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朝霞。迎面升起一轮红日,洒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条条金鞭,驱赶着飞云流雾。
此时,街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挺拔的香樟像健壮的青年舒展的手臂;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
一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照在酣睡之人的脸上,卫景耀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睡眼惺忪的拿起手机翻看新闻,还好,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准备睡个回笼觉。
突然,卫景耀一个机灵爬起来,昨晚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不是林景的作风呀,就算不去撕了人家姑娘,至少得碎了一地的玻璃吧,这安安静静的,怪吓人的。
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卫景耀看见林景穿着睡衣的吃早饭,完全状况外,丝毫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情绪。只有深陷的眼窝和眼下的乌青提示着林景可能一夜没睡。卫景耀有点担心了,该不会刺激坏了吧。可这也不能吧,林景这么汉子的一个女人,什么没见过呀,人家说她几句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呀。”林景往嘴里塞了大块大块的面包,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你这么干吃面包不噎呀,我去给你倒杯牛奶。”卫景耀光看着就觉得喉咙发干,难以下噎。
但是,当他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卫景耀连冰箱门都没关就跑到林景旁边,惊恐万分。
“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不就是吃了点东西吗,你要不要这样啊?”依旧口齿不清,吐字含糊,林景还在努力嚼着干面包。
“吃了点?我买的薯片,三明治,酸奶,牛奶,就连平时你碰都不碰的泡椒凤爪你都吃了。”卫景耀掰着手指痛数。
“老娘心情不好,吃你点零食怎么就叽叽歪歪了,我养你这么大,你吃我多少了我跟你算过吗。”林景好不容易将嘴里的干面包咽下去了,拍着桌子就训斥卫景耀。
“我不是计较你吃了我的零食,你儿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是想说,昨晚我还看冰箱里有一盒牛排,三十几只鸡蛋,两根黄瓜,五个西红柿,还有一罐八宝粥……”
“呀……”林景的尖叫打断了卫景耀的数落。
“我光顾着化悲愤为食欲了,吃掉的那些东西说不定现在正在慢慢的转换成肥肉,不行不行,我得运动运动。”卫景耀就看着林景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就想逗她一逗。
“肯定会长很多肥肉啦,吃的那么多,不变成一个胖大婶才怪呢。”卫景耀是事儿不嫌大的火上浇油,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是在给自己挖坑呢。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只要加大运动强度不就行了。”
林景说着就将桌上的垃圾都一股脑儿的抱起来塞给卫景耀,“你把这里整理一下啊,我去换件衣服,等会儿我们去爬山。”
爬山呀,对于一个懒癌晚期的超级宅男来说,是多么沉重的决定呀。客厅里只留下了独自懊恼的卫景耀,都是多嘴惹的祸。卫景耀懒散的收拾着客厅,他想,也许等会林景出来看到他还没有收拾完说不定就会自己出发去爬山了。显然这又是她想太多了。林景换完衣服出来就不由分说的拉着卫景耀就出门,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呀。
本就住的离郊区不远,驱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山脚下。林景打开车门,整个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可是,卫景耀是死活不肯下车,原话是这样说的,“你把家里的能吃的都吃光了,我从昨晚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已经很饿了,哪里有力气陪你去爬山,要去你去,我在车里等你。”
林景也不动怒,也不使粗,在车里翻来倒去的,终于在坐凳低下翻出了一带吐司,“拿去,现在就给我吃,吃饱了好跟我去征服那重峦叠嶂的高峰。”
卫景耀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兴致缺缺。
“怎么不吃啊,是嫌弃呢?还是你不饿了啊?”
“你可真是我亲妈呀,你这吐司都放多久了啊,你看看,都变成干脆面了,还能吃吗?我不吃。”卫景耀拎起吐司袋子用手捏了捏,只听到几声脆响。
“你爱吃不吃,反正话给你撂这了,这山,你是爬也得爬,不爬也得爬。”林景霸气十足的说道。
卫景耀很委屈,林景是因为吃多了突发奇想的想来爬山,可是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逼他一起呢?“你自己一个人去征服群峰不好吗,干吗非要拽上我呀?”
林海苍莽班驳的阳光作证这里演绎着自然的天性,古朴的风情。山林的脚下是一条小河,蜿蜒着流向城市的那头。阳光下,河水跳动着,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仿佛要把大自然的芳香带给那繁杂的城市。
林景闭着眼睛,张开双臂,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震撼。片刻,缓缓睁开眼睛,就在回头的一刹那,那流转的目光刻上了严肃,“叫你跟我一起爬山需要理由吗?你就那么不想跟我一起?!”
“不,不是的,那等我吃完这个干脆面就出发吧。”卫景耀从林景的眼神里看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图景,至于为什么要吃这个被自己无比嫌弃的干脆面呢,那是因为卫景耀想做个饱死鬼。
道旁的小花小草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如同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摇摇欲坠;露珠,沿着花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声中,孵出一个不再潮湿的黎明。
林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便不再做声,徒步往湖边走去。
这一潭湖水或许是那条河流撇下的多余,但文人墨客喜欢为其添上一抹神秘,皆道湖水是天堂滴下的雨露。早晨,朝阳初露,湖水如染,一片金红;朝阳徐徐上升,湖水变为翠绿;待夕阳西下,湖光跃金。风静时,平滑如镜,若积万顷碧玉;微风起处,波光粼粼。
脚下平静的水面与天上低垂的云幕构成了一副宁静的水墨蓝图。岸边,随风飘摆的垂柳悄然而立,像是几位对着湖镜梳妆打扮的窈窕淑女,却又像是几位眺望远方的婷婷玉女。
卫景耀就着矿泉水算是将那风干的吐司吃下去了,虽说味道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肚子,但至少现在胃神不再折腾了,人也感觉精神点了。
阳光透过枝条的间隙洒下一地的斑驳,卫景耀将车锁好后就看到站在斑驳碎金上的林景,执起一枚石子掷于湖水中,扰了一潭静水,搅起层层涟漪,一颦一笑,或温婉,或娇俏。卫景耀心里一阵悸动,此情此景,好似在哪里见过,是梦境还是现实?卫景耀摇了摇头,是自己想太多了,或许只是看过的哪篇小说的故事情节吧。
“走吧,出发吧,我们是走修建的阶梯,还是另辟蹊径?”卫景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林景旁边。
“这里景色确实很美,空气也很好呀。”站在垂柳湖畔的卫景耀也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地吸引。
“走阶梯吧,下来的时候再另辟蹊径。”林景收回飘荡在湖面上的视线,看着前面高耸的群山。
谁不知道下山容易上山难呀,上山走阶梯,下山走小路,还不就是变相的偷懒,说好的强度锻炼呢?卫景耀暗自腹诽。
林景做了些准备活动后又将鞋带紧了紧,然后拉着卫景耀往登山的入口走去。这座山并没有被开发,政府也只是简单了修了条石阶。之前政府想过将这里打造成旅游景点,也有过很多开发商想来开发的,但都没有成功。
山脚下的村民说,祖辈上开始就流传着,此山中要么有鬼,要么有仙,不想被凡人进去打扰,所以进去的人虽然不会走丢消失,但是一定范围内又会不知不觉的原路返回。
山上常绿阔叶林居多,但还是有些树木掉了叶子,使整个山林间显得简洁明快,有着很强的空间透视感。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扑泻而下,映着古木的虬枝和苍老的树皮,看起来像是一张张精美复古的摄影作品。
微扬的脸颊,阳光照耀,如蝶翼般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嘴角漾开刚好的弧度,背着手,信步在树荫下。悠闲的林景一点都不像是来锻炼的,反而像是来获取灵感的诗人。