这棵树就在了,而且四季常春。听村里最老的现在有一百零五岁高龄的老人说,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这棵树下玩耍,看着村里的老人在这树下乘凉,讲述他们小时候在这棵树下发生的事。

就像现在,中午烈阳当头,孩童在树下嬉戏,时而发出欢快的笑声;老人在树下乘凉,时而叙述自己童年时在树下的时光;壮年在树下喝茶聊天,时而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妇女在树下边织衣裳边聊聊材米油盐的家常,时而也会轻声呵斥下自家太过顽皮的小孩。这种生活平凡但却美好。

”方林哥哥,我们去玩吧,“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看着靠坐着树干的方林,奶声奶气地说。这时一个美妇走过来,摸着小男孩的头说:“小虎儿乖,让小月姐姐陪你去玩好吗?小月,”话音一落,一个小女孩从美妇后面探出头来。

小女孩六七岁左右,眉清目秀,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很是可爱。小女孩从美妇身后走了出来,先是对着方林甜甜地叫了声:“方林哥哥。”而后便摸着小男孩的头,微笑着说:“小虎儿,姐姐陪你去玩好不好?”小虎儿奶声奶气地回答:“好!”。

美妇微笑着看着小月带着小虎儿同其他孩童玩耍。而后又看向了方林,眼里充满爱惜,还有惋惜。其他妇女,此时也看了过来,同样眼里充满惋惜。

其实方林不姓方,他可能应该姓林。六年前的一个雪夜里,美妇的丈夫方浩然在一个雪地里捡到了方林。当时看方林实在可怜,还没满月大就被狠心地抛弃在冰天雪地里,而且那时候方浩然和方静没有孩子,就收养了方林。

可是后来他们发现,方林双眼暗淡无光,竟然是先天看不见东西。发现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们看着方林的目光充满了爱意还有惋惜,因为他们觉得这可能就是方林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原因。

“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让他感受到我们的温暖,”方静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方林,坚定地跟她的丈夫说。

也就转眼间,六年过去了,虽然后来方浩然和方静生了个孩子,也就是小月,可是他们仍像对待亲生儿子那样对待方林,甚至给予方林比小月更多的爱。而小月也很懂事,从她记事起,她就告诉自己要照顾她的哥哥,虽然这个哥哥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可以说,方林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不幸是因为他天生就是个盲人,不知什么原因被父母丢弃在冰天雪地里;幸运是因为他遇到了方浩然这一家,给予了他温暖。

“娘,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方林笑着对方静说。虽然他看不见,但他知道此时娘亲的眼里肯定充满担忧。

从方林六岁起,每天起床,吃完早饭,他都会来到村里的这棵大树下,靠着大树,一坐直到妹妹小月叫他回去吃晚饭才起身回去。最开始,他还要小月扶着他才能来到大树下,可是后来他已经熟悉了道路。不用小月扶着,自己也可以摸索着走到大树下。

在大树下坐着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就是每天抬头望着天空发呆。也就是这样,才让方浩然夫妇两人担忧,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问了方圆百里所有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治好方林的病。也只能看着方林这样,暗自叹息。

方静看着方林,只能叹了口气,说到:“好吧,那等下娘亲准备好晚饭,再让小月来叫你。”

“嗯,好的,娘亲。”

方静走后,方林又抬头看着天空。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许久,他低下头,苦笑一声,“两世为人,这一世竟然看不见光明,难道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忽然,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让他难忘的身影。其实方林在大树下坐着,除了发呆,更多的就是在想这个身影到底是谁,可是每次都没有答案。

“飒飒。。。”,树枝摇摆,风忽然大了起来,吹乱了树叶,随处飘落。雨,要来了。

聊着家常的妇女,都停了下来,呵斥着各自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回家,然后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回家收拾晒在屋外的衣服。老人们也起了身,慢悠悠地往家走。

“哥,娘说大雨要来了,叫你回去,”小月小跑过来说到,叫醒又在发呆的方林。

“额,好,走吧。”方林收了收思绪,扶着树干起身,小月一看,连忙上前扶着。

“好啦,从这里到家的路我都走了好多回了,看不见也能走回去,不用扶的,”方林笑着对小月说。

小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还是让我扶着你吧,方林哥哥。”

“这,好吧。”方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娘亲,我跟哥哥回来了!”一进门,小月就朝屋里的方静喊道。

“好,快进屋来,雨快要来了。小月,帮娘去把院子的晒着的被子收下。”

“好!”

听着娘亲和小妹因为大雨要来而忙上忙下,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方林心里很不好受。虽然,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前世的时候,虽然他也是个平凡的人,可是他是个健全的人。这世重生,先是沉睡了两年,而后六年前,也就是他两岁的时候,他才拥有了重生前的部分记忆。可醒来却面临着自己是个瞎子的残酷现实。

“前世的事,我记得大概,可是我前世怎么死的,又是怎么重生的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像记忆中间出现了错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那道身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想起那个身影,胸口都会剧痛。”

“现在我对于这个重生的世界几乎没有什么了解,看来重生的这一世就只能这样平平凡凡地瞎一辈子了。”

————

“轰隆。。。”炸雷声响,远方阴沉的天闪过道道闪电,黄豆大小的雨滴跟着终于密密麻麻地倾斜而下。

雨很大,风更大,吹在关的紧紧的木门和窗户上,呼呼作响。因为怕门和窗被风吹垮,所以方浩然特地用绳子把窗捆得死死的,又搬来重的家具抵住木门。

“轰隆,轰隆。。。”屋外不时传来声声炸响,更不时有闪电的亮光照亮漆黑的天。

小月此时紧紧地缩在方静怀里,毕竟才七岁大小,遇到这种情况很害怕也是正常的。可是当他看到一旁坐着的方林时,却离开方静的怀里,跑到方林身边,抓着方林的胳膊说:“哥哥别怕,月儿在这里。”

方林听了既感动又有点好笑,手找到小月儿的头,摸着说:“哥哥才没那么胆小呢。”这时刚帮丈夫把门顶好的方静走过来,笑着说:“对啊,月儿,你以为你哥哥像你一样胆小啊。”

小月儿听了不满意了,撅着嘴,“哼,谁说我胆小了,我一点也不怕。”此时方浩然也走了过来,憨笑着说,“对对,我们家月儿最勇敢了,哈哈哈!”

有这么个小插曲,一家子都笑了起来,让外面的狂风暴雨不再可怕。“有这么可爱的妹妹,有这么好的父母,就算是个瞎子,这一世也不错啊。”

外面,一道闪电闪过,照亮漆黑的天,两三道人影在空中掠过,飘向这座小山村。咻,咻,咻,三道人影穿过密集的雨水,最后轻飘飘地停在一家屋顶上。看着面前在狂风中,树叶不断被打落,但仍然屹立不动的参天大树。

“这就是阵眼?”沙哑的声音从其中一人响起。然后另一个人,略显恭敬地回答,“三百年前,此地百里了无人烟,那位来到此地之后,发现了此树的奇异所在,便以此树为眼,布下阵法,且在此处定居。后来凡间战争爆发,一群难民逃到此处,被那位所救,从此那群难民也在此处定居,渐渐地发展成如今的村庄。”

“那此地居民有没有知情之人?”最后一人问道。

“没有,我曾派属下暗查过,无人知道那位,即使是他们的宗谱也没有记载。应该是那位当年刻意隐藏了自己。”

“好了,既然知道阵眼所在,”第一个说话的人,此时再次出声,在三人之中他的地位应该是最高的,此时他一出声,另两人都看了过来。可是,此时情况突变,“嗯?阵眼变了。”

“这,不,不可能,阵眼就是此处这棵树才对。”

“轰隆。。。”又是一声炸雷,闪电劈过天穹,短暂照亮漆黑的夜。此时方可看清这三人的面容。

只见三人呈三角站立,均穿着一身黑衣。密集的雨从天而降,但凡靠近三人,都会自动规避,留下空间。

中间一人,从他说话沙哑的嗓音以为他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可是从相貌看,面容清秀,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此时他阴沉着脸,望着眼前的大树。

青年左边一人,正是刚刚回答青年问题的人,穿着宽大的黑色袍子,肥耳朵,小眼睛,一看就像个富贾。此时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大树。青年右边一人,是个中年大汉。同样穿着宽大的袍子,可是明显看出袍子里面与左边一人不一样,紧绷的肌肉拥有十足的爆发力。

青年阴沉地看了大树一会,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漂浮起来,飞到村子上空。从上往下看,刚好可以把整个村子收入眼底。看了一会,冷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见状,胖富贾急不可耐地飞了上去,中年大汉自然也跟着上去。

“怎样?有什么发现?”胖富贾急忙问道。

“嗯,这棵大树是阵眼没错,”

“那。。。”

“别急,我们都想错了,此处大树虽然是阵眼,但它却不是唯一的阵眼。”

“难道还有其他阵眼?”中年大汉也出声问道。

“对,”青年不紧不慢地说,“这棵树只能算是主阵眼,是最重要的一处。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三处副阵眼。而且照这样看来,只有找到并先破了那另三处副阵眼,才动得了这主阵眼。”

“也不得不佩服那位!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晃晃地把主阵眼露出来,却暗自隐藏了另三个阵眼,不算出三个副阵眼所在就动不了这主阵眼。呵呵,这是自信的挑衅吗?”

“那有没有办法算出另三个阵眼所在?”胖富贾问。

“很难,不过,再难也有迹可循。隔着三百年,与曾经的阵仙对决,这机会可很是难得。呵呵。”青年笑着说,看着下面的村子,眼里闪着精光。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阵法根据主体可以有两类,一类是以人为主体,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所用的就是这种阵法。

此类阵法能充分激发阵中人体内的潜能,使阵型中的人凝聚成一体,甚至还可以调动天地之势。”

“另一类则是以外物为主体。不像第一类的需要多人排列阵型,只需要阵旗,阵具即可布下阵法。甚至真正有阵法造诣的人,天地万物,随手便可取来布阵。”

“眼下这个阵法不用说,就是第二类阵法。可是第二类阵法中还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死阵,另一种是活阵。

死阵较为容易破,此种阵法一旦布下,一般便不会有太大变化

但活阵就比较麻烦,阵法一旦设下,自身便可根据天时地利人和,甚至根据日月星辰之变,自动演化。”

“那不是成妖?”中年汉子嗡声问道。

“不,”青年看着下面的大树,轻声说到,“这还不是妖,因为没有自我意识。但有些活阵,布下之后,经过岁月的演化,最终诞生出自我意识,便成为我们口中说的妖。可以自我修行补缺,最终飞升大道。不过这一般需要有莫大的机缘。

有趣的是,相传那位阵仙就是一座古活阵诞生意识之后,自我修行的。”

“这!”胖富贾和中年大汉都被青年的话所震惊,“也就是说那位竟然是妖。”

“不过,眼前这个阵法应该还没有诞生意识,区区三百年光阴,不可能使得阵法诞生意识。而且此地灵力不算充足,更不会有物开灵成妖。。。嗯?”说到此处那位青年一顿,皱了眉头。

中年大汉跟胖富贾疑惑地看着青年。可随即中年大汉也皱起了眉头,“有妖气!”

胖富贾此时也感觉到了,神色凝重地看向下方的大树。

“此地竟然有如此浓郁的妖气,可为什么刚刚没有感觉到。”青年皱着眉看着下方大树。

可不等青年探个究竟,刚刚如潮水般涌来的妖气瞬间消失不见。

“这,”胖富贾看向青年。

青年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个了,得尽快破了这阵法。相信阵仙传承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那些个世家还有宗门那里,我们得尽快把握更多先机。”说完,青年眯着眼睛凝神望着下面。

“那?”胖富贾还想问,可大汉抬起手制止了他,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青年眼睛一亮,对着胖富贾说,

“右执法,天一亮,麻烦你去查下这片土地下面,有没有灵脉,如果有最好弄清灵脉的分布。”

“灵脉?好。我现在就吩咐手下去查。”胖富贾恭敬地回答。此次行动之前,他对于组织派一个比他年轻好多的人下来当此次行动的使者,很不服气。现在他知道,没有青年的话,此次行动他们只能失败而归了。所以他对青年的指挥没有丝毫意见,完全是一副下属应有的态度。

青年对于胖富贾的态度转变很满意,眯着眼看着右执法离开。而后对中年大汉说,

“左执法,劳烦你天亮之后去最近的县城帮我买一副笔墨纸砚回来。笔,要上好的狼毫笔;纸,要上等的宣纸。”

“笔墨纸砚?”中年大汉疑惑的看着青年。

“对!”

“是!”

中年大汉走了之后,就剩下青年一个,他继续眯着眼睛凝神看着下面。虽然是一片黑暗,只有偶尔闪过的闪电能照亮一些,但这些都毫无影响。他在努力把下面村子及其周边的一草一木都刻画在脑海里。

“果然,呵呵,这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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